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塔城目前聚集著成千上萬家來參加天驕爭霸賽的家族和門派。


    這些家族和門派在他們的地盤那都是門閥貴族、名流世家,想要獲悉世界賽場的詳細情況並不難。


    更何況,背後還有第一夫人給周青峰造勢,一些關於世界賽場裏的留影石迅速傳播在權貴圈層之中。


    這些留影石都是精準截取了七十二位天驕擊殺敵手的畫麵片段,其中最為出彩者當屬周青峰,其他天驕的擊殺畫麵不過都是做陪襯罷了。


    劍塔本地頂級權貴,馬家,茅家,唐宋朱以及第一家旁係三支基本人手一份,本地中層權貴托托關係,費點勁也基本能搞到二手情報。


    外地來的權貴們基本都是托關係、找熟人、從多方渠道打聽,方才能搞到三手乃至四手的情報。


    至於底層修士和凡人,那就隻能聽一些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也分不清,隻能無知又茫然的等待著天榜公布最終結果。


    馬家府邸,祖宗祠堂之內,錯落有致的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牌位。


    牌位之前,一尊巨大的棺槨赫然屹立在中央,左右兩側站著大量屍俑。


    這些屍俑都是馬氏族人,因各種意外死後,被煉成了屍俑擺放在此。


    一方麵接受馬氏族人的祭祀,讓後人們都銘記他們為家族做出的貢獻。


    一方麵以屍俑之身繼續守護馬氏一族。


    這些屍俑並非僵屍。


    僵屍會遵循本能和意識,到處獵殺活人進補自身,從而讓生命層次進行大躍升。


    施術者想要長期駕馭僵屍,也得麵對僵屍隨時反噬自身的隱患,極為凶險。


    而屍俑不會,屍俑是死物,沒有本能也沒有意識,它是靜止的,沒有任何危險性。


    除非有施術者進行操縱。


    所以駕馭屍俑是安全無隱患的。


    這就是屍俑和僵屍的根本性區別。


    不過屍俑也有一個無法忽視的缺陷。


    那就是屍俑無法跟僵屍一樣不斷進階。


    屍俑生前是什麽境界,死後依舊會是什麽境界,並且隻保留肉身神通。


    實力方麵,隻有全盛時期一半。


    倘若裝備同階的甲胄類法器、刀劍類法器等外物,加上無懼生死、不怕疼痛等等優點,戰鬥力也並不會比全盛時期差多少。


    如此多的屍俑,便是馬氏一族的底蘊。


    且底蘊會隨著時間過去,死去的族人增多,那麽底蘊就會越來越深厚。


    一旦馬氏有滅族之危,祠堂裏的大量屍俑立刻就能成為守護家族的一大底牌。


    馬大郎身穿金黃色錦繡服,手舉三柱香,輪流給這些死去的族人們上香。


    “天賜,過來上香。”


    “是,父親。”馬天賜立刻躬身抱拳應命,快步上前拿起三柱香放在燭火前引燃,恭恭敬敬對著牌位行祭祀之禮。


    馬大郎一邊雙手持香祭拜,一邊開口說:“事辦的不錯,想要什麽獎勵。”


    馬天賜恭敬回應:“兒子希望父親能多去娘親那裏走動,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馬大郎有一位正妻,十三位妾。


    十三個妾室,先前都是他人之妻,皆是世間少有的絕色美婦。


    這些美婦,要麽是下麵的人主動把妻子送給他,換取晉升的資本。


    要麽就是殺死敵人之後,將敵人的絕色遺孀給收做妾室。


    這麽多妻妾,馬大郎的兒女自然也少不了,他有二十五個兒子和七個女兒。


    二十五個兒子當中,平庸者多,出彩者少,馬天賜算是兒子當中最為出彩的一個。


    雖然馬天賜是妾室所生,但是在馬大朗眼裏,嫡子和庶子的身份都不重要。


    重要是兒子必須智勇雙全,有謀有略,能夠幫助他成就霸業,那就是好兒子。


    此次天驕爭霸賽,馬天賜奉命去參賽。


    主要目的是收集天驕屍身。


    順帶著搶登天榜罷了。


    馬天賜在世界賽場裏暗中收集了八百天驕的屍身,全部在賽後交給了馬大郎。


    至於收集天驕屍身作何之用,馬天賜自然清楚,無非就是進行人體研究。


    而天驕的軀體更具有研究價值。


    “好孩子。”馬大朗將手中三炷香插進香爐之中,欣慰的伸手拍了拍馬天賜的臂膀。


    他看馬天賜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許多。


    畢竟,誰又不喜歡有能力、有天賦、有才華、還孝心的天才兒子呢。


    這樣的兒子,才能夠助他成就霸業。


    “你娘那邊我會常去看看,這些年為父忙於公務,確實去的少了。”


    “至於你的獎勵,也不能免。”


    稍作沉吟,馬大朗說:“今日起馬氏醫館交給你打理了,好好做,不要讓為父失望。”


    馬天賜抱拳低頭:“多謝父親。”


    馬大朗嗯了一聲,隨後關心的說:“你與為父仔細說說老四在世界賽場的表現。”


    馬天賜聞言,將所見所聞,如實相告。


    馬大朗仔細傾聽,頻頻點頭,最後開懷大笑,情不自禁的鼓掌:“好好好……”


    “不愧是我四弟,依舊是出手不凡啊。”


    “竟然想到搶占大勢,以大勢橫掃敵手,格局之大,戰略之妙,令我大開眼界。”


    “連蟒雀皇室的絕世天驕皇甫雲崢都敗於你手,真是……妙,妙,妙極了。”


    馬天賜偷偷打量父親失態的樣子。


    頓感嫉妒和落寞。


    嫉妒的是,他作為父親最優秀的孩子,也從未得到過父親如此稱讚和重視。


    落寞的是,他意識到自身的才能天賦確實遠遠不及周四郎,明明兩人年齡相仿,可是眼界、思維、智謀、格局都相差甚遠。


    特別是經曆了此次天驕爭霸賽,他越發意識到天才與天才之間也有巨大的差距。


    馬大朗說:“天賜,好好看,好好學,戒驕戒躁,你跟你四叔相比,還差得遠。”


    馬天賜抿了抿嘴唇,抱拳回應:“是。”


    馬大朗說:“為父還有要事處理,你自己好好複盤一下,為何你四叔能夠搶登天榜第一,而你做的又有那些不足之處。”


    “今日就待在祠堂裏,寫一遍不少於八百字的戰後感,這是為父給你布置的功課。”


    “得了空閑,為父可是要考你的。”


    馬天賜抱拳說:“是,父親。”


    在天榜結果沒有公布前,其實很多類似馬大朗這樣的權貴已經知道最終結果了。


    誰是天榜第一,不存在任何懸念。


    公布天榜名次,隻是走個流程而已。


    馬大朗背負雙手快步離開祠堂。


    轉眼之間,馬大朗已經悄然無息的來到了焚屍所地下秘密人體研究基地。


    此處有大量的實驗耗材供應,且存放了部分人體研究成果,位置隱秘安全。


    並且,由上百名主修醫術的修士組成的馬氏研究醫療團,在此負責進行人體研究。


    一旦有新發現,就會成立專項研究小組對於相關發現進行研究攻破。


    類似於這樣的秘密研究基地和人體研究醫療團隊,馬大朗有很多,且遍布各地。


    馬大朗走入他的個人研究室,室內布滿了培養皿和解剖台,身後默默跟著任無忌。


    “任無忌。”


    “在。”


    馬大朗隨手將一個儲物袋丟過去:“這是八百具天驕的屍身,全部都是非常稀有的上等實驗耗材,來之不易,務必好好利用。”


    任無忌接過儲物袋,仔細查看過後,慘白的麵容上露出一絲笑容:“無忌明白。”


    馬大朗微微點頭,沒有多做囑咐。


    任無忌對於人體研究擁有非同尋常的天賦,也是一名合格的研究助手,跟著馬大朗學了很多禁忌的知識,算是半個徒弟。


    某些對永生無用的人體研究項目。


    馬大朗沒有興趣就會丟給任無忌。


    讓任無忌繼續主導後續的研究。


    在他們二人眼裏,人分四等。


    天才修士最佳,尋常修士次之。


    天殘地缺、天生就異於常人的凡人再次之,而普通的凡人為最末流的實驗耗材。


    “少主,永生項目有進展了。”


    馬大朗聞聽匯報,並無驚喜之色,因為他已經期待過無數次,然後失望過無數次。


    “嗯,說說吧。”馬大朗語氣平淡。


    任無忌捧腹而立,恭敬說:“少主,我們日以繼夜的研究人體樣本,在大量的人體樣本發現了一種可以無限增生的病毒血肉。”


    “這些病毒血肉很奇特。”


    “平日潛伏於凡人的軀體之中,一旦開始增生,就會導致凡人迅速病亡。”


    “而且脫離人體之後,病毒血肉依舊能夠無限增生,沒有死亡和衰敗的跡象。”


    “我們從此類病亡的病人身上提取到了相同的血肉組織,並將此病命名為岩病,該血肉組織也命名為岩病毒。”


    馬大朗聞言,眼眸之中精光一閃,似乎聞到了永生的味道:“然後呢,繼續說。”


    任無忌摸了摸鼻梁說:“岩病毒隻存在於凡人以及貓狗、牛馬這些普通生靈身上。”


    “理論上,借助岩病毒無限增生、永不衰敗的特性,凡人也可以永生不死,但是問題在於岩病毒一旦增生,凡人也會病亡。”


    “而且進行相關研究時,我們發現修士軀體內並沒有岩病毒。”


    “進一步研究發現,在濁氣汙染軀體、煉出濁心的食濁境階段,岩病毒已經徹底被汙染,失去了無限增生、永不衰敗的特性。”


    馬大朗聞聽完整匯報,眯了眯眼:“很好,今日起成立破岩研究項目小組。”


    “我來擔任組長,你擔任副組長,立刻抽調人手對岩病毒進行深度研究和破解。”


    任無忌躬身抱拳:“是,少主。”


    應下之後,任無忌又開口說:“少主,想要進行深度研究,我們還缺少活體耗材。”


    馬大朗淡淡說:“知道了,找個時間給你送一批快死的家奴過來,不夠的話,再說。”


    任無忌見狀,便不再多言。


    其實想要搞到活體耗材並不難,難就難在如何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到。


    劍塔律法對於有合法身份的城民有很強的保護力,對於修士同樣有很強的約束力。


    凡人城民的地位並不比修士低半分。


    修士殺了凡人城民,一樣要接受審判。


    該坐牢坐牢,該殺頭殺頭。


    別管是修士還是凡人,亦或者有官有職的官員,那都沒有殺人無罪的特權。


    這是萬年以來立下的規矩。


    因為每一個城民都是城主的私有財產。


    除了城主,沒人可以想殺就殺。


    倘若壞了這個規矩,那後果極其可怕。


    凡人若得不到律法保護,那在修士麵前就跟螞蟻一樣,說踩死就踩死。


    今日拿凡人煉丹,明日拿凡人煉器。


    短時間內,一座城的凡人就得死絕種。


    食濁修士修煉離不開凡人。


    城池繁榮和發展也離不開凡人。


    甚至生活的方方麵麵,都離不開凡人。


    凡人就是食濁修士的根基,立足之本。


    屠戮凡人,就是自毀根基。


    當年的馬大朗就是傻憨憨的捉凡人進行活體研究,壞了規矩,導致損害到了各大勢力的核心利益,差點被殺。


    若非城主第一夫人保他小命。


    馬大朗的墳頭草都長三尺高了。


    這也成了馬大朗一生的汙點。


    幾乎是抹不去洗不淨。


    並且永遠不能代表劍塔站在世人麵前。


    吃一塹長一智。


    馬大朗吃了那麽大的一個虧,當然不會再捉擁有合法身份的城民進行活體研究。


    就算需要活體耗材,馬大朗也會從其他渠道秘密收集,比如城中黑戶以及外地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茅府之中,嫡孫女茅禦靈正在跟茅二郎進行詳細的匯報。


    茅禦靈躬身抱拳說:“家主,此次天榜第一與我無緣,禦靈讓家主失望了。”


    茅二郎微微一笑:“盡力就好,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何必拘泥於一時成敗。”


    他隻是代為主持天驕爭霸賽。


    可並不知道世界賽場內的詳細情況。


    而所謂的世界賽場不過就是飼養世界。


    飼養世界的天道,也就隻是輔助娘親管理飼養世界的一個高級工具罷了。


    所以,每個參賽者具體獲得多少分,除了當事人,就隻有娘親最清楚了。


    茅禦靈聞言寬慰,心情好了不少,抱拳說:“家主,周青峰殺死皇甫雲崢,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茅二郎淡淡微笑:“皇室還是要臉的,賽場對決,技不如人,人死了還要追究,那就是壞規矩,有損皇室的聲望和威信。”


    “我料定皇室不會公然追究。”


    “況且天高皇帝遠,周青峰不在帝都,就算皇室想給周青峰穿小鞋,也沒機會。”


    “不過……”


    茅禦靈好奇問:“家主,不過什麽?”


    茅二郎稍作沉吟:“不過,就怕下麵的人自作聰明要替皇甫雲崢報仇。”


    “那周青峰說不定還真有些許危險。”


    “這樣吧,你替我給周青峰送一張賀表,備一些禮物,提前恭祝他榮登天榜第一,順道跟他在暗地裏通個氣。”


    說到此處,茅二郎輕笑一聲:“說來也是我四弟,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趁機釋放一下善意,以後關係走近一些,沒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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