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的黑色裝甲跟在男人身後,走在夾板、棧橋上發出及其沉重的“啪嗒啪嗒”聲。


    不遠處庫裏南黑武士亮著車燈等候。


    西裝白領以最標準的姿態打開車門,男人邁著迅捷步子,微微俯身鑽入車內。


    褲兜裏的手機鈴聲響起,徐沉淵將手機取出,拇指向上一推,冷光映在骨性極強的鼻梁上,如同施墨賦彩。


    手機上是綠色app的界麵。


    溫橋「徐沉淵,我回京城了,我覺得我們應當適當保持新鮮感,沒來得及跟你告別,我們京城見。」


    溫橋「不好意思失手打傷了你的大塊頭,希望哥哥能原諒我的毛毛躁躁、欲擒故縱。」


    徐沉淵「溫橋要新鮮感,那下次試試別的。」


    「哥哥,特別特別想你,隻要一眼眨眼腦海裏就都是你。」


    四喜製作的抓住哥哥的魚鉤文字表情包動圖。


    附上一張回青市——京城的機票。


    男人一張俊逸的皮相驀然失笑。


    「好,那把現在機票退了回來?」


    溫橋秒慫「我先不跟說了,飛機馬上起飛,得關機了。」


    徐沉淵摁滅手機屏幕,靠在座椅後闔眼,“開回公館,那批貨到港後延遲卸船,往後推兩天。”


    人生在世,無日不在局中,無事不在局中,處處局中局。


    布局為要,解局為高。


    轉敗局為勝局,化死局為活局。


    溫橋表麵軟,內裏倔強,這躺渾濁的水,她要一意孤行,先放任她得意幾天。


    人是他的,偶爾小鬧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越底線了就要挨收拾了。


    -


    莊瞳將剛煮好的綠色蔬菜呈上餐桌。


    法式高級簡約奶油風中古餐桌下,女子兩條白皙腿交疊翹起,一下沒一下的搖晃。


    右手舀著湯汁,左手舉著手機,視線落在手機屏幕,眉眼彎彎,盈盈的,嫵媚,似春水。


    腳下的薩摩耶濕漉漉的眼睛,眼巴巴看著,祈求能吃上兩塊肉骨頭。


    果斷道,“不行,太胖了,減肥了你。”


    她突然湊過去,溫橋反應極快,熄滅手機屏幕,“誰讓我嬌嬌這麽開心?”


    溫橋怕露餡,將手機放下關機,“我跟徐沉淵說好了,他現在應該是不會追回來,保住了你月薪三千的工資。”


    “港口那批貨,應該不會按時到港,你盯緊點。”


    莊瞳打開淨水器開關,溫水徐徐流出,“你怎麽知道?”


    溫橋放下湯勺,餐廳的氛圍吊燈應她臉上,清絕又幹淨,一字一頓,唇角牽起,抬頭,“徐沉淵好忽悠嗎?”


    “不好。”


    “狡猾嗎?”


    “狡猾。”


    莊瞳將玻璃水杯放置她麵前,“上位者普遍疑心都重。”而後又似笑非笑看著她,“徐二公子不希望你插手,你落他手裏你又該當如何?”


    溫橋杏眼裏的光亮暗淡了下來,不假思索,仿佛早就預料到結局。


    “炮灰。”


    溫橋失笑,“有可能連炮灰都算不上。”


    莊瞳撚下一顆葡萄放嘴裏,“根據資料顯示ap集團的董事會股東人員名單並無異常,都不是本國人。”


    溫橋收拾好碗筷,“沙沙”水流聲從水龍頭裏出,“不排除私下裏雙方有沒有簽別的紙質合同,隻是沒有擺在明麵上。”


    莊撞:“你要是有空帶餅餅出去遛一遛,它實在太胖了。”


    -


    次日下午,溫橋帶上泰拉長板和餅餅去地下車庫取賓利前往小麥島,遠處的海岸鱗次櫛比的寫字樓,在夕陽日落,像是裹上了一層黏稠的糖漿。


    傍晚的風溫柔地吹過,藍調絕美的海水如同音符緩緩浮動,瀝青路上,彩色的標識,溫橋踩在單板上,瑜伽短裙裙擺迎著晚風吹起,餅餅溜著她兜風。


    健碩的、肥胖的小短腿一蹦一蹦的,七拐八拐,似脫韁的野馬,跑得老快了,厚重的白毛毛飛揚,完全不聽使喚。


    溫橋在後麵喊,“餅餅,慢點!慢點!”


    “刹車!刹車!”


    不遠處一位十來歲的小男孩在寫生,軟棕色的自然卷發,筆挺的小西裝,畫紙上是不遠處的夕陽,濃墨暈染,淡彩勾勒,是生機勃勃的風景圖。


    虎頭虎腦的身姿往人家男孩畫架上一拱。


    溫橋預判到情況不對,連忙從滑板上跳下來,眼看要撞到,她喊道,“小心!快讓開。”


    白皙的腳踝被滑板輪子絆倒,溫橋還是摔了一跤。


    畫架轟然倒塌,顏料散落一地,餅餅身上毛發也粘上了不少原料。


    一旁的監護人伸手極好,將小男孩扯出,這才幸免,衣角上還是粘到了細微的顏料。“小少爺,您沒事吧?”


    “王伯,我沒事。”


    小男孩跑過來扶起溫橋,“姐姐,你沒事吧。”


    溫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塵,麵露尷尬和歉意,“沒事啊,都是小傷,我回去處理一下就好,實在對不住啊小朋友,把你辛辛苦苦的畫作給撞飛了。”


    鬼靈精的小家夥,意識到闖禍,垂下頭,水靈靈的大眼心虛又無辜。


    小男孩:“怎麽會沒事,姐姐你看看你的膝蓋擦傷了好大一塊,都流血了。”


    溫橋踉蹌地走過去,將畫板扶起來,“無妨,我正好也會一點,畫一幅贈送給你,你看成嗎?”


    “那行。”


    溫橋將畫板架了上去,是丙烯畫,先用水調和,在畫板上漸漸鋪開,


    小男孩詫異,“姐姐原來也會。”


    溫橋微微牽起唇角,“小打小鬧罷了。”


    “手真穩。”小男孩稱讚。


    姿勢標準,行雲流水,畫紙上形態漸漸清晰,海浪上的小水珠頃刻躍然紙上。


    圍觀的人群愈發多了,日落下,人美,畫也漂亮,地上還有毛發上一隻染上五顏六色顏料的肥胖薩摩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無辜,一直被路人不斷地擼著軟蓬蓬的毛發。


    格外奪目。


    小男孩稱讚,“跟拍照上去的一樣,姐姐的畫好有意境。”


    “海麵上波光粼粼的樣子。”有位年輕人評價,“空間感太強了。”


    溫橋全神貫注,天漸漸黑了,看樣子今天是畫不完了,將海景圖用手機拍了下來。


    小男孩名字叫庭筠,相互加了聯係方式後揮手告別。


    8號公館色調采用黑色係,沉穩、霸氣、高級的氛圍格調。


    回巨幕落地窗,透明的天窗設計,采光充足,觀景也很舒服,像藝術館似的。


    管家苦口婆心地勸說,“小少爺,這幅畫您都看了半個小時了,趕緊去吃飯吧,徐二公子快要下來了。”


    懸浮樓梯上,隨著男人沉穩的腳步聲,燈帶一節一節亮起,侵略性極強


    那道小身影連忙將畫板放在大理石桌上,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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