黑色的夜空下,亮著璀璨燈光的尖錐直指天空,仿佛璀璨的利劍切開天幕。


    那座高塔就是曾經東京的最高建築物——東京塔。作為在這座島國的動漫和電影中最常出現的地標性建築物,這座高塔已經在這裏矗立了數十年。


    東京塔250米處的特別了望台是日本的情侶們表白心意最喜歡選擇的地方,但也是失戀男女跳樓自盡的首選地,這個民族的人從生到死都有一種奇怪的儀式感。


    但是今天在這裏坐在了望台的邊緣的並不是什麽失戀的情侶,而是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雖然看起來並沒有那麽蒼老,但卻是滿頭白發。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皺紋,卻像是被千年的風霜洗禮過一樣。


    塔下的圍觀者越來越多,他們抬頭看著這個坐在了望台邊緣的身影,紛紛議論他究竟會不會跳下來。


    隨著警笛聲的響起,幾輛警車來到了東京塔前。


    衝田英二從警車上走了下來,滿臉寫滿了無奈和習以為常。作為管理這片轄區的警長,每一個月他們都要接到大概五起這樣的報案,要麽是年輕的小情侶戀愛不如意分手了要自盡,要麽是中老年人夫妻生活不和諧,總之來這裏說要跳樓的人總有著千奇百怪的理由。對於他而言,這種事情早已習以為常了,畢竟這麽久了,也沒見過真的有哪個神經病從上麵跳下來摔成肉醬,無非就是來走個形式,尋求一下認同之後被勸說下來。


    但是今天一下警車他就感覺事情與他想象的有點不一樣了,了望台的邊緣坐著的中年人身穿一身黑色的和服,腳踩木屐,頭發霜白,腰間還別著一把古樸的太刀,看起來就像是江戶時代的武士一樣。


    中年人的麵色極其肅穆,他的眼中似乎是有著天邊的夕陽和舊時代的餘暉。衝田英二絲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此刻給這個中年人一把肋差的話,他會一邊大喝一句諸如“順逆無二道,大道貫心源, 五十五年夢,醒時歸一眠”之類的話切腹自盡。


    這讓衝田英二不由得肅然起敬,這位大叔顯然不是為了那些男女情長而來尋短見,看這架勢更像是封建時代的殘存者要在這以死證道。


    但即使這塔上的大叔真的是德川家康轉世再生,在這個時代也該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


    衝田英二也一如往常一樣,無奈的拿起喇叭對著塔上的人大喊:“大叔,不要輕生了,那麽高的地方很危險的,快從上麵下來吧。”


    但是塔上的男人並沒有如他所想那樣,大聲的喊“我不會下來”,然後說著自己為什麽要跳樓的原因。


    男人的嘴角隻是扯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容,他的眼神中滿是不屑和嘲諷,仿佛在嘲笑這個正在對他說教的年輕人。


    “輕生?太可笑了,我是來讓你們見證神跡的。”


    下方的衝田英二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但他通過望遠鏡清楚的看到了這個男人嘴角那一抹不屑的笑,這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


    這時他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失誤,這個男人似乎與先前那些來到塔上的人並不一樣,起碼,他在這個男人眼中沒有看到死誌,而是滿滿的自信和高傲。


    隻見中年男人緩緩起身,接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躍而起,從了望台飛躍到了塔尖之上。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他跳起了足足有幾十米高!他是什麽人?”有人發出了這樣的驚呼。衝田英二也不由得震住了,他早就聽說這世上有人覺醒了異能,也有傳言說在日本的特種部隊中就有著這樣的部隊存在,但看到一個人躍起幾十米高,他不由得還是感到了震撼。


    男人穩穩的站立在塔尖之上,按理來說那樣狹小的一塊地方,人被風輕輕一吹就會跌落下來摔的粉身碎骨。但這個男人就那樣站在塔頂,如履平地。


    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憫的神色,他緩緩地舉起雙手,口中似乎是有古樸的經文傳頌。隨著他的低語,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陣刺眼的光芒。


    “記住我的名字吧,我乃十二墮天使之一——流沙!”


    男人大喝一聲,光芒如同太陽一般綻放了,一輪燦爛的烈日在這夜空之上驟然升起。下方的人都被這光芒刺得睜不開眼,也包括衝田英二在內。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光芒,他的心中莫名的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這聲音極其難聽,就像是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一樣令人不適,而這聲音的來源似乎就在他的前方.


    衝田英二緩緩地抬頭,他看到麵前有一個黑色的巨物在扭曲、蠕動。他的眼中除了那巨大的物體隻剩下了蔚藍的天空,讓他有種站在萬丈高空中的錯覺。那東西就好像一條通天徹地的大蛇,居高臨下的與他對視。


    衝田英二突然反應過來,那是東京塔。


    此時的東京塔已經通體變成了鐵鏽一般的黑色,它在蠕動的原因是塔上的鋼鐵在迅速的腐蝕,老化,讓這座東京最著名的建築物搖搖欲墜。


    它周身的時間仿佛被加速了,東京塔在短短的幾十秒內進行了數千年才會達成的過程,它就在眾人的眼前緩緩地老去。


    衝田英二想尖叫,恐懼在他的心中爆炸了,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中並沒有發出他想象中的尖叫,而是一種像是臨死前的悲鳴般的嘶嘶聲。


    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喉嚨,但就在這時他發現,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雙枯槁而又衰老的手臂,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這時猛然發現,那種時間的流逝同樣反映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體在迅速的幹癟下去,關節的酸痛感和渾身的無力感愈發的強烈,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從一個青年變成了風燭殘年的老者。


    他的頭開始暈了,周身也漸漸的沒有了力氣,他很渴,想喝些水,但是他已經走不動路了。


    這時他才看向周圍,發現這種詭異的時間流逝也同樣發生在了周邊的人的身上,就在剛剛還在圍觀的人們已經在他的身邊變成了一具一具幹枯的木乃伊,而他很快也將成為其中的一員。


    “神啊...”他的口中發出了老者的喃喃自語,像是在回味自己的一生,也像是看到了天國之門向他洞開。


    異象不光發生在了東京,此時的紐約,那座屹立了百年的自由女神像被無數的颶風環繞,那些颶風像是一條一條從雲層中探出頭的巨蟒,又像是某種巨怪的觸角,它們在自由女神像的四周咆哮,卷起漫天的暴雨和風沙。


    地上的人有的避之不及,被灰色的龍卷卷入其中絞成了碎片,車輛就像是紙片一般飛了起來在空中飛舞。慘叫聲和警報聲在狂風的呼嘯聲中被吞沒,此時的紐約儼然是一片人間煉獄。


    一架直升機穿梭在颶風的環繞之中,它搖搖欲墜,直升機上的燈光如同黑夜之中的燭火一般忽明忽暗。金發碧眼的女記者手持話筒,狂風吹散了她的頭發,但她依然牢牢的抓著話筒,對著攝像機執行著她的工作。


    “我是瑪麗安,現在觀眾們能夠看到,紐約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風暴的襲擊,我們在試圖接近風暴的中心。”


    作為環球時報最傑出的記者, 她一直有著這種悍不畏死的狂熱勁頭,即使麵對這樣的風暴,她依然想要進入其中,將這一切展現給電視機前的所有人,因此能夠和她共事的人很少,也隻有麵前這位攝影師,敢與她一同踏上這座飛向風暴中的飛機。


    但瑪麗安突然發現,她麵前的攝影師正在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身後,他的眼神中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她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盯著她,就像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貓盯著從它麵前跑過去的老鼠一樣。


    瑪麗安緩緩的回過了頭,在漫天的狂風中,她隱約的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人?”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


    狂風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但她隱約的能看出,那是一個長發的男子,他的背後有一雙黑色的羽翼,這些恐怖的颶風正是圍繞著他在呼嘯。


    男子並沒有再看她,他隻是在天空中轉身,散漫的揮了揮手,一道龍卷呼嘯而來,將那直升機吞沒在了狂風之中。


    “臣服吧,這座城市,臣服於我——風神塞繆爾。”


    愛琴海,克裏特島。


    這裏是希臘的第一大島,也是愛琴海中最大的島嶼。在希臘神話之中囚禁牛頭怪“米諾陶諾斯”的迷宮,便建立在這座島嶼上。這裏是地中海文明的發源地之一,著名的米諾斯文明也發源於此。


    這座島本是一個著名的旅遊勝地,但在很多年之前,有人以個人的名義用一筆巨款買下了這座島嶼將之封鎖。這個消息當時一時間讓世界都為之轟動,有人盛傳是一位富豪買下了這裏並在這裏建造了一座豪華的巨大別墅,為了躲避煩惱而隱居於此。雖然島嶼被封鎖了,但是依然有不少的好事者想偷偷上島,試圖看看是哪位神秘的富豪買下了這座島隱居於此。但他們沒有任何人成功過。


    如果真的有人來到這座島上,他們恐怕要失望了,島上並沒有傳言中的豪華別墅也沒有神秘的富豪。除開島上本有的,那些如同迷宮一般的古老宮殿遺址,剩下的隻有茂密的樹,和一些冰冷的墓碑。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小路旁,那是一輛純黑色的轎車,典雅又華貴的車頭上,豎立著一個小小的金人,金人的背後有一對翅膀。那是一輛“rolls-royce phantom family”。


    “rolls-royce phantom family”,勞斯萊斯幻影,世界上最昂貴的轎車之一。即便是很多不懂車的人也多多少少聽過這輛車的大名,對於平常人而言,這車的一個輪胎可能都是讓人觸不可及的價格。


    車門緩緩打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紗裙和黑色的高跟鞋,麵紗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樣子。但從她裸露在外的皮膚能夠看出,她應該尚且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


    在她下車的時候,車上的司機連忙跑了下來,高大的男人墨鏡下的臉有些慌張:“莫妮卡小姐,您...”


    被稱作莫妮卡的少女擺了擺手,她的手中拿著一束潔白的玫瑰,顯然,她是來祭奠什麽人的。


    “你在這裏等我就好,不用過來了。”她的聲音十分的平淡,但是那份徹骨的哀傷也顯而易見。


    “是。”


    莫妮卡拿著玫瑰走向了一片樹林之中,她穿過層層的樹枝和落葉,但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高挑的身影。


    那身影穿著一身白色的風衣,一頭微微彎曲的銀發隨風飄動。


    那人站在座墓碑前,墓碑上,放著一束與莫妮卡手中的花幾乎一模一樣的白玫瑰。


    莫妮卡對這個人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她走到了男人的身邊,輕輕的把花放在了墓碑上。


    兩人似乎有著一種無形的默契,誰都沒有作聲,隻是凝視著那座墓碑。


    風吹動了墓碑前的花,白色的花瓣飄散在了風中,像是寒冬的雪。


    “原來你還記得姐姐最喜歡的花是白玫瑰。”莫妮卡先開口了,她的聲音依然平淡,沒有什麽感情。


    “怎麽會忘記呢?”身旁的男子看向她,紅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苦澀和悲傷,他的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怕驚擾墓中之人的長眠。


    莫妮卡看向男人:“你覺得這一切值得嗎,玄月?”


    男子正是玄月,失樂園的主宰者,墮天使之王,曾經黑月鐵騎之中僅次於冥王黑月的第二強者——靈之玄月。


    玄月沒有作聲,他又轉過了頭,凝視著那座墓碑。


    “死了很多很多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姐姐想看到的...如果要完成那一切,這代價,是不是未免太大了?”莫妮卡依然看著玄月。


    玄月長歎了一口氣,他回過頭凝視著莫妮卡的眼睛:“這是唯一的解法。”


    “可看起來你是在把這個世界拱手相讓。”


    “這個世界本就不屬於我們,也許,本就該物歸原主。至少現在看來,這樣是正確的。”


    莫妮卡正想說話,卻聽到背後傳來了碎裂的聲音。她回過頭,看到她身後的空氣之中打開了一道裂縫。


    那裂縫憑空出現在了空氣之中,其中似乎有著銀河流轉,浩瀚的宇宙在那裂縫之中一覽無餘。


    但莫妮卡沒有心情去看那裂縫中過的美景,因為裂縫之中站著一個身影。


    他一身鎧甲,手中緊握著一柄扭曲的、如同樹枝一般的長槍,他看不清麵容的臉上,有著一縷金色的火焰跳動。八條腿的駿馬在他的身後,噴吐著刺眼的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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