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一個周五,這天早上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停雨後天色也是陰沉的。到了下午自習課,反而意外地轉晴了。


    在禮堂裏自習的學生看到雲層消散,天色明朗,一個個都有點按捺不住,內心雀躍著想到外麵撒野一番。


    維奧萊特看今天的自習是斯內普教授監督的,和埃裏克默契地及時收回了即將邁入禮堂的腳步,轉而一起轉身去找正在魔咒課課室批改作業的弗立維教授。


    對方撤回了一個維奧萊特。


    對方撤回了一個埃裏克。


    ******


    “弗立維教授,我們一直都在根據您的指點進行練習,現在魔力控製得比以前精細多了!”


    埃裏克也分享了自己的感想:“確實,最近對魔力的掌握比以前更得心應手些,學習新咒語時,很快就能上手了。而且我有種感覺,按照這方法練習下去,也許,我們不用等到成年,就能把小水珠控製得更小一些。到時候,我們對魔力控製的精細程度就更上一層樓了。”


    維奧萊特想到自己在魔藥課上的發現,也沒有保留:“最近我也在魔藥課上發現了一些東西。在沒有練習之前,我們做魔藥都是根據配方和製作流程去做,這就有點像是自己的魔力被動地按照一套既定的程序作用在魔藥裏,而自己是感覺不到的。”


    “經過這次的練習之後,最近做魔藥時,我偶爾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是怎樣對魔藥產生影響的。”


    埃裏克聞言有些詫異:“你能感覺到?我做魔藥時還是那個樣,沒什麽變化。”


    弗立維教授一直有關注兩人的練習情況,進展比他想象中的快,讓他很是高興。弗立維教授認真地聽著兩人的匯報,不時還認同地點點頭,點評幾句。


    在聽到維奧萊特做魔藥感受到的變化時,弗立維教授忍不住流露出讚賞的表情,激動得撫掌道:“很多巫師都認為,製作魔藥隻需要跟著配方步驟走,就能做出一份不錯的魔藥。”


    “可是,能成為魔藥大師的巫師,往往是能感受到並控製自己的魔力對魔藥製作的影響的。看來林小姐在魔藥這一領域有著過人的天賦和敏銳的洞察力,要是斯內普教授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看重你!”


    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話,維奧萊特整個人僵硬了一瞬,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繃住。


    不了不了,斯內普的看重,她的小心髒承受不起!單看斯內普每次在她做魔藥時都如臨大敵的樣子,真看重了說不定對兩人都是折磨。


    埃裏克捂著臉,能在魔藥課上把斯內普教授搞得這麽緊張,維奧萊特也算是獨一份了。


    弗立維教授也沒有忽視埃裏克。埃裏克是他學院的學生,學習能力和理解能力都是這一屆拉文克勞裏最優秀的。


    他在自己課上表現得一直都很亮眼,開始練習魔力控製後,他每次在魔咒課上的表現和進步都能讓自己屢屢驚歎。


    “埃裏克,魔力控製得好與壞,會直觀地表現在咒語的使用和效果上。我每一節魔咒課都能看得到你練習的成效,進步肉眼可見,說實話,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優秀。”


    沒想到自己能得到弗立維教授的表揚和肯定,兩人欣喜地對視一眼,那這段時間的功夫沒有白費,聽弗立維教授的話音,他們表現得比他預期得還要好。


    弗立維教授對兩人說:“來,你們兩人一個一個來用‘清水如泉’,盡你們所能,從最小單位的魔力一點點加到最大,向我展示你們的練習成果。”


    說完,他抽出魔杖,將魔咒學課室整理了一下,把沒有批改完的作業收到抽屜裏。


    兩人來找弗立維教授時已經做好了要被抽查的心理準備了,聽到弗立維教授的話,心裏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就在弗立維教授背對著他們整理課室時,兩個學生正在進行著無聲又膠著的博弈。


    埃裏克給維奧萊特使了個眼色:女士優先,你先來。


    維奧萊特下巴朝埃裏克院袍上拉文克勞的院徽揚了揚:客氣了,拉文克勞自己人先上!


    埃裏克咬了咬後槽牙,拉著維奧萊特的袍袖往弗立維教授的方向扯了扯:不不不,你先來!


    這時,弗立維教授整理完收回魔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維奧萊特扯回自己的袖子,直接一個後撤步,躲在了埃裏克的身後,讓埃裏克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自己。


    弗立維教授回頭就看見埃裏克如一棵雪鬆一般挺拔地站在自己麵前,以為是他自告奮勇,便說:“很好,我喜歡主動的學生,那埃裏克先來!”


    被迫自告奮勇的埃裏克:你坑我,友誼的小船四分五裂了!


    沒辦法,埃裏克隻能咬牙切齒地拿出自己的赤楊木魔杖,深呼吸一口氣,定下心神,開始使用“清水如泉”。


    多日的練習已經讓埃裏克形成了身體記憶,他穩健地一點點加大輸出的魔力。


    杖尖的小水珠從珍珠大小一點點地變成乒乓球大小、籃球大小,到後來,變成一個大水球,埃裏克依然一臉輕鬆,可水球還在慢慢變大。


    直到水球的直徑和成年人(弗立維教授和海格除外)差不多高時,才停止了增長。


    維奧萊特看著眼前浮在半空中的大水球,光滑如鏡的水球表麵倒映著窗戶和外麵的藍天白雲,心下歎道:“好家夥,這個尺寸都快趕上鄧布利多困住伏地魔的水牢了。”


    埃裏克則是緊蹙著眉頭,不僅是因為這時魔力輸出已經到達了身體的極限,還因為……


    這麽大一個水球他往哪兒放啊!他一鬆手就能讓在場的三個人來個透心涼啊!


    這時,一直專注著水球變化的弗立維教授一臉認可地點點頭,魔杖輕輕一挑,將大水球接管了過來。


    然後他把魔杖橫向一切,懸浮在空中的水球瞬間分解成了一片霧狀的小水滴。


    最後,弗立維教授把魔杖往教室門口一揮,水霧瞬間橫掃了整個教室,像是用抹布把桌椅和地板都擦了一遍。


    弗立維教授這一手看得兩人心裏火熱,他們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像弗立維教授一樣厲害啊!


    “很好,埃裏克表現得非常出色!請先到旁邊休息一下。”


    接著,弗立維教授朝維奧萊特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來吧,林小姐,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有埃裏克打樣,維奧萊特淡定了不少,拿出自己的落葉鬆木魔杖,站到了埃裏克原來的位置上,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抬眼間,眼神馬上變得專注,輕聲念咒:“清水如泉!”


    杖尖馬上凝結出一顆小水滴,也如埃裏克剛剛一般,一點一點地變大。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讓弗立維教授有些驚訝。維奧萊特並沒有照葫蘆畫瓢搞個大水球,水珠慢慢變大後,弗立維教授一眼就看出了水珠的不同。


    埃裏克變出的水珠就像是平靜的湖水,偶有波瀾,但表麵如鏡子一般光滑無瑕,可以倒映出人的身影。


    而維奧萊特的水珠,一開始太小看不出異樣,等到了乒乓球大小的時候,就連埃裏克都發現了,水球裏景象像是暴風雨中驚濤駭浪的大海,水流不停地湧動、翻騰、衝擊,隨時準備破開壁壘,攻擊周圍的目標。


    比起埃裏克,她這個更像鄧布利多的那個令魔窒息的水牢。


    隨著水球越來越大,維奧萊特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而有壓迫感,埃裏克怔怔地看著她,不由得想起那次體育課,他買水時撞見她正掐著礦泉水瓶吐槽他隊友的情景。


    現在她的眼神,和那一次一模一樣。


    維奧萊特一心專注在水球上,隨著魔力輸出越來越大,手中的魔杖也開始微微發燙。她敏銳地感覺到,魔杖就像擁有了心跳,正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越跳越快,最終和自己的心跳頻率保持一致!


    在兩者跳動的頻率達到一致的那一刹那,腦海裏像是有一道激動的聲音告訴她:“就是現在!釋放,攻擊!”


    維奧萊特當即將魔杖對準教室的木窗,暴躁的白浪終於衝破了水球的束縛,化身一條水龍,咆哮著向窗戶撲去。


    凶猛地撞破窗戶的玻璃後,水龍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張牙舞爪地向藍天白雲呼嘯而去。


    魔咒課課室裏的三人,看著破了一個大洞的窗戶,一時無言。


    回過神來的兩個拉文克勞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維奧萊特,心中嘖嘖稱奇:這個赫奇帕奇,有點猛啊!


    在魔咒學課室的三人並不知道,在遠處的魁地奇球場,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員正在進行熱火朝天的訓練。


    傷愈複出的弗林特正在模擬新的戰術,擊球手和追球手交替穿插飛行,掩護著正持有鬼飛球的弗林特進攻。


    而被他們當作備選球員的德裏安·普賽和特倫斯·希金斯坐在觀眾席上,仔細觀看著學長們的動作。


    在空中的六人渾然不知身後有一道詭異的水流正迅速襲向自己。


    特倫斯·希金斯首先注意到水流的目標正是空中的隊友,大驚失色,連忙站起來大聲呼喊警示:“小心身後!”


    特倫斯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球場顯得如此微弱,幾人隻聽到有人在呼喊什麽,但專注練習的他們完全忽視了這道聲音。


    下一秒,正在飛行中交換位置的兩個擊球手便被擊翻過去。


    兩人反應也很快,被擊中的那一瞬間下意識握緊了掃帚,並沒有直接摔下去,而是吊在了掃帚上,像剛被釣上來的王八一樣,進行著徒勞的掙紮。


    double kill。


    擊中了兩人的水流威力不減,像如來神掌一般重重地拍在了正在弗林特後麵掠陣的追球手後背上。這個倒黴蛋直接被拍岔了氣,抱著掃帚螺旋翻滾著往地麵墜去。


    triple kill。


    至此,光杆司令弗林特身後已再無阻攔,水流咆哮著,瞄準了正伏在掃帚上加速飛行的弗林特……的屁股!


    弗林特聽到身後接連發出短促的驚呼,剛想回頭查看,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擊中了屁股,因為慣性,整個身子直接從掃帚上向前掀翻出去。


    他慘叫著在空中翻著跟頭墜落,像一枚空對地導彈一樣,臉朝下將球場的柔軟的沙地炸出一個大坑後,便不省人事了。


    quadra kill。


    完成四殺的水流猶不滿足,直到一頭撞上了球框的柱子,才徹底消散。那強大的力道,把高高的球框都撞得連連晃動。


    正靠著球框發呆的守門員布萊奇,猝不及防被晃動的球框拍中,失去平衡掉下了掃帚,所幸手忙腳亂間抱住了全是水的球框柱子,在一陣後怕中,順著柱子呲溜下去,安全著陸,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penta kill。


    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便被一一擊落。


    至此,在空中的六名斯萊特林魁地奇球員,唯有在高處日常摸魚的找球手逃過一劫,目瞪口呆地成為這起變故唯一的幸存者和三位見證者之一。


    而在觀眾席的德裏安·普賽和特倫斯·希金斯早已慌慌張張地衝向城堡搖人了。


    正在耐心接受弗立維教授指點的維奧萊特,對這一切無知無覺。渾然不知自己測試用的“清水如泉”,剛剛完成了連韋斯萊雙子都望塵莫及的成就——五連絕世!


    雖然過程大相徑庭,但兩人都順利地通過了弗立維教授的臨時抽查。弗立維教授讓他們接下來在繼續基礎練習的同時,探索不同程度的魔力下各種魔咒的效果有什麽變化。


    埃裏克本來想從火焰熊熊入手,但是轉念一想,在學校放火,一個不小心就會搞成大事故。


    他可不打算幹克拉布那種放火把自己小命玩沒了的蠢事。


    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了一個相對簡單且安全的魔咒——修複如初。


    而維奧萊特這邊,萊拉本來就讓她練習加溫咒和冰凍咒,弗立維教授這個吩咐倒是與萊拉的任務不謀而合了,於是她果斷選擇了她練習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加溫咒。


    他們離開魔咒課教室前,弗立維教授語重心長地囑咐兩人:“你們的天賦和魔力放在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裏都是很出色的,好好開發、並且利用這份上天給予你們的禮物,不要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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