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洛悠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嘴角掛著一抹不甚在意的笑。


    “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


    “吃了景師兄留下的靈丹妙藥,自會痊愈。”


    閆振明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下次若有此類情形,務必遣人速來告知於我。”


    閆洛悠隨口應承,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哦,知道了。”


    她心中暗忖:或許這次小小的“意外”,能讓閆振明心疼之餘——


    還能送她不少珍貴之物以助療養呢。


    閆振明緩緩行至閆洛悠身後,指尖不經意間掠過她垂落的青絲。、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隱約可見的蝴蝶印記所吸引。


    它仿佛擁有穿透輕紗薄衣的魔力,綻放出不容忽視的光彩。


    他心中默默祈願:“賀旭禕,願你前路坦蕩,一切安好。”


    梅燁取了衣物,徑直返回王府。


    他步入書房,向東陽晟睿稟報事宜。


    此時,盛冉正安靜地陪在東陽晟睿身旁。


    聽聞梅燁所言,又見那精致衣物,心中不由泛起絲絲喜悅。


    “這位表嫂真是心思細膩,竟特意挑選了閆記綢莊的上乘之作贈予我。”


    東陽晟睿見盛冉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便順水推舟。


    “表妹,既然你表嫂如此有心,不妨先將衣物帶回,試穿看是否合身。”


    盛冉欣然領命,滿心歡喜地捧起衣物。


    “表哥,我稍後再來探望你。”


    待盛冉離去,東陽晟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的目光如刀般射向梅燁:“她人呢?”


    梅燁恭敬地呈上半塊紫玉,解釋道。


    “她前往盛軒樓用餐時偶遇閆公子,目前仍在酒樓之中。”


    東陽晟睿凝視著紫玉,心中了然——


    這是閆洛悠借此信物表明自己不會不辭而別的小伎倆。


    “這個小淘氣,才安分幾日,又開始四處闖蕩了。”


    而“在天下第一樓”——盛軒樓內,一場微醺的狂歡正在上演。


    閆洛悠毫無形象地趴在桌上,手中的酒杯搖晃,言語間透露著幾分不甘。


    “哥!我總覺得賀師兄對我有所隱瞞!”


    閆振明望著這個已有些醉意的女子,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


    他本想勸阻兩句,卻發現她已不知不覺間飲下了一壺酒,仿佛那不過是解渴的清水。


    盡管麵具遮住了她的臉頰,但那雙迷離的眼眸和如火般熾熱的紅唇,卻暴露了她已醉得不輕的事實。


    閆振明果斷奪過她手中的酒杯,將她輕輕扛起,朝客房走去。


    “你醉了,先好好休息,我去為你準備一碗醒酒湯。”


    閆洛悠卻緊緊拽住他的衣袖,夢囈般低語。


    “我沒醉……”


    在燈火闌珊的夜色下,閆振明的目光深邃如潭。


    他凝視著眼前的她,嘴角掛著一抹複雜的笑意。


    “昔日的你,千杯不醉,豪情萬丈。”


    “如今,區區一壺淡酒,卻能讓你醉意朦朧。”


    “這背後的故事,怕是比酒更烈,更難以承受吧?”


    他的話語裏,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憂慮。


    閆洛悠,她曾經的酒中豪傑。


    此刻卻連手中的酒杯,似乎都在嘲笑她的脆弱。


    閆振明輕歎,溫柔地替她整理好衣襟,轉身吩咐小二速速送來一碗醒酒的甘露。


    門扉輕啟,一陣冷風攜帶著閆洛悠的不適闖入。


    她踉蹌至洗手盆旁,痛苦地俯身嘔吐,仿佛要將心中的千愁萬緒一並傾瀉而出。


    閆振明悄然上前,輕柔地拍打著她的背,眼神中滿是疼惜。


    “洛悠,往後,就讓我們為彼此的健康舉杯,而非讓酒精成為負擔。”


    “嘔……”


    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閆洛悠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閃爍著淚光。


    恰在此時,小二端著醒酒湯匆匆而至。


    閆振明接過,溫柔地勸慰。


    “乖,喝了這個,會舒服些。”


    然而,閆洛悠自幼對藥物的反感根深蒂固,那碗湯在她眼中無異於苦口良藥。


    她倔強地搖頭,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這味道,比我研製的毒藥還讓人難以忍受。”


    正當氣氛僵持之際,一聲低沉而威嚴的“本王命令你”,如同驚雷劃破夜空。


    東陽晟睿,那位冷酷如冰的王爺,帶著滿腔怒火踏入房間。


    他的目光銳利如劍,直指閆洛悠,仿佛要將她看個通透。


    閆洛悠強撐著醉眼朦朧,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王爺,您怎麽來了?”


    “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東陽晟睿冷哼一聲,目光如炬地掃過閆振明。


    隨即,他毫不猶豫地打橫抱起閆洛悠,語氣冰冷。


    “若非親眼所見,本王怎知你竟如此不顧形象?”


    “記住,你現在是本王的王妃,言行舉止,皆需得體。”


    閆振明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一頓飯而已,卻足以讓某些人的麵具,碎得一地。”


    他的眼神裏,既有對過往的懷念,也有對現實的無奈,更有一份對未來的不確定。


    這一幕,仿佛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角色中,演繹著屬於自己的悲歡離合。


    而在這場戲中,酒精,成了最無言的旁觀者,見證著一切的變化與不變。


    在燈火闌珊的夜色中,一句輕語悄然飄散。


    “區區小事,竟能觸動王爺之心,實乃奇事。”


    東陽晟睿驀然駐足,目光流轉至閆振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振明兄,今晚的宴席,你可有目共睹,其景如何?”


    言罷,他毫不猶豫地抱起已然半夢半醒的閆洛悠,心中暗自立誓——


    今後定要護她周全,不讓一滴醇釀近她之身。


    閆洛悠心中滿是困惑。、


    “往昔海量,今朝何以一壺即醉?”


    “莫非……莫非此酒藏著非凡之力?”.


    頭痛欲裂,睡意如潮,尤其在東陽晟睿懷抱中顛簸,更是將她推向夢鄉的深淵。


    待至馬車之上,她已完全沉醉於夢鄉,依偎在東陽晟睿的胸膛。


    原本,東陽晟睿打算將她輕輕放下,任其安睡。


    卻未曾想她入夢之快,宛如羽毛落地。


    望著懷中沉睡如稚貓的她,一絲柔情悄然升起。


    終是不忍打擾,任由她繼續在這片溫暖的港灣裏遨遊。


    樓上,閆振明的目光隨著馬車漸行漸遠,心中情感複雜交織。


    東陽晟睿對閆洛悠的情感,似乎已悄然變質,超出了常人的範疇。


    另一邊,閆洛悠在東陽晟睿的懷中,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嘔吐之後,一碗醒酒湯下肚,她睡得格外香甜。


    夢境與現實交織,她甚至發出了孩童般的笑聲。


    “嘿嘿,嘿嘿~”


    小手不自覺地搓撚,身體微微扭動,仿佛要在夢中尋找更舒適的姿勢。


    東陽晟睿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回,避免了她跌落馬車的危險。


    他緊蹙眉頭,眼中閃爍著無奈與寵溺。


    他輕聲責備:“睡個覺也不省心。”


    閆洛悠的夢裏,似乎回到了往昔。


    她喃喃自語:“賀師兄,哥哥欺負我。”


    “還有景師兄,總愛教訓我。”


    接著,又是委屈的嘟囔著。


    “賀師兄,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理我?”


    東陽晟睿默默傾聽,臉色漸漸凝重,仿佛能感受到她內心的孤獨與渴望。


    突然,閆洛悠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急切與哀求。


    “哥,我想回家,回雲裳穀。”


    “我想爹了,還有師兄師姐們。”


    “我發誓,我再也不調皮了,我會聽話的。”


    她的手指緊緊抓著東陽晟睿的手,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所有的依靠。


    “你們不要不理我,為什麽我都看不見你們了?”


    這一刻,東陽晟睿的心被深深觸動。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孤獨的靈魂,在無盡的黑暗中尋找著那一絲溫暖的光芒。


    東陽晟睿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閆洛悠緊握著的手漸漸留下了深深的紅痕。


    他始終保持著沉默,仿佛這疼痛對他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就在這寧靜而微妙的氛圍中,閆洛悠在睡夢中忽地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適,——


    仿佛她的胃中正在經曆著一場狂風暴雨。


    猛然間,“噗——”一聲沉悶而清脆的聲響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閆洛悠痛苦地彎下了腰,一口鮮血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


    瞬間,馬車內的空氣染上了幾分不祥的猩紅。


    東陽晟睿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震驚與擔憂。


    “又吐血了!”


    這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讓他心頭一緊。


    然而,那位剛剛經曆了痛苦嘔吐的人,此刻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釋然與安寧。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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