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筠不耐煩地打開消息免打擾。


    溫橋一一耐心講解,作畫的進度也不知


    不覺放緩下來。


    西裝白領猛的推門而入,“小少爺,先生見您沒接電話,已經在樓下等了。”


    溫橋拉開座椅起身,“我送你。”


    “姐姐,不用送,我自己下去就好。”徐庭筠連忙阻止,如臨大敵,這個姐姐起來涉世未深的樣子,不知道有的人的險惡。


    不想殃及池魚。


    姐姐要是被他小叔叔嚇跑了,以後哪裏還敢叫教他畫畫。


    徐庭筠繪聲繪色地描述,“我那個小叔叔就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不對,是頭狼啊~”


    虎獅暴露在明處。狼暴露在暗處。


    狼狡猾、詭計多端、狠厲。


    溫橋瞧他,白白淨淨的,亦是可愛,忍不住輕輕揉了揉他的卷發,“有那麽可怕嗎?”


    “五大三粗,青麵獠牙,巨嚇人,怕嚇到你。”


    聽罷,徐庭鈞執意不讓她送,溫橋也不再強求。


    臨行前,揮手告別,徐庭筠:“姐姐,東西先放你這,我再找機會過來,我們回見。”


    好奇心驅使,溫橋拉開紗簾。


    八角燈箱盡頭,柔和似錦,讓櫻筍時的夜色添了氤氳的光暈。


    硬朗的奔馳大g橫停放在鍛打銅門外,車燈還開著,挺拔之姿倚靠在車門上。


    筆挺的西裝紮進深色西裝褲,沒有係皮帶,黑色的領帶似帶了冷冽的風,被刮起。


    禁忌的西裝狂徒。


    身後是無盡的暗夜,似來自夜晚靈魂的使者。


    樣貌風華清雋,是頂級權貴家公子。


    闌珊的燈箱盡頭下是徐沉淵的臉。


    幽蘭的火焰騰起,影影綽綽中,隔著朦朧的春庭,隔著燈火與潮濕曖昧交纏,男人吸複一口煙霧,緩緩抬起頭。


    散漫,隨性,鬆弛,不羈。


    溫橋嚇得一激靈,心髒陷入一片死灰中,以迅捷之勢扯過紗簾。


    分明是帥得嚇人。


    這個世界竟真的這樣小,哪裏都有徐沉淵。


    低沉是油悶聲騰起。


    溫橋悄悄拉開一條縫,視線裏,車窗降下,冷白的腕骨隨意靠在車窗上,patek philippe金屬腕表。


    男人懶怠的微微弓身,白襯衫被拉扯撐起,骨節分明的手流暢自然的推動著方向盤。


    荷爾蒙性張力拉到最頂。


    定製款的內飾,連方向盤都是碳纖維。


    大g在他手裏,像極了一台玩具車。


    奔馳大g平穩行駛在霓虹燈灑下的街頭。


    徐庭筠看看窗外飛馳而過的綠化帶,又轉頭看向駕駛座,斑駁的光影從清貴麵容上掠過。


    冷冷清清,晦暗不明。


    他笑與不笑皆是折磨。


    拘束地柔戳雙手,最終開口,“小叔叔,sorry,我太入迷了沒有注意看手機。”


    徐沉淵僅僅隻是低沉磁性的單音節從喉嚨溢出。


    出奇的大發慈悲,沒有想象中的挨批評。


    徐庭筠小心翼翼地問,“那我明天還能去嗎?”


    接下來幾天他的小叔叔隻要有空都會來接他,徐庭筠又納悶,又倍感壓力。


    不太自在。


    散漫,蕩著笑意的挑花眼,偏偏冷沉得似黑夜裏籠罩的孤刃。


    畫稿在一個星期之後完成了。


    晚上,徐庭筠在飯桌上歎氣。


    “小小年紀,歎什麽氣呢?”


    金屬勺子攪和著湯汁,有氣無力,“沒什麽。”


    男人從身後出來,在長方桌主位上,坐下,姿勢隨意地接過管家盛好的海鮮雞湯,“不去畫畫了?”


    “畫稿是畫完了,姐姐說這段時間比較忙,餅餅太調皮了,她是賠了我一幅畫,可是她的膝蓋也擦傷了好大一塊。”


    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好堅強,換成別的女孩子早就眼淚吧嗒掉了。”


    善良、純粹得叫所有人都喜歡。


    徐沉淵臉上驀地風起雲湧,楠木椅子一後退,起身,擱下一句話,“今晚不把家規抄50遍,不準睡覺,明早我檢查。”


    徐庭筠垂下頭,心如死灰,那家規一冊就是10頁。


    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是500頁。


    好莫名其妙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可想想那個男人一貫深沉的捉摸不定。


    沒有人能看清他手上有多少籌碼,而籌碼又是什麽?


    在駕馭關係上,他自己製定棋局、規則,高價值的能量場,讓那些想要贏錢的人心甘情願、乖乖跟過來。


    主打就是玩兒別人的心態。


    製定規則又不代表他會服從規則。


    萬物不為我所有,萬物又皆為我所用。


    -


    青港碼頭,燈火通明,一艘艘貨船靜靜停泊在港口猶如赤壁之戰的架勢。


    色塊堆砌和大型起重機的碰撞。


    龐大、莊重。


    口袋裏是綠色app鈴聲響起,是男朋友的消息「在哪呢?」


    溫橋能夠想象得到徐沉淵悠然開啟京腔,散漫的上揚的嗓音。


    「在家打遊戲呢。」


    午夜時分,事情結束,溫橋扛著狙擊木倉從燈塔下來。


    兩女孩的嬉鬧聲戛然而止。


    前方。


    勝利女神的標誌,庫裏南亮著led散發出極強照明效果,派頭、壓迫感達到頂峰。


    生怕她瞎,看不見。


    要挨教規矩了,被捉到個現行。


    毫無緩衝,想跑都沒地方跑。


    夜色寂靜,月明星稀,男人燈下獨行。


    夜晚的燈那樣冰冷,卻不是徹骨的冷,而是深入靈魂,令人清醒的冷。


    徐沉淵精貴的黑衣黑褲倚靠在虛無的欄杆旁,身後深沉海水在風裏浮動,流竄的煙霧無聲漫過他的臉。


    深沉,詭辯,晦暗莫測,平靜又深刻。


    溫橋將手裏燙手的阻擊木倉倉皇地往邊上一推。


    莊瞳順勢接過,見勢不妙,“哪個啊,嬌嬌啊,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好自為之哈。”


    “等.....”等我。


    一溜煙,跟竄跑的煙霧彈似的,賊快。


    大難臨頭各自飛。


    溫橋兩條腿沉甸甸的。


    明明是瘋狂的,相顧一霎,偏偏啞了聲息,堵在喉嚨,化為血水。


    緩慢、膽怯、自覺走到庫裏南那,徐沉淵起身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溫橋乖乖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徐沉淵沉穩地關門上,震得極其沉重車身都抖上三抖。


    溫橋怯生生地扭過頭。


    男人岔開長腿,倚靠在柔軟的座椅,闔眼,凜冽又侵略的坐姿。


    有些猶豫,該不該過去坐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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