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橘子味的光影在天際一層層暈染開來。


    徐沉淵剝開絲綢一般的烏發,瀉滿指縫,探了探她飽滿的額頭,退燒了,剛一扒開她的手。


    “還頭暈嗎?”


    溫橋不說話,哼唧唧地又貼上來,襯衫領子敞開,寬敞,滑落至左肩,雪白的禁忌感,極易勾起男人的摧毀欲。


    徐沉淵吻她肩膀,輕聲,“吃完早餐記得喝藥知道嗎?我開會去了,聽話。”


    溫橋輕輕點頭鬆開。


    中午,徐沉淵開完會從書房出來。


    暖光溫柔地落進來,窗外的波光粼粼的海域顯得那麽的驚心動魄,蔚藍、純淨、波瀾。


    溫橋已經換上了今早送來的長褲長袖的純棉睡衣,裹上了襪子,不容易著涼。


    她把腿收攏起來,挨在沙發裏打遊戲,她這副模樣,盈盈的,軟軟的,清絕的,是真實的。


    恍惚間,又像是回到一年多前,在公海。


    徐沉淵走過去,將她抱坐在腿上。


    溫橋略微驚呼了下,視線又回到手機頁麵上。


    徐沉淵頭靠在她頸肩,圈住她,奪過她的手機,“我來。”


    修長的漫畫手操作起來漂亮得不像話,百發百中的神木倉手,才兩木倉滅掉一人,對麵直接幹蒙了。


    “帥不帥?”


    溫橋略側過頭,深邃的眉眼,薄薄的眼皮上,睫毛在臉上留下羽扇般的陰影,“帥。”


    桃花眼漫出笑意,似乎很受用。


    “哥哥,好厲害,明天還玩嗎?”


    徐沉淵手一頓,木倉偏了。


    一半是柔情,一半是情緒不明。


    “叫得這麽順口?”


    溫橋懂他的意思,“除了我哥,隻叫過你,我打遊戲時不亂叫。”


    狐狸越來越會磨人了。


    電話這時候打進來,徐沉淵滑動接聽鍵,點開免提。


    家裏阿姨聲音,“溫橋小姐,太太說您男朋友來家裏找您,我讓打電話給您,讓您回來。”


    溫橋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略側過頭,徐沉淵眼神淡了,一瞬不瞬似笑非笑地瞧她。


    審視,質問,危險,含戾氣。


    溫橋一驚,“什麽男朋友?”


    “就是宗先生啊。”


    徐沉淵下巴線條冷硬,麵色瞬間黑得似破墨,又寒氣森森。


    溫橋如鯁在喉,“不是.....我什麽時候說過,麻煩您把手機給我媽。”


    電話那邊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太太,溫橋小姐找您。”


    電話裏蘇母溫柔的聲音,“嬌嬌啊,昨晚去哪了?宗先生來家裏找你,趕緊回來。”


    “媽,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上次不是說過?”


    徐沉淵手機一擱,抬手將她放在沙發上,轉身闊步出去。


    溫橋慌了,起身找鞋,另一隻找不到在哪,所幸不穿了,“我上次什麽時候說過?沒有的事。”


    蘇母料想可能是誤會了,不是的話,更不許她在外麵,“不是的話,也趕緊回來。”


    溫橋借口,“沈青黛生病了。”


    得先把徐沉淵哄好再說。


    要是沒有善意的謊言這日子是沒過了。


    蘇母說那行吧,那你自己打電話和宗先生說清楚吧,就匆匆掛了電話。


    溫橋小跑追出去,露台上,正午的陽光融入他身上,偶爾有海鷗從海邊上掠過。


    凜冽的海風刮著筆挺的白襯衫,休閑褲,秀逸如玉,幹淨,如青鬆挺拔,孤獨。


    她大喊,“徐沉淵。”


    他不應。


    溫橋又喊,“哥哥。”


    一聲嬌媚的酥骨的音調仿佛打開了開關。


    徐沉淵腳步停下,就站在那背對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掙脫她。


    溫橋知曉他受用了,以後就這麽喊,從後背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後背,“他不是,徐沉淵才是。”


    她不喚‘你’,喚徐沉淵,繃緊的肌肉鬆動幾分,沒那麽僵硬了。


    喜歡叫堂而皇之地叫太子爺的名字,獨一份的,別人不敢,她敢。


    溫橋清楚了什麽樣的方式更容易達到目標。


    “哥哥,我真的沒有說過。”


    “相逢不算緣分,重逢才是。”


    徐沉淵轉過身,垂頭站在她麵前,海洋上的陽光將他一雙桃花眼渡了一層溫柔的潤澤,衝淡了幾分冷峻,矜貴。


    “溫橋喜歡若即若離,給男人遐想?”


    溫橋一噎,這是怪她沒有明確拒絕,雙手環住他的腰,抬頭,澄淨的杏眼,咬著瑩潤的唇,“隻給了你。”


    乖巧的模樣。


    徐沉淵雙手自然垂落,沒去抱她,斂笑,“給我什麽了?”


    溫橋耳根子泛紅,鏡子一照,肩膀,胸口斑駁一大片,“你趁我熟睡,扒我衣服。”


    “我讓你自己睡,誰三更半夜爬我的床?又是穿誰的衣服?”


    溫橋垂眸,不說話了。


    徐沉淵又低低地笑出聲,“怪我,英雄難過美人關,招架不住溫橋的風情。”


    清清冷冷的太子爺,情場上道行深得很,花話脫口而出,一套一套的,好歹有這層矜貴的皮相,不顯輕浮,就是容易讓人犯迷糊。


    溫橋結束這個話題,“尋之哥,又沒明確說喜歡我,那我上趕著解釋,豈不是鬧了烏龍。”


    徐沉淵眼神冷了,“尋之哥?溫橋倒是喊得這麽親昵?”


    風靜下來,幽蘭無限的海也安靜下來,紫外線有些刺眼。


    溫橋不知道觸了他那根弦,明明是他自己不讓喚宗先生的,有些委屈。


    “不是,分明是你讓我以後喚他哥的?”


    徐沉淵半闔眼質問,“溫橋若不是與宗尋之來往密切,會叫家裏人誤會?”


    什麽叫來往密切?溫橋掀起杏眼。


    “哥哥,我可以解釋的,就是上次在邊境是和宗梨一起出來玩,再加上,那天在醫院時分明是你咬我,把我嘴唇咬破了,回來我媽看到,聯想到了一起,誤會了。”


    溫橋控訴,“就是你的鍋,你還怪我。”


    沒說寒暑假經常和宗梨出國玩,就住宗家,徐沉淵要是現在知道了,一定會把她扔下海去泡上一泡,現在是春季,海水很冰很冰。


    徐沉淵邏輯清晰得很,“你沒解釋?”


    溫橋垂下頭,額頭一下沒一下地頂著他堅硬的胸廓,“哥哥,我解釋過了,當時我正在打遊戲,也許是沒解釋清楚。”


    一聲‘哥哥’越叫越順口。


    會鬧,會撒嬌,會哭,會纏人,也會哄人,堅韌的,沒有世家大小姐驕縱跋扈的不良習慣。


    “給你叫上癮了?”


    “早晚把你的號黑了。”


    溫橋兩條臂藕勾著他脖子,掀起杏眼,“哥哥,給不給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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