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麵的倆小孩各自崩潰,艾倫想起剛剛他們的各種神操作,也是覺得自己大開眼界。明明都有打配合的意識了,怎麽打出來的招數總能讓人這麽的……出乎意料?


    不過……


    艾倫眼神一凝,回想起剛才他們被自己打得被動防守的那一段,倒是真心想表揚一下他們。


    雖然四處躲避的模樣很是狼狽,但他們的走位都恰好與自己的魔咒擦肩而過。而且鐵甲咒用得非常出色和嫻熟,硬是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對於兩個9月才上二年級的孩子來說,這表現相當出乎他的意料。


    維奧萊特&埃裏克:熟練嗎?和路易斯一起做魔藥練出來的!


    看著維奧萊特終於發完脾氣了,艾倫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淩亂的衣衫,清了清嗓子,喚兩人過來:“過來,我和你們總結一下剛才攻守戰。”


    維奧萊特撅著嘴,埃裏克也板著臉,不情不願地拖著腿,走到艾倫跟前。艾倫拍拍兒子的肩膀,又揉了揉維奧萊特的頭頂,決定先誇誇他們。


    “經過剛剛這一輪,我想你們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優缺點在哪裏了。”艾倫點了點維奧萊特:“薇薇的身形比較敏捷,躲避意識很好,配合上鐵甲咒,防禦得很出色。”


    接著又點了點埃裏克:“埃裏克善於觀察和填補漏洞,剛剛維奧萊特躲避時出現的幾個空檔,都是你用鐵甲咒補上的。所以,除了躲避得慌亂了點,在防禦這個環節,其實你們互相配合得很好。”


    維奧萊特現在是聽不得“配合”兩個字,一聽到艾倫說他們配合得好,馬上就是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心裏甚至在懷疑,艾倫這是在故意埋汰他們。


    倒是埃裏克,聽到艾倫說他們防禦環節配合出色,眼神中多了些恍然。


    艾倫這話倒是讓他想起來一些好笑的往事。從前他們組隊打競技場時,也是挨打的時候高度默契,減傷都是給對方留著。


    但當要聯手給對麵一刀時就不一樣了,總是狀況百出,不是在需要集火時斷了技能循環,就是把敵人推出了對方的技能範圍。


    毒打一起挨,人頭各自搶。


    “你們的問題是出在攻擊時的魔咒搭配上。”艾倫沉穩的聲音把埃裏克的思緒拉了回來:“既然是打配合,那就需要做到1+1>2的效果,這時你們就需要考慮,自己需要用什麽樣的魔咒去配合自己的隊友,將兩人的攻擊做到最大化。”


    “看看你們剛剛的三輪攻擊,都用了什麽魔咒?第一輪,冰凍咒和火焰咒,結果你們都看到了,互相抵消。第二輪,火焰咒和清水如泉咒,這次清水如泉攻擊的力度比較大,好歹還能讓人發蒙一會兒。第三輪,飛沙走石和漂浮咒,你們這是想攻擊敵人還是保護敵人?”


    聽著艾倫仔細點評他們二人剛剛做的蠢事,維奧萊特和埃裏克都尷尬得捂住臉上生無可戀的表情,腳指頭在鞋子裏都摳出了一座霍格沃茨。


    兩個孩子的心情都擺在了臉上,艾倫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好在存在問題已經說完,他歇了歇,轉而細細說著自己的想法:“魔咒沒有用錯,不過需要調整一下組合。比如……”


    說著,他魔杖一揮,從樹林裏召喚過來一個有人小腿高的大石頭,落在三人的不遠處。


    “維奧萊特第一次用的,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冰凍咒。就算是我,也不敢說能比她做得更好了。而且她很聰明,並沒有直接往我身上打,而是打在了我腳邊,這麽一來,就可以限製我的行動。要知道,如果直接往我身上打,多半會被我直接化解掉。”


    艾倫示意維奧萊特上前,對大石頭使用冰凍咒。維奧萊特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將石頭冰凍了起來。


    艾倫毫不吝嗇對維奧萊特的誇讚,看到石頭被冰凍起來後,便說道:“這時,埃裏克,你可以選擇速速禁錮,進一步限製對方的行動,為你們創造連續進攻的機會。也可以選擇用飛沙走石,直接給敵人造成傷害,瓦解敵人的一部分戰鬥力。”


    說著,艾倫對著冰凍的石頭,甩去了一個飛沙走石。瞬間,覆滿冰霜的石頭,被炸開成十數塊小石塊,碎屑混著碎裂的冰淩,四下飛濺。


    維奧萊特和埃裏克都被爆炸的動靜嚇得一激靈,埃裏克怕飛濺的石塊和冰淩傷到維奧萊特,下意識伸出手在她麵前擋了擋。


    “清水如泉和冰凍咒搭配,則可以加大冰凍的範圍和效果,以及冰凍的速度。”


    “漂浮咒和火焰熊熊,可以防止敵人躲避火焰咒的傷害。”


    “而就算看似沒有傷害能力的漂浮咒,靈活運用身邊的物品,也可以給敵人強力的打擊。”


    看著艾倫用火焰熊熊包裹著石頭,又用懸浮咒將其一一操縱著,如火流星一般,狠狠地砸向旁邊的小湖。平靜如鏡的湖麵瞬間支離破碎,不複往日的如畫景象。


    艾倫的演示給維奧萊特和埃裏克造成了極大的衝擊。維奧萊特驚覺,他們的思維深受影視作品的影響,總覺得要麽躲避魔咒,要麽一個魔咒製敵。


    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教授們也隻要求他們熟練掌握魔咒,卻沒有教他們如何搭配魔咒。


    如今身處其中,又有艾倫的親身示範,一下子便直觀地打破了他們的思維慣性。


    “我今天之所以沒有一上來就教你們常人印象中的黑魔法防禦術咒語,就是因為,我認為黑魔法防禦術的精髓是在於魔咒使用的方式,而不是魔咒本身。再平常的咒語,隻要搭配得當,造成的傷害或防禦效果,能遠遠比一個黑魔法防禦術咒語優秀。”


    說得口幹舌燥的艾倫看見維奧萊特和埃裏克神情認真地陷入沉思,停下了講解,不影響他們的頭腦風暴。


    而兩個小孩正在熱火朝天地埋頭討論各種套路的可行性——


    “這麽說來,如果我用加熱咒加熱些什麽東西再扔出去炸掉,是不是……”


    “也可以用冰凍咒把清水如泉冰凍起來,然後炸開,那就成冰箭了。”


    “物理規則在魔法世界也存在,那麽如果我用漂浮咒將物品像扔鏈球一樣先加速再扔出去,打擊力量也很可觀。”


    “而且也不一定要分開兩個人來搭配,比如你用冰凍咒和飛沙走石攻擊對麵,我用鐵甲咒護住我們倆,這樣輸出也不耽誤防禦,安全係數更高。”


    “還有……”


    維奧萊特和埃裏克兩人越聊越起勁,全然沒有了剛剛友誼的巨輪沉沒的樣子。艾倫看兩人都開竅了,便提出再來一次攻守戰。


    這一次,維奧萊特和埃裏克摩拳擦掌,信心滿滿地揮舞著魔杖衝上前,然後……


    再次被艾倫不費吹灰之力吊打,灰頭土臉地四處逃竄。


    ******


    課程結束後,維奧萊特像遊魂一樣飄回家,哭喪著臉一頭紮進貓堆裏,嚶嚶嚶狂吸了一通,才勉強修複了自己那碎成渣的玻璃心和自信心。


    午飯是大家一起在紫羅蘭別墅吃的。考慮到天氣炎熱,大家的胃口可能都不是很好,萊拉貼心地準備了口感清爽的香煎檸香龍利魚,酸奶拌水果沙拉,還有冰鎮西瓜汁。


    本來被艾倫打得快要自閉的維奧萊特,吃了兩口後也開始大口幹飯了。


    吃飽喝足的維奧萊特和艾倫父子告別後,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醒來時,正好是下午三點。她用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最後一點困意都隨著滴滴水珠,從軀殼中被抽離。


    重新振作起精神的維奧萊特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服,走到客廳,看見萊拉正好在廊下的小桌子旁收拾著什麽,腳邊還放了幾袋東西。


    芝麻的帥氣老爹亞曆山大,正在像埃及的獅身人麵像一樣,霸氣又慵懶地守在萊拉旁邊。


    她熟門熟路地在廚房的魔法冰箱裏取出兩杯冰鎮西瓜汁,在萊拉手邊放下一杯,然後走到小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媽媽,你在忙什麽呢,要不要我來幫忙?”


    萊拉看見女兒的臉頰上還依稀有枕頭套壓出的痕跡,抿嘴一笑,下巴朝桌子上的一袋榛子揚了揚,說道:“你不是喜歡吃榛子巧克力嗎,我就買了點回來,你幫我把榛子殼剝了,正好學習削皮咒。”


    削皮咒?這不巧了嗎!


    維奧萊特正拿著一顆榛子細細打量,聽到萊拉的話後,連忙道:“削皮咒?我會的,是海格教我的,我用得可好了!”


    萊拉聞言有些驚奇地看著她:“海格?你怎麽和海格玩一塊兒去了?”


    維奧萊特嘿嘿笑了:“有一次和卡蘿散步時,剛好遇到海格要處理土豆和胡蘿卜,我們便去幫忙了,海格還誇我學得又快又好。不過,榛子不是敲開就好了嗎,怎麽還要用上削皮咒呢?”


    萊拉不置可否,隻指了指那袋榛子:“雖然都是用削皮咒,但是削土豆皮和給榛子剝殼還是有區別的,你先試試。”


    維奧萊特收起自得的心,拿出一顆榛子放在桌上,小心控製著削皮咒的魔力輸出,一點點地嚐試。


    一開始她先用平時削土豆皮的力量去剝殼,卻發現魔咒隻削去了一小片榛子殼。於是她嚐試著一點點加大力量,終於在第三次嚐試的時候,看到裏麵的榛子果仁。


    這一進展給了她信心,她回憶剛剛成功時所用的魔力大小,削了四五次之後,才把一顆完整的榛子仁取了出來。


    維奧萊特大受振奮,又再接再厲剝了幾顆榛子。不過,雖然一次比一次熟練,但她的做法是把殼一點點削去,即使再熟練,時間和魔力的消耗也是相當大。


    萊拉一直看著維奧萊特嚐試,沒有出聲打擾,此時看到她取出了榛子仁,才溫聲評價道:“做得還不錯,不過這個方法有些慢了,削皮咒剝榛子殼,還有另一種更便捷的方法。”


    維奧萊特擦去額頭和鼻子上的汗珠,喝了一大口西瓜汁,用求知的眼神看向萊拉。


    萊拉也沒有吊她的胃口,細心地帶著她思考:“削皮咒的原理,一方麵是將魔力模擬成鋒利的器具,另一方麵控製物體旋轉,從而完成削皮的過程。像削土豆,就是最基礎的用法,大多數人也隻會這一種用法。”


    “其實,削皮咒還有第二種用法,這種方法比較適合剝離帶硬殼的東西,比如榛子、栗子一類的堅果。”


    維奧萊特吸著西瓜汁,聽得連連點頭,不過這時萊拉停了下來,給她提了一個問題:“那麽,麻瓜平時是怎麽給堅果剝殼的呢?”


    維奧萊特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道:“砸。砸就完事兒了。”


    “沒錯。削皮咒的第一種用法是模擬刀刃,第二種用法就是模擬砸的力量。”萊拉拿了一顆榛子,並用魔杖對準,還不忘繼續給維奧萊特講解:“這一種用法,要先將魔力把榛子包裹起來,然後把魔力匯聚成一個小點,瞬間釋放在榛子上。”


    話音剛落,正漂浮在半空的榛子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棕色的殼表麵出現了數道裂痕。


    “最後,還有一個最關鍵的步驟,就是將覆蓋在殼表麵的魔力,順著裂痕滲透進去,包裹住裏麵的果仁,完成殼和果仁的分離。”


    說完,萊拉的魔杖輕輕一擰,榛子殼便齊刷刷地碎成碎片,掉落到下方的盛著碎殼的袋子中。


    “哇偶!”


    維奧萊特看著萊拉露這一手,眼神發亮,不由得感歎出聲。在萊拉的眼神鼓勵下,她再次開始嚐試。


    萊拉解釋得直白易懂,維奧萊特一點即通,用魔力包裹物品並不是什麽難事,找準“砸”的那一刻需要用到的魔力大小,才是難點所在。不過,這對於已經練了許久魔力控製的自己來說,問題不大,多試幾次就好。


    於是,她拿起魔杖,按著萊拉剛剛說的要點,開始一步步嚐試。


    第一次,用力過猛,殼連同裏麵果仁都一起粉碎。


    萊拉點評:“不錯,可以直接拌進奶油裏了。”


    第二次,維奧萊特減了三分力,這次沒有變成榛子粉,不過果仁還是碎成了幾塊。萊拉淡定地把果仁挑了出來,放進準備拿來做巧克力的容器裏。


    第三次,她謹慎過頭,在第二次的基礎上又減了兩分。這一次,榛子殼連裂縫都沒有出現,光滑如初。


    經過頭三次試驗的失敗,維奧萊特並沒有出現氣餒的神情,反而已經胸有成竹,對下一次的嚐試十拿九穩。


    第四次嚐試,榛子殼如同萊拉演示時那樣,順利地出現了裂縫,裂縫的出現讓她備受鼓舞,馬上控製著魔力包裹住裏麵的果仁,然後學著萊拉的樣子,將魔杖輕輕一擰——


    “哢嗒。”


    她成功了。


    維奧萊特眼中迸發出喜悅的光彩,嘴角也因成功的欣喜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掌握了正確方法,維奧萊特自信滿滿地包攬下了剝榛子的任務。從一次剝一顆,到一次剝四五顆,不過五分鍾,她便又快又好地剝完了一袋榛子。飽滿的榛子仁堆放在碗裏,也讓她看得心滿意足。


    萊拉看著女兒怎麽一步步取得突破和進步,心中滿是自豪,寵溺地輕輕捏了捏女兒的臉龐說道:“不愧是我的女兒,薇薇做得真棒!一會兒媽媽就教你怎麽用食物魔法來做榛子巧克力。”


    聽到這話,維奧萊特馬上就來了精神,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期待地微微向萊拉的方向傾斜。


    她終於能學習真正的食物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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