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蕭鴻運腦子轉不過來了,有些揣摩不到周青峰話中的意思。


    周青峰輕笑一聲,沒有給蕭鴻運解惑,反而將筆記甩給蕭鴻運,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走:“老蕭,我們之間的小遊戲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蕭鴻運持握筆記,望著周青峰離開的背影,雙眸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也沒有再追問,以周青峰的智謀和才略是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自己無法理解話中深意,那是自己的問題。


    蕭鴻運絞盡腦汁,皺眉苦思。


    周青峰背手含笑,孤身一人離開了收糞工的家。


    他自是不會相信筆記裏的內容,也不會去辯證筆記裏的內容是真是假。


    因為那都是筆記裏記錄的一麵之詞。


    也許筆記全篇都是真的,也許筆記全篇都是假的。


    也許真假參半,也許九假一真,也許九真一假。


    若真的陷入辯真偽的思維裏,那才是會徹底被牽著鼻子走,非常被動。


    況且,這本筆記出現的太過於巧合,似乎在等著被人發現,太可疑了。


    若無這本筆記,周青峰還隻當是疫鬼單純的在害人,可是有了這本筆記存在,那幾乎可以確定高帥是假死,故意留下的筆記,用來誤導他人的。


    因為如今的甘草堡瘟疫橫行,人人皆知是疫鬼所為。


    守備將軍府組織人手日夜巡邏,搜捕疫鬼蹤跡,遏製事態惡化。


    自己和蕭鴻運一前一後找到收糞工身上。


    那守備將軍府再無能也會有聰明人,早晚也會尋到收糞工的身上。


    此時若守備府搜查時,像自己和蕭鴻運一樣,發現這本筆記會怎麽想?


    必然會想高帥已經死於疫鬼之手,疫鬼企圖隱藏自身存在失敗了,


    那麽高帥就順理成章的離開了所有人的視野裏,抽身於局外了。


    畢竟一個死人,誰會去管他呢,恐怕都不會有人去尋他的屍體。


    屆時所有人都會遺忘掉他,注意力全部都會放在搜捕‘疫鬼’身上,而高帥本人則可以處於絕對安全的處境,繼續暗中操縱‘疫鬼’傳播瘟疫。


    隻不過自己這個攪局者突然捷足先登,先一步發現了筆記。


    周青峰站在街頭,左右四顧,邊走邊打著響指:“高帥,嘖,有意思,讓我想想,如果我是你,我會怎麽做呢?”


    “當官府搜到我家時,我就知道我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但是我預留了一本筆記,足以幫助我假死脫身,抽身局外,從此消失在官府的視野裏。”


    街上寂靜,唯有周青峰的響指和腳步聲以及那雲淡風輕的話語,一股無形壓迫感席卷整個街道,令某個人的心頭感到無比沉重,甚至於無法呼吸。


    “可是我怎麽確保官府搜到我家時,我能及時知曉呢,又怎麽能知道官府是否搜到筆記了呢,所以我要藏身,不能藏太遠,必須在家的附近。”


    “如此方能時時刻刻監視我家門口的動靜。”


    “你說對嗎,高帥。”


    周青峰打著響指,自信的走來走去,最終又回到了高帥家門口,猛然轉身看向身後的小院門口,慢步上前,輕輕的敲下了房門。


    “咚咚咚……”


    片刻寂靜後。


    “吱嘎”一聲,房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麵紗遮臉,身材矮小的老婦人雙眸陰沉的望著周青峰:“你究竟是誰?看你樣子也不是官府的人,為何要攪我的局,誰派你們來的。”


    周青峰看了一眼老婦人,高帥還真是身材矮小,此刻男扮女裝,加上瘟疫橫行麵紗遮麵,還真是偽裝的沒有什麽破綻。


    周青峰淡淡一笑:“我是誰不重要,我也沒想攪局,我隻是路過此地,聽聞此地有疫鬼出沒,於是跟老朋友玩個小遊戲,看誰先捉到疫鬼而已。”


    高帥雙眸微微睜大,難以置信,臉都差點氣綠了。


    他想過無數的可能性,就是唯獨沒有想過自己苦心謀劃的局,竟然會因為路人要和朋友玩個小遊戲而被打破,這他媽的不是開玩笑嗎。


    高帥壓住心頭怒火,不知為何他麵對門外站著的男人,感受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壓迫感,那股壓迫感令高帥不敢輕舉妄動:“小子,你想怎樣。”


    周青峰輕撫眉頭,輕笑一聲:“我有點好奇,什麽促使你在甘草堡散播瘟疫,是真的因為筆記上寫的飽受歧視想要報複世界嗎,還是有其他理由?”


    高帥冷冷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周青峰淡淡微笑:“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可以當做什麽事沒發生,立刻走。”


    狗屁的好奇心。


    自己隻是確定一下高帥背後有沒有後台,後台是誰,惹不惹得起。


    惹得起,自己立刻化身替天行道的正義大俠,斬滅這個散播瘟疫的狡詐惡徒,然後把疫鬼搶到手裏,化作自己的修煉資糧。


    惹不起,那就交個朋友嘛,多個朋友多條路。


    高帥眯了眯眼,思緒急轉,屬實摸不準麵前男人的底細和虛實,猶豫片刻,還是搬出自己的後台:“我師父是任心派鬼眼佛。”


    “五年前,他途經甘草堡,說我體貌醜陋,資質平庸,但是因天棄人厭,心有大恨,是個天生的邪道魔種,於是收我為徒,傳我妙法。”


    “前段時間,師父讓我在此散播瘟疫滋養疫鬼,等明年春天就會來取。”


    高帥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綿裏藏針,虛虛實實,狐假虎威。


    其實呢,他哪是什麽鬼眼佛的弟子,頂多算是個鬼眼佛養的人丹材料。


    鬼眼佛就是看中高帥是天殘地缺之相,傳他妙法,讓他修煉,待他修煉到足夠強的時候,再將其煉化為人丹吞服滋補自身。


    高帥也知道作為人丹材料的命運,但是他沒得選,唯有瘋狂的修煉增加自身實力,以期有朝一日修為足夠時,能夠從鬼眼佛手中逃走。


    高帥隻希望對方聽到任心派鬼眼佛的名頭能被唬住。


    大名鼎鼎的萬古不滅任心派,五濁世界公認的邪道第一門派。


    雖然他們人少的可憐,但是沒有人敢忽視他們的強大。


    除了當世一流的大勢力,誰也不敢去觸任心派的黴頭。


    恰好周青峰就屬於當世一流大勢力的劍塔少主,殺他一個鬼眼佛弟子算個毛線,有機會連鬼眼佛都敢一起宰了,這個後台在周青峰眼裏不夠硬。


    於是,周青峰默默在腦海裏喚出猩紅卦捅,給自己起了一卦。


    【中吉簽,此時發動瞬死魔眼瞪殺高帥,吉】


    周青峰收起微笑,麵露冷意,率先報出假名號:“原來是任心妖人,我順風鏢局路南平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伸張正義,斬了你這個禍亂天下的妖人。”


    為啥要報名號,當然以防鬼眼佛在高帥身上留有手段呢,事後就算鬼眼佛知曉也會去找順風鏢局路南平算賬,跟我劍塔周青峰有什麽關係。


    “小子,任心派的人你都敢殺?”高帥麵色大驚,飛身後躍至屋頂,法力外顯,體冒紅光,抬手捏訣喚出體內養的疫鬼:“疫鬼,給我殺了他!”


    疫鬼從高帥的身體裏脫離而出,猩紅色的鬼影渾身浴血,猶如地獄爬出來的厲鬼,充斥著災厄汙染的猩紅鬼氣肆意激蕩,周圍花草瞬息枯萎。


    “死!”周青峰發動魔眼,隔空朝著死線一瞪,法力瞬間消耗一空,雙眼猩紅之光大盛,四千八百錢法力化作無形之力隔空瞬間瞪斷了高帥心口那一絲一閃而逝代表死亡的紅色死線。


    高帥還沒搞清楚情況,雙眸瞬間失神,瞳孔擴散,體內生機散成一片,壽命直接被清空,原地暴斃,搖搖晃晃的從屋頂上滾落到地上。


    同階修士,一眼瞪殺!


    “???”疫鬼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滿臉的問號,怎麽自己剛出來,還沒發飆呢,主人怎麽就被幹掉了。


    周青峰見狀,掏出儲備好的法錢吸食。


    他在沒事的時候就將法力儲存到法錢裏,待法力耗盡可用來直接吸食恢複,比之恢複型丹藥要差很多,但是勝在方便實用,經濟實惠。


    平日裏在法錢裏儲存法力,待需要法力補充時抓上一把吸食。


    法錢為何能夠流通於全世界的城池,其一的作用就是能夠儲存法力。


    這是金銀銅類的貨幣無法做到的,也就造成金銀銅這樣的貴金屬在五濁惡世不具備廣泛流通的貨幣價值,因為食濁修士不承認。


    “疫鬼,我知道你聽懂人話,別想著裝瘋賣傻,我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滾進去,不然吃了你。”周青峰將手腕上的11顆逝寰珠串聯起來的手鏈丟在地上。


    離城之前,他專程去了一趟焚屍所,將存放在任無忌那裏的10顆逝寰珠取了回來,以備需要死氣時,有充足死氣支配。


    疫鬼站在屋頂上,看了一眼周青峰,又看了一眼地上高帥的屍體,麵露猶豫之色,最後,還是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逝寰珠裏。


    疫鬼是凶殘瘋狂沒人性,可是它知道在生和死之間,該如何做選擇,主人都被人家秒殺了,它還能咋搞,當然選擇投靠更強的主人啦。


    周青峰撿起逝寰珠手串,略做思索,還是丟進儲物袋裏。


    如今自己沒有控製鬼的手段,全靠實力威逼疫鬼屈服。


    萬一疫鬼突然發瘋,飛出逝寰珠偷襲自己,那就有點不太妙了。


    放在儲物袋裏,疫鬼就算想跑出來,自己也能立刻有所警覺。


    緊接著,周青峰走到高帥的屍身前,伸手摸屍。


    高帥身上除了一件災級儲物袋,別無長物。


    周青峰隨便查看了一下儲物袋,裏麵倒是存放了一些東西,於是暫時收起來等有空的時候再細看,做完這一切,周青峰扭頭看向門口方向。


    蕭鴻運目瞪口呆:“臥槽,老周沒想到你喜歡猥褻老太婆,口味真重!”


    “……”周青峰麵無表情的說:“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說……”


    回到甘草客棧,蕭鴻運很沮喪,直接回了房間,他沒想到隻是稍微耽擱了一下,周青峰已經將疫鬼捉到,順帶著還幹死了一個食災境修士。


    這場小遊戲,毫無疑問輸了。


    靳威看周青峰回來了,懸著的心落回肚子裏:“少主,玩的可還開心?”


    周青峰微微一笑:“有趣,疫鬼捉到了,還跟人打了一架,挺好玩。”


    靳威含笑說:“少主開心就好,靳威先行告退,不打擾您休息了。”


    周青峰伸手說:“先等等,我這個逝寰珠手串裏關著一個疫鬼,我暫時沒有煉過馭鬼的手段,可有辦法讓我控製疫鬼?”


    靳威聞言,抱拳低頭說:“這個簡單,周府暗衛之中便有一人精通馭鬼之道,還是一位食煞境修士,我這就喚他來見少主。”


    言罷,靳威快速出門,不消片刻,帶著一人折返而回。


    “執器見過少主。”


    “什麽?”


    “卑職姓執,單名一個器。”


    “哦。”


    周青峰瞧向此人,自己認識,也麵熟,但是說實話,自己手下那麽多,哪裏能個個知道姓名,自己控製靳威一人,再由靳威控製這些人就行了。


    執器躬身抱拳說:“少主,想要控製疫鬼並不難,請將疫鬼交於卑職。”


    周青峰聞言,隨手將逝寰珠手串丟了過去。


    執器接過手串,單手結印強行將疫鬼從逝寰珠裏拘拿在手,頃刻煉化。


    “少主,我煉的是煞級排名第八十六名的拘靈遣將。”


    “駕馭厲鬼,拘拿厲鬼正是卑職所長。”


    “此鬼已經被卑職打下了烙印,以後隻會效忠於您一人,您的命令他必須無條件遵從,否則魂體會如同被億萬螞蟻撕咬般痛苦。”


    “這般強行馭鬼副作用不小,因為厲鬼通常反複無常,陰險狡詐,瘋狂嗜血,難免會有反噬主人的時候,還請少主當心。”


    周青峰倒是沒有多在意,對著猩紅鬼影下命令:“蹲下。”


    猩紅鬼影瞪眼望著周青峰,還是蹲下了。


    周青峰淡淡說:“學狗叫。”


    “……”猩紅鬼影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哦,是個啞巴啊,啞巴好,啞巴清淨,是個合格的工具鬼。”周青峰對於疫鬼很滿意,他對於馭鬼術法沒有興趣,也沒精力去鑽研,能夠拿來就用最好。


    況且自己也不打算長期駕馭疫鬼,打手,自己又不缺,區區一隻疫鬼來當自己的貼身打手還不夠資格,重要的是疫鬼對食災境修士有增加法力的大用。


    之後找個機會看看怎麽處理疫鬼,才能讓自己得到最大的益處。


    “執器是吧,我記住你了,靳威,打賞。”周青峰拿過逝寰珠手串戴在手腕上,隨手將疫鬼收入逝寰珠裏溫養,逝寰珠的死氣充沛對於鬼類最為有益。


    靳威聞言,掏出一張麵值萬錢的錢票塞在執器手中:“少主打賞給你的,這件事辦的不錯,以後再接再厲。”


    執器麵色一喜,固然因賺到一筆錢感到欣喜,可是更為重要的是有機會在少主麵前單獨露臉,這是府中三十六暗衛等了一年都等不來的機會。


    執器抱拳彎腰,低頭說:“少主,這是卑職應該做的,少主以後有需要,請盡管吩咐執器,執器定然不會讓少主失望。”


    周青峰淡淡點頭,擺擺手:“下去吧,以後若有需要,我會喚你。”


    “執器告退!”


    靳威說:“少主,我也退下了。”


    周青峰嗯了一聲。


    靳威躬身退出房門外,順手將房門關上。


    周青峰回到床榻上躺下,隨手將繳獲的儲物袋拿出來查看:“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值錢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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