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學校沒開門。”


    看著緊閉的鐵柵欄門,宋淩和宋雅齊齊歎息了一聲。


    “走吧,去公社買東西。回家姐教你。”


    “嗯嗯。”


    生活在22世紀的宋雅,雖聽聞過這個年代的艱難,也聽聞過罷工停學的事情,可她沒想到竟然連山裏小學都停課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姐弟倆有些沉悶的往公社走。


    一路上,姐弟倆沒有看見幾個人。


    供銷社門口。


    看著裏麵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姐弟倆沒有轉悠,直奔賣豆腐的攤位,因為沒有票,隻能用錢買了點邊角料。


    至於其他的,宋雅沒有買。


    宋淩知道他姐不會餓著他,更是沒有嚷著要買啥。


    出了供銷社,看著路上偶爾走過的人。


    不說骨瘦如柴,可確實是很瘦。


    且,麵色很差,眼裏無神。


    有的人身上還背著包袱,那滿麵的愁容讓宋雅心頭一怔。


    期間,宋雅感覺到有探究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秀眉緊鎖,從兜裏掏出幾顆石子握在左手。


    宋雅看了看自己和宋淩,眼裏劃過一絲凝重,拉著他低聲說道:“走,別到處看。”


    “姐?”聽出了宋雅有些低沉的語氣,宋淩加快了步伐,同時低低喊了一聲。


    宋雅給他使了使眼色,宋淩接收到之後看了看周圍,臉色陡然一變,離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路上,姐弟倆拐道去了公社辦公的地方,見到進進出出的人大部分瘦的跟麻杆似的。


    大門外還蹲著幾個滿麵愁容的人。


    靠近一些後,宋雅聽到了幾人的嘀咕。


    “咱們大隊如今每個人也就喝個四五分飽,這公糧都交了,咋又要征糧?”


    “能咋。說是有地方遭災了…”


    “好在每家的口糧已經分下去了,不然…唉……”


    聽了這麽一耳朵,宋雅的臉色更凝重了,轉身拉著宋淩就朝著公社外走去…


    出了公社,姐弟倆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姐,要征糧?”


    “應該是。看見那些人了吧。以後咱們出門得往臉上抹點灰,哪怕是在村子裏,咱們也不要把自己收拾的齊齊整整的,記住了?”


    “嗯嗯。”


    一路平安回到家,囑咐宋淩在家別出門,宋雅就疾步去了大隊長家。


    “大奶奶,我大爺爺在家嗎?”站在院門口,看見趙翠花正在院子裏晾曬菜幹,遂開口問道。


    “小雅啊,你大爺爺這會兒應該在大隊部,小雅找你大爺爺有事兒?”


    “嗯嗯,我去大隊部找大爺爺,大奶奶再見。”


    “哎,慢著點。”


    “好。”


    大隊部。


    向陽大隊的大隊長周向陽一臉凝重的看著宋青山,“老宋,咱們雖然熬過了那三年,可現在也還沒有恢複。我們隊裏很多人如今也就喝個四分飽。大隊裏的存糧那可是救命糧啊。”


    宋青山吧嗒吧嗒抽著煙。


    屋裏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老周,空穴不來風。咱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大隊倉庫裏的糧食肯定不能全拉走,這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到時候最多就是補貼點錢,其他的……”


    宋青山的臉色雖然很不好,可眼裏卻是犀利的眼神。


    “大爺爺,大爺爺”


    作為村裏有禮貌的孩子,宋雅站在大隊部門口衝著院子裏喊道。


    聞聲,宋青山衝著幾人搖搖頭,而後走出來應道:“小雅啊,找大爺爺是有啥事兒嗎?”


    “有事兒,大事兒。”宋雅鄭重的點著頭道。


    “哦?快進來和大爺爺說說是啥大事兒。”


    “大爺爺,我和弟弟今兒去了公社。街上沒幾個人,供銷社裏也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公社幹部辦公那大門外還蹲著幾個人。


    他們說上麵要征糧,還說有地方遭災了。大爺爺,真的要征糧嗎?有沒有定量?”


    宋雅的話讓宋青山大驚,臉色凝重的問:“可聽清楚了?”


    “聽的真真兒的。我這剛回來就來尋大爺爺了。”


    “好孩子,謝謝你啊。這事兒大爺爺知道了,你趕緊回去,你們姐弟倆沒事兒別出門了,記住沒?”


    “哎好,謝謝大爺爺。記住了。”


    看著宋雅遠去的背影,宋青山回頭看著站在屋簷下的幾人,“看來征糧的事兒是真的。老周,趕緊回去,咱們得給自己隊裏留點救命糧。


    楊子,你去公社探探消息。快去快回,路上注意點。”


    “成,我回去也讓人打探消息去。”


    “哎好,這就去。”


    “老趙,咱們去倉庫轉轉。”


    “嗯,走吧。”


    把事情告訴了宋青山,宋雅就回了家,看著臉色很不好的宋淩,輕聲道:“小淩,你這是咋了?”


    宋淩搖搖頭,“姐,你下個月真要去縣城?”


    “嗯,要去。幹爸幹媽他們雖然有供應,可現在這情況,糧食肯定是緊著受災的地方,他們的供應恐怕也減了。


    幹爸幹媽對咱們好,我去看看縣城的情況,咱心裏也踏實一些。”


    “嗯。姐,有你在,真好。”


    “知道姐好,就趕緊看書去。”


    “小雅姐,小雅姐…小淩子…”


    正說著,院門口探出來一個腦袋。


    “石頭?進來啊”


    “小雅姐,我奶今兒做了豆腐,讓我給你們送幾塊。”


    石頭拎著籃子走了進來,回頭看了看,這才低聲說著:“我奶說,燉豆腐魚。”


    看著石頭籃子裏的那一盆豆腐塊,宋雅笑著道:“謝謝了。你等著,我把盆給你騰出來。”


    “小雅姐,盆先放你家,不著急。小淩,下午我們來找你去撿柴。”說著,拎著籃子就跑了。


    見狀,宋雅笑笑,“這餘奶奶…”


    “成。石頭哥你慢著點跑。”宋淩笑著應聲。


    “下午要上山撿柴火,咱們今兒就早點吃午飯。燉個酸菜魚頭豆腐,地瓜粥,成不?”


    “成。聽姐的。”


    宋雅將清洗幹淨的地瓜切塊放入陶罐,又抓了一把米放進去,加蓋。


    鍋裏放豬油化開,放入切碎的酸菜翻炒出香味,再加水放魚頭。


    差不多了,宋雅又將今天買的邊角料豆腐切塊放鍋裏繼續煮。


    “小淩,退火。”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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