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奧萊特和埃裏克的話像一桶冰涼的雪,扣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頭上,原本已經打上頭的小夥伴們一愣,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哈利和羅恩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惴惴不安。


    “海格,怎麽辦,我們會被關禁閉嗎?”哈利雖然對能力平平的奇洛沒有多少好感,但他終究是學校的教授,哈利說這話時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彷徨。


    海格支吾了兩聲:“呃,唔,這是意外,大家都意料不到的,再說了,十幾個人打雪仗,場麵那麽混亂,還不知道是誰的咒語打中的呢,別太憂心。”


    說著,海格讓大家都待在原地,他自己去查看奇洛的狀況。


    奇洛仰麵滑倒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比這數九寒冬還要涼。他不是不知道摔到後腦勺有生命危險,可現在的他摔到後腦勺,是有雙倍的生命危險啊!


    因此,在他疼到眼冒金星之際,看到一臉焦急的海格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時,盡管劇痛難忍,奇洛還是咬著牙保持著清醒。


    “奇洛教授,你還好嗎?”海格看著和自己比起來像隻小雞崽似的奇洛,有些不太敢碰他,“噢,梅林!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厚的冰?奇洛教授,你有沒有哪裏摔傷了?我把你送去醫療翼吧!”


    說著,海格就想伸手去取下奇洛頭上包著的圍巾,打算檢查一下他的後腦勺有沒有受傷。


    “不、不用了,謝謝。圍巾緩、緩衝了一下,沒有受傷。”


    奇洛掙紮著試圖想要掙脫海格那如鐵鉗般緊握的手,然而作為混血巨人的海格,他的力量對於瘦弱的奇洛而言,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巒。


    在幾次徒勞無功的嚐試後,奇洛隻得在海格的攙扶下,忍受著身體的疼痛,緊咬著牙關,艱難地從冰冷的雪地中緩緩站起。


    看向遠處正在往這邊探頭探腦的學生,奇洛心中暗恨。


    盡管風雪的肆虐讓視野變得模糊不清,對方的身影在遠處也顯得那麽遙不可及,但埃裏克依舊能夠敏銳地捕捉到奇洛投來的目光中那難以掩飾的陰鷙。


    更別提作為找球手的塞德裏克和秋·張了。


    “埃裏克,我們該去給教授道歉吧?”維奧萊特上前兩步站在埃裏克身邊,輕聲提醒道。在剛剛臨時商量好的計劃裏,他們這時就該誠惶誠恐地去道歉了。


    埃裏克目不斜視,依舊盯著奇洛,抿著嘴唇搖了搖頭,把手放在維奧萊特的肩頭道:“不,你留在這兒。”


    “可是……”不是應該他們兩個一起去嗎?


    埃裏克對上維奧萊特不解的視線,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搭在她肩頭的手滑向後背,輕拍安撫道:“我……我和塞德裏克去就行,別擔心。”


    隨即,他抬頭,朝著塞德裏克揚聲道:“塞德裏克,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和奇洛教授道歉嗎?”


    本來大家跑這麽遠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打雪仗時不誤傷他人,誰知道怕什麽來什麽,還是傷到了人,還是學校的教授。


    雖然塞德裏克對奇洛教授看過來的眼神感到不適,但教養極好的他心裏依然認為他們應該為此事道歉的。因此,埃裏克剛向他發出邀請,他便欣然答應。


    “當然,我和你一起去。”


    塞德裏克剛邁出一步,就被秋·張給拉住了,她的臉上滿是不安的神色,軟聲道:“塞德,奇洛教授好像……不太對勁。”


    “我覺得,別太靠近他比較安全。”


    塞德?她叫自己塞德?


    塞德裏克的眼睛微微瞪大,心底對秋·張突然這麽親密地稱呼自己感到十分驚異,隻是現在不是該追問的時候,埃裏克已經往那邊去了,他隻伸手在秋·張的肩頭輕按一下,溫聲道:“有海格和埃裏克在,放心,不會有事的。”


    言畢,塞德裏克便快走幾步,追上了埃裏克的步伐。


    “埃裏克,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大對勁。”塞德裏克和埃裏克並肩而行,低聲問道。


    埃裏克輕輕地嗯了一聲:“奇洛教授平時在眾人麵前都是一副膽小的樣子,剛剛的眼神卻和他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


    “對,我也發現了。”


    埃裏克沉聲道:“他不對勁的地方不止這一處,萬聖節晚宴當晚的事你還記得吧?”


    “記得,巨怪闖入學校了,怎麽了?”塞德裏克對他突然說起此事有些不解。


    “那晚,我和維奧萊特親眼看到,他在禮堂門外徘徊了許久,調整好表情,才裝作驚慌地衝進禮堂的。”


    “什麽?!”塞德裏克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那巨怪並不是意外闖入的,而是奇洛教授他?”


    “我確實是這麽懷疑的,所以我才不敢讓維奧萊特過來,奇洛教授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塞德裏克臉色凝重:“既然這樣,那我們回去該提醒大家,以後別招惹到奇洛教授。”


    “必須的。”埃裏克壓低聲音提醒道,“快到了,注意表情,別露餡了。”


    塞德裏克聞言馬上換上了擔憂愧疚的表情,這變臉的速度看得埃裏克直呼666,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到蜀地進修過某非遺技能。


    這麽個純善的白月光,終究是被艾倫和自己帶壞了。


    兩人快步走上前,小心地攙扶著身體依舊在打晃的奇洛離開冷硬的冰麵。埃裏克率先開口道歉:“奇洛教授,因為我們的玩鬧波及誤傷到您,我們感到萬分的抱歉!”


    奇洛再怎麽老六,終究也是個拉文克勞,一個雪球還能用意外解釋,但接二連三砸到後腦的雪球和恰巧出現在腳下的冰麵,讓他不得不懷疑其實是有人借意外之名而故意為之。


    然而埃裏克那溫文爾雅的外貌以及待人接物的親和態度,本就容易讓人心生親近和信任,他的眼神清澈如水,透出的愧疚之意猶如明鏡中的真實倒影,使人難辨真假。


    塞德裏克的沉穩優秀也是在師生間有口皆碑,在師生間備受讚譽,麵對這兩位學生向自己道歉的表現,奇洛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兩人的態度和行為讓奇洛一時又不確定此事到底是這群打雪仗的學生有意為之,還是僅僅是無意中的失手了。


    此時,塞德裏克也接上了埃裏克的話:“我們和朋友在借著打雪仗的機會練習鐵甲咒,可能是因為咒語被反彈了,才讓教授您受了這無妄之災。”


    這是埃裏克在途中和自己商量好的說法,就算奇洛要查,也確實隻能查到那幾個魔咒,更佐證了意外的說法。


    果然,此話一出,奇洛縱然心有疑慮,也隻好自認倒黴,忍著怒氣僵硬著表情,用他一貫的結巴說道:“都、都是意外,你們別、別太自責。今天是聖誕假期,你們依舊在努力練、練習黑魔法防禦術,作為這門課的教授,我、我感到很欣慰。”


    聽到奇洛這麽說,埃裏克鬆了一大口氣:“非常感謝您的寬容,隻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送您去醫療翼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別的傷處吧。”


    埃裏克的話奇洛臉色一變,他連連搖頭,聲音變得尖銳:“不、不用!”


    或許是覺得自己拒絕得太急切,奇洛連忙扯了扯嘴角,放緩了語氣說道:“圍巾裹、裹得厚,沒、沒事的,今天是聖、聖誕節,別、別給龐弗雷夫人添、添麻煩了。”


    奇洛教授看似急得話都不能好好說了,可埃裏克心知肚明,這個看似結巴懦弱的教授在霍格沃茨版男生女生向前衝最後一關搶魔法石時,口齒那叫一個伶俐。


    埃裏克臉上一片愧疚:“我和朋友們就是怕傷到人,才到這裏來打雪仗,就是覺得這邊少有人來,不用束手束腳,沒想到還是傷到人了。”


    說著,他似笑非笑,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今天聖誕節,教授您卻到這裏來,想來是有要緊事要辦吧?”


    聞言,奇洛心下一驚,驚疑不定地看向埃裏克,隻見他像求助一樣無措地看向塞德裏克。


    塞德裏克羞愧地低下了頭,說道:“耽誤了教授您的急事,實在是抱歉!作為補償,要不,我們和海格一起,先陪您去辦事?”


    不行!萬萬不行!


    奇洛被嚇得瞳孔地震,像泥鰍一般從海格熊一樣的鐵掌中掙脫出來,一邊踉蹌著往城堡裏走,一邊拒絕道:“我、我就是看雪景不錯,出來隨便逛逛的,你們繼續玩,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繼續,你們繼續……”


    埃裏克卻不放心似的窮追不舍:“教授,還是讓我們帶你去醫療翼吧!”


    奇洛聞言跑得更快了。


    ******


    “咱就是說,能不能有一次雪仗是沒有意外完完整整地打下來的?”


    因為奇洛這個插曲,大家都沒有了一開始的興致,覺得大為掃興的弗雷德和喬治嘴撅得老高,沒好氣地吐槽總在大家最開心的時候出現的各種插曲。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弗雷德拍打著身上的雪,“奇洛教授去的那方向是禁林吧?他一個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沒事幹嘛去禁林?”


    喬治給自己上了一個保溫咒:“誰知道呢,可能他想去禁林找隻吸血鬼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阿什莉無語地瞟了喬治一眼:“你以為奇洛教授是你們啊,把禁林當自己的後花園一樣隨便逛。”


    維奧萊特向海格借了個大坩堝,準備給大家做點驅寒的薑茶,聞言回頭半真半假地說笑道:“海格說禁林裏有不少神奇動物呢,說不定是奇洛教授想去找獨角獸,讓它們給他來個聖誕祝福呢?”


    海格聽到維奧萊特的話,立馬板著一張臉,用嚴肅的語氣說著警告的話:“獨角獸?我跟你們講,最近禁林不太平,你們都不許靠近禁林,聽到沒有!”


    維奧萊特從自己那個百寶袋裏往外掏著薑和紅棗,撇了撇嘴:“我就是開個玩笑嘛,要不然去找獨角獸幹嘛,拔人家尾巴上的毛嗎?”


    禁林?獨角獸?


    哈利聽到這話,恍惚著停下了腳步。上次他們幾人和馬爾福一起被關禁閉,就是去禁林找受傷的獨角獸來著。


    那時那個披著鬥篷的人看不清樣貌,但他嘴邊流淌著獨角獸獨有的銀白色血液的場景,好幾次在他的夢裏出現。


    剛剛奇洛教授身上的鬥篷,和他夢裏那人披著的那件……


    “哈利,你看,薇薇姐要開始做好吃的了!”羅恩性急地搖著好兄弟的胳膊,把神遊的哈利搖得回神了。


    維奧萊特嫻熟地用食物魔法,輕輕鬆鬆就做出來一大鍋紅棗薑茶。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喝了,都是接受良好。


    反倒是第一次和他們一起玩的羅恩和哈利,手上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紅棗薑茶,聞著縈繞在鼻尖的辛辣氣味,苦著一張臉。


    “薇薇姐……這個必須要喝嗎?”


    羅恩的臉都快皺得跟曼德拉草一樣了,維奧萊特不為所動,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愛麗絲用來對付自己的招數用在這兩個小鬼頭身上。


    “薑茶還是提神劑,你二選一?”


    這還用得著選?


    羅恩馬上收起可憐兮兮的表情,一臉視死如歸地將滿滿一碗薑茶仰頭喝下。


    哈利雖然沒有喝過魔藥,但他在魔藥課做魔藥時也是對魔藥的氣味印象深刻,因此也沒有絲毫猶豫地喝下了薑茶。


    然後兩個小屁孩被辣得齜牙咧嘴。


    羅恩:薇薇姐這是往裏頭加了多少薑!!!


    哈利:薇薇姐這是把薑磨碎了熬吧!!!


    維奧萊特勾了勾嘴角,難怪愛麗絲總是用這招二選一逼自己吃藥,還真挺好用的。


    埃裏克端著兩碗薑茶走過來,遞給維奧萊特一碗,兩人一起坐在了海格家門前的台階上,輕輕地吹著依然滾燙的薑茶,一口一口慢慢啜著。


    “你早上起來的時候有拆禮物嗎?”埃裏克出其不意地問,眼睛卻沒有看向維奧萊特。


    維奧萊特剛表情扭曲地咽下一口薑茶,看向埃裏克。隻見人高馬大的埃裏克跟自己一樣,在台階上縮成一團,整個人顯得很局促。


    “一起床被催著換衣服出門,沒來得及拆。”維奧萊特趁機揩油,拍了拍埃裏克強壯的大腿,“那麽大隻縮成這樣不難受嗎?腿這麽長,放下去也能夠得著地吧?”


    “那不是縮起來暖一點嗎。”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埃裏克卻依言放下腳,果然腿夠長,輕輕鬆鬆夠到了地麵,“所以你今年給我……我們準備了什麽禮物?不會又是批發龍須糖吧?還是一大堆實驗數據?”


    “你別汙蔑我,你回去拆了不就知道了?”她今年承認了自己的心意,給他的禮物可是精心準備的!


    嗯,腿放下去就顯得更長了,阿什莉她們眼睛都看直了。


    “那你呢,你送的是什麽?”維奧萊特突然起了逗逗埃裏克的心思,“我猜猜,又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噗……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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