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進行第一次周測的周六,恰好是三月的最後一天。


    連著兩天都是陰雨連綿,原本已經回暖了不少的氣溫,因為這一場雨,又變得陰冷,讓討厭濕冷天氣的維奧萊特叫苦不迭,也讓潔癖的路易斯抓狂不已,一天十幾遍地對自己粘上泥濘的鞋子用“清理一新”。


    幸好今天終於雨過天晴,在霍格沃茨上空徘徊了兩天的厚重雲層逐漸散去。晨光熹微,富有活力的朝陽透過雲層的縫隙,一點點地強勢占有這片天地。


    打人柳像剛洗完澡的小狗一樣,把自己身上的雨水用力地朝四麵八方甩出去。庭院的路徑還有點潮濕,偶爾有幾隻麻雀落在石板路上,還時不時腳下打滑。


    太陽緩緩升起,霍格沃茨也逐漸熱鬧起來。禮堂中,四個學院的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周末的計劃,有的興致勃勃地規劃著接下來的霍格莫德一日遊,有的則皺著眉頭,為即將到來的 o.w.ls 考試和 n.e.w.t 考試而發愁。


    吃完早餐,禮堂裏的學生散了大半。安吉麗娜背著書包,和複習小分隊其他人一起坐在拉文克勞長桌邊。


    埃裏克默默點了點人數,看人都來齊了,便清了清喉嚨,說道:“好了,我們馬上就要進行第一次周測了,現在大家都坐得太密了,分散些,間隔一個人的座位就差不多了。”


    大家聽話地分散坐開,坐下後塞德裏克又覺得有點不對勁:“長桌不夠寬,一抬眼就能看到坐在對麵的人的卷子,我們幾個赫奇帕奇的還是坐回去吧。”


    說著他便起身回到赫奇帕奇的長桌,坐在了背對拉文克勞的這一側,安德魯和維奧萊特等人也跟著起身回去,拉文克勞的長桌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的。


    安吉麗娜作為這裏唯一的一位格蘭芬多,在兩張桌子之間來回打量,最終還是選擇坐在了拉文克勞的桌子上。


    就當是讓她沾沾拉文克勞的智慧氣息吧。


    看沒什麽問題了,埃裏克給負責出題的幾個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把自己出的卷子發下去。


    除了單獨一人負責的魔咒學、魔藥學、草藥學和黑魔法防禦術,剩下兩兩負責的魔法史、變形術和天文學,則分別由塞德裏克、阿什莉和菲奧娜出題。


    也就是說,除了負責錯題集的卡米爾和艾伯特需要考完全部七科,其他人都隻需要考六科。


    經過了兩周的複習,大家還是比較有底氣的,加上不過是一次周測而已,壓力也不大。分發試卷時,每個人都在各自準備墨水和羽毛筆,還有些調侃彼此的興致。


    “艾伯特,聽路易斯說,你最近在草藥學上可下了大功夫了,今天的周測應該很有信心吧!”塞德裏克檢查著羽毛筆的筆尖,笑著調侃道。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艾伯特信心十足,“但凡有一個錯誤,就讓我去給費爾奇的辦公室大掃除!”


    “哦喲喲~好大的口氣,這話我可記住了啊。安吉麗娜,你聽見沒有,改他的卷子時千萬別手軟。”


    卡蘿擠眉弄眼地轉身拍了拍安吉麗娜的肩膀。安吉麗娜心領神會,濃密的眉毛一挑,給卡蘿比了個ok的手勢。


    “放心,隻要有錯,看我扣不死他。”


    埃裏克正好把魔咒學試卷發到維奧萊特手上,聞言哈了一聲道:“艾伯特,你這話啟發我了。這樣,每次周測前都定一個懲罰,分數倒數的三個人就要接受懲罰,怎麽樣?”


    卡米爾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地起哄:“這主意好,我同意!”


    安德魯倒吸一口冷氣:“不要說這麽可怕的話!”


    維奧萊特本來還在樂嗬嗬地看著他們打嘴仗,聽見話題開始轉向危險的方向,也笑不出來了。


    她跟兔子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右手扒著埃裏克的後頸,左手捂上了他的嘴,咬牙切齒道:“你可閉嘴吧,周測還不夠你折騰是吧!算我求你了哥,做個人吧!”


    因為長個子,埃裏克開春後已經一米七了,維奧萊特要跳起來才夠得到他的脖子,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體重墜得他不得不彎下腰。


    “唔唔唔,唔唔唔!”


    他趕緊用眼神求饒,還不停地用手在嘴邊做著拉鏈的動作。


    維奧萊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才鬆開手,氣鼓鼓地坐了回去,還被埃裏克用力揉了兩下腦袋,氣得她想咬人。


    完成今日份rua頭的埃裏克嘿嘿笑了兩聲,身形一轉躲過了維奧萊特氣憤的爪子,繼續分發卷子去了。


    不能怪他這麽喜歡rua維奧萊特的頭,實在是她這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像絲綢一樣柔順飄逸,去拍洗發水廣告都不用加特效那種。


    用她經常誇芝麻的一句話就是,油光水滑的,手感絕佳。


    加上她如今臉頰上的嬰兒肥還沒完全消退,生胖氣的時候就像個白白胖胖的包子一樣,讓人心癢癢的,忍不住想動手動腳捏一捏。


    終於,試卷分發完畢,每一個人都認真起來了,不再嬉笑打鬧,轉而快速地瀏覽每一份試卷的題目。


    埃裏克拿出了自己聖誕節時在對角巷買的鬧鍾,調好兩個小時後響起,說道:“一共七科,每科十五分鍾,考試現在開始,一小時四十五分鍾後收卷!”


    一聲令下,所有人默不作聲,開始拿起羽毛筆唰唰作答。考試並沒有規定科目作答的順序,大家都非常默契地從自己最拿手的科目開始做。


    維奧萊特也不例外,她拿到試卷後就在評估試題的難度和排順序,變形術和魔咒學排第一批次,黑魔法防禦術和草藥學第二批,最讓她頭疼的魔法史和天文學放到最後作答。


    禮堂裏沒有多少學生了,最後離開禮堂的是前段時間被反複毆打的弗林特。今天他申請了魁地奇球場,正要帶隊員去訓練,順便還拉上了特倫斯和德裏安。


    斯萊特林球隊裏的找球手和一個追球手今年就要畢業了,斯萊特林學院人本來就不多,有能力替補上來的學生就更少了。


    今年僅有的兩個新生都是打魁地奇的好苗子,他可要好好培養他們。


    弗林特一開始並沒有留意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這邊,離開禮堂時,他輕蔑地看了正在答題的眾人一眼,然後嘲笑著和隊員說了句:“一群隻會死讀書的呆子。”


    說罷,輕嗤一聲,便要帶著特倫斯和德裏安離開。


    好巧不巧,這句話被耳朵靈敏的埃裏克聽見了。他猛地抬起頭,眼神狠狠地盯著斯萊特林隊員的背影,氣得直磨後槽牙。


    給你一個機會,看著我的院徽,重新再說一遍!


    特倫斯跟在隊伍的後麵,心裏有點五味雜陳。


    其實,比起打魁地奇,他更想坐在圖書館裏。但是弗林特私下找到他和德裏安時也明說了,下個學年能補位的就他們兩人。


    為了維護斯萊特林的集體榮譽,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接受了弗林特的邀請。


    剛剛弗林特那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但他和德裏安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認同。


    斯萊特林裏也有很多勤奮學習的學生,一些學生的聰慧甚至能與拉文克勞比肩。


    弗林特自己就是個運動係學渣,他的這句話是在不分學院地攻擊認真學習的人,要是讓自己學院的人知道了弗林特這麽看不起勤奮讀書的學生,明麵上不一定翻臉,但暗地裏肯定會對弗林特有意見。


    還有一點,弗林特帶領的魁地奇球隊雖然屢屢取勝,但因此惹起的爭議也非常大。自己一向崇尚遵守規則,公平競爭,弗林特的行事,明顯與自己的堅持背道而馳。


    想到這裏,特倫斯英氣的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被選中補位似乎沒那麽高興了。


    算了,既然進球隊已成定局,那就好好打吧。別人愛犯規他管不著,他堅持自己的原則就好了。等過幾年有更好的找球手人選,他就可以退隊了。


    ******


    鬧鍾的指針一點一點地在表盤上走著,禮堂裏除了壁爐裏柴火燃燒的劈啪聲,便隻剩下沙沙的寫字聲和鍾表的滴答聲。


    正在答題的複習小分隊已經開始有人苦惱地撓頭了,還有的盯著試卷,無意識地啃著羽毛筆。


    最離譜的是艾伯特,還拿著枚金加隆在拋硬幣,試圖通過玄學手段,去占卜藏在迷霧中的答案。


    但他們並不知道,在禮堂的門口,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已經觀察他們好一會兒了。


    “阿不思,你也看到了,關於我剛剛說的,你是什麽看法?”麥格教授輕聲問道,語氣中隱隱有一種驕傲的感覺。


    穿著銀灰色長袍的鄧布利多收回視線,示意麥格教授跟上,然後抬腳離開了禮堂。


    “這幾個學生,很積極啊!”鄧布利多樂嗬嗬道,“看來今年一年級的期末考試,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會大放異彩啊。”


    麥格教授看他半天扯不到要點上,有些心急:“阿不思,我是說,他們的那個複習方法,你有什麽想法嗎?”


    鄧布利多噢了一聲,不置可否地說:“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這些孩子很有想法。”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麥格教授氣了個倒仰,這算是哪門子的想法啊!


    眼看著麥格教授急得要跺腳了,鄧布利多才哈哈一笑,慢悠悠地開口:“方法是個好方法,但是顯而易見的,那幾個孩子的自覺性也很高。”


    麥格教授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鄧布利多話中的意思後,卻看見鄧布利多已經晃悠出去一段距離了。


    她快走幾步趕上鄧布利多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複習計劃有用,但是很大程度上要靠學生自覺執行?”


    鄧布利多用魔杖把自己的長長的胡子編成一個蝴蝶結,滿意地看了看,說道:“聰明的學生自會發現這個方法的好處,但是,米勒娃,這個方法未必會適合每一個學生。”


    麥格教授像是想到了什麽,也有些泄氣:“你說得也有道理。像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讓他們按部就班去學習,還不如指望他們別夜遊。”


    提到韋斯萊雙胞胎,鄧布利多也朗聲大笑:“好啦,米勒娃,孩子們早晚都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你就別操心這麽多了。”


    麥格教授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鄧布利多卻先轉移了話題:“噢,對了,難得這個周末天氣這麽好,咱們一起到霍格莫德逛逛吧。我聽說蜂蜜公爵糖果店進了些新品,正想去瞧瞧。”


    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共事這麽多年,哪裏看不出來他這是終止這個話題了,隻好深深地歎了口氣,亦步亦趨地跟著。


    “說起來,我也想念三把掃帚的黃油啤酒了。”


    ******


    “鈴——”


    寂靜的禮堂中,刺耳的鈴聲響起,嚇得所有人握筆的手不由得一抖。


    雄鷹造型的鬧鍾準時響起,它在拉文克勞長桌上撲棱著金屬薄片製造的大翅膀,踱著步,時不時叨一口還不停下筆的人,暴躁地提醒著考生,考試結束了,垂死掙紮是沒用的,趕緊認命交卷!


    被星圖折磨得頭昏眼花的維奧萊特卻覺得這鈴聲分外悅耳。鬧鍾一響,她就麻溜地扔下羽毛筆,精神抖擻地跳起來去收小夥伴的魔藥學考卷。


    比起令人頭禿的天文學,魔法史都讓她覺得格外親切。


    考生不多,出題的人很快就收齊了考卷,現場就開始批改。


    “哎喲~路易斯你怎麽總在疥瘡藥水這兒翻車!豪豬刺分量寫對了,攪拌方向反了啊!”維奧萊特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然後狠狠地在卷麵上打了個叉。


    在卡米爾的嘲笑聲中,路易斯羞愧地捂著臉,耳朵都紅了。


    “埃裏克!第一次妖精叛亂是在1612年,不是1621年!”好脾氣的塞德裏克看著這低級錯誤也有點崩潰。


    埃裏克幹笑了兩聲,摸著鼻尖訥訥地說:“這好歹四個數字都對了不是?”


    “艾伯特,記住魔鬼網的弱點不是很難吧?你完了,等下就給我去打掃費爾奇的辦公室。”安吉麗娜看著這空著的填空題,一臉的冷酷無情。


    艾伯特試圖狡辯:“哎呀,不就漏寫了一個見光死嗎?記住了記住了!”


    “維奧萊特!土星的衛星星圖有這麽難嗎!”一向文靜的菲奧娜也惱火得直跺腳。


    說到土星維奧萊特就來氣,也拍著桌子反駁,理不直氣也壯:“誰家行星有一百多個衛星啊!我撒一把米在桌上都沒它的衛星多!”


    卡米爾揉著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也是一臉的怨念:“太陽係九大行星,你們怎麽就挑中土星了?”


    羅斯趕緊撇清幹係:“別看我,我原本給的建議是木星。”


    安德魯無精打采地趴在長桌上,聲音拖拉著說:“木星也很魔鬼好不好。”


    第一次周測,大家都毫不意外地在自己不擅長的科目上翻車,還翻得各有各的特色。卡米爾和艾伯特整理錯題集時,都覺得自己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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