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緩緩開啟,雅兒與潔兒急步上前。


    迎接的卻是一位麵紗輕掩的閆洛悠,緩緩步出房間。


    “娘娘,這是何故?”


    “您的容顏,可是有何不妥?”


    雅兒與潔兒滿是關切,畢竟昨日還見閆洛悠麵色紅潤,今晨卻已掩麵而出。


    不遠處,廊下靜坐的梅燁目光輕掠,戲謔之言脫口而出。


    “喲,咱們娘娘莫非又遭痘痘侵擾了?”


    閆洛悠麵對梅燁的調笑,僅以淡淡一瞥回應。


    隨即輕啟朱唇:“不過是昨日言談過盛,以致內火上升。”


    言罷,她心緒複雜地前往書房,意圖向東陽晟睿請求出府之權。


    但她在心中暗自歎息道:“何時自己竟需如此委曲求全,去取悅他人?”


    步入書房前,閆洛悠破天荒地以極為雅致的方式輕叩門扉。


    門內隨即傳來東陽晟睿那低沉而略帶寒意的聲音:“進來。”


    深吸一口氣,閆洛悠調整心緒,緩緩推開門扉。


    她的步伐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婉與莊重,緩緩趨近東陽晟睿。


    “王爺,早安。”


    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謙恭之態,向東陽晟睿施以一禮。


    東陽晟睿凝視著眼前的女子——


    輕紗掩映下,其眸光清亮,身姿曼妙,每一步都似踏在雲端。


    即便麵容被紗所蔽,亦難掩其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人遐想連篇。


    倘若行走於市井,必引萬眾矚目,隻為窺其真容一角。


    然而,東陽晟睿心中卻明鏡高懸,深知這位女子慣於變化多端。


    無論是換顏還是遮麵,皆難逃他洞察秋毫之眼。


    “今日倒是換了副麵孔,又在籌劃什麽小把戲?”他語帶玩味道。


    閆洛悠再次施禮,聲音柔和而細膩。


    “王爺明鑒,妾身今日忽覺嘴角不適,恐有礙觀瞻。”


    “故以紗遮掩,以免驚擾了王爺的清淨。”


    東陽晟睿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


    “莫非是那麵具缺水失效,故又出此下策?”


    此言一出,閆洛悠精心營造的溫婉形象瞬間瓦解。


    兩人之間,再次彌漫著微妙的張力。


    她望向東陽晟睿,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著無數未解之謎。


    在那幽深如夜、仿佛能洞穿世間萬物的雙眸中,一縷不易察覺的幽光輕輕搖曳,鎖定在她的身影之上。


    閆洛悠心中暗歎:“如此非凡的容顏,竟與他這般性格相伴。”


    “實乃造化弄人,令人惋惜不已。”


    然而,為了心中的自由之光——


    今日,她誓要演繹一場隱忍與機巧的較量。


    “咳咳!”


    閆洛悠輕咳兩聲,嗓音中重新注入了溫婉的旋律。


    她緩緩道:“王爺睿智無雙,臣妾實感自愧弗如。”


    東陽晟睿的目光如鷹隼般在她身上流轉,似在評估她這層溫柔麵具下的真實意圖。


    但在心中暗自思量:她能維持這假象多久?


    閆洛悠柔聲細語,試探性地問道。


    “不知王爺欲命臣妾抄寫何書,以修心養性?”


    東陽晟睿語調平靜卻不容置疑:“你且上前,先為我研墨。”


    “遵命。”閆洛悠應聲上前,姿態謙恭。


    她緊挨著東陽晟睿站定,開始細心研磨起墨來。


    東陽晟睿目光微抬,審視著這位難得順從的王妃。


    隨後,他指向她身側的書架,下令道。


    “今日所抄之書,便從左手邊第三行第一本起,務必謄寫一日。”


    “若有絲毫懈怠,明日加倍奉還。”


    閆洛悠連忙應承:“臣妾領命,定當盡心竭力。”


    稍頃,她鼓起勇氣,以一種近乎請教的口吻輕聲道。


    “王爺,若臣妾今日表現尚可,明日可否恩準臣妾一日閑暇?”


    東陽晟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早已洞悉她的小九九。


    “昨日隨口一提,她竟如此上心。”


    他隨意翻動著手中的書頁,淡淡回應道。


    “你若真能今日安守本分,勤勉抄書,本王自會特許你明日外出。”


    “真的?!”


    閆洛悠的聲音中難掩驚喜,隨即迅速恢複溫婉之態。


    “臣妾感激涕零,王爺恩澤,沒齒難忘。”


    此刻的閆洛悠,靜時若處子,動時如脫兔。


    她研墨的動作既專注又從容,絲毫不見急躁之色。


    實則,她並非對書卷毫無興趣之人——


    憶往昔在雲裳穀的悠閑時光,手捧書卷,臥於花叢,悠然自得。


    隻是那溫暖陽光下,她常不自覺地沉睡於花香之中。


    醒來時,身上總披著一件外衣,那是賀旭禕對她無聲的關懷與嗬護。


    思及賀旭禕,閆洛悠的心緒不禁泛起漣漪,手中的研墨動作也隨之停滯。


    東陽晟睿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以及那暫停的動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至於賀旭禕是否會來,成了兩人之間一個未言的懸念,懸掛在空氣中,引人遐想。


    他輕笑出聲,語調中帶著幾分戲謔。


    “喲,這才片刻功夫,便覺疲乏了?”


    閆洛悠迅速收斂心神,手上的磨墨動作也隨之加快。


    “怎麽會呢,方才不過是思緒飄遠罷了。”


    言罷,她利落地完成了磨墨的工序,得意洋洋地展示著那盤濃淡適宜的墨汁。


    “看,這不就完成了麽,效率與品質並存。”


    東陽晟睿淡然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欣賞。


    “果然,你本性未改,這份直率甚是難得。”


    隨後,他輕抬手,指了指近旁的空椅。


    “移步至此,於案前安坐。”


    閆洛悠應聲而動,輕巧地搬來一張椅子置於桌旁,又細心地將桌上雜物歸置整齊。


    轉身間,她已從身後的書架上精準地取下一本書。


    “可是左手邊第三排第一本?”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迅速翻開書頁,鋪展宣紙,手執毛筆,開始了專注的抄錄工作。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專業而流暢,仿佛在她眼中,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東陽晟睿在一旁靜靜注視,心中暗自思量道。


    “此人雖行事略顯急躁,但其堅韌不拔、執行力強,實屬難得之才。”


    閆洛悠全然沉浸於書寫之中,未曾察覺東陽晟睿那始終未曾移開的目光。


    時間悄然流逝,直至她圓滿完成了整本書的抄錄。


    “唉,頸項微酸。”


    她輕歎一聲,揉捏著僵硬的脖頸,顯露出久未執筆後的疲憊。


    反觀東陽晟睿,依舊保持著閱讀的姿態,仿佛時間對他並無影響。


    閆洛悠心中暗自嘀咕,暗想此人是否修煉過某種定力之法,方能如此心無旁騖。


    意識到自己需要休息,閆洛悠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於是她起身,以溫柔的嗓音向東陽晟睿提議。


    “王爺,您可覺勞累?臣妾願為您舒緩肩頸之累。”


    東陽晟睿微微抬首,以眼神輕輕掠過她。


    隨即又沉浸在書海之中,未置一詞。


    閆洛悠見狀,權當他默認,便自然而然地將手搭上了他的雙肩。


    “王爺放心,臣妾的手法可是經過專業研習的,定能讓您感到舒適。”


    閆洛悠言辭堅定,字句間透露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她緩緩地說到:“自我孩提時起,便常為家父舒筋解乏,按摩肩背。”


    “這份技藝,曆經年歲,早已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語畢,她以極其細膩的手法,輕撫過東陽晟睿的雙肩,每一動作都蘊含著專業與溫柔。


    東陽晟睿靜靜地坐著,任由這柔和的力量在他肩上流轉。


    他雖未曾言語,眼中卻不禁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安心。


    驀地,閆洛悠的指尖仿佛蘊含著洞悉人心的力量,輕聲卻異常清晰地吐露道。


    “王爺,您的肩上似乎隱有舊傷呢。”


    這一語,如清風拂過靜湖,激起層層漣漪。


    東陽晟睿聞言,驟然轉身,目光如炬,直視著她,心中湧起的是難以置信與深深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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