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就因為被揪住小辮子就此被莊正借機鬥倒台了,並且夜遊司的新任司府也是按照計劃安排上自己人接替了位置,預期的計劃全部圓滿完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周四郎太狡猾,一看事不可為,果斷明哲保身,抽身而退,私底下再沒有做任何運作,讓人毫無罪證可抓。


    想要趁機擴大戰果,扭轉大局,一次性敲死周四郎顯然不太可能了。


    不過也罷,此次做出如此有力的回擊,已經足以令人興奮。


    翟行遠笑吟吟的喝了口茶,盤玩掌心兩顆龍珠,望向對坐的莊正說道:“老莊,這件事你可立了大功,借此機會不僅掌控了夜遊司,還斷了周四郎一條臂膀,今晚我在瑤池莊園給你擺上慶功宴,你可一定要來啊。”


    莊正坐姿放鬆,端茶慢飲一口,隨後放下茶杯笑著說:“我一定準時到。”


    頓了頓,莊正談到了要緊處:“老翟,城主新設一司,職能與夜遊司等同,相當於將夜遊司的權力一分兩半,這和咱們製定的計劃有些不符啊。”


    翟行遠盤玩著龍珠,淡淡微笑:“知足吧,雖然有了日遊司的掣肘,可是好歹是掌控夜遊司,有了夜遊司的策應,咱們才能把私酒的市場規模做起來啊。”


    莊正聞言,拍著腿哈哈一笑:“說的對,說得對。”


    私酒,這是翟行遠暗地裏經營的生意,而且是他主要收入來源,幾乎搞來的錢全部用來疏通關係,拉攏官員,擴大勢力等等,而莊正就是他的合夥人之一,占了小部分幹股,每年的年底都能分很多錢的。


    在這個五濁惡世,人人飽受煎熬的時代,現實太過於殘酷,大量的人心中都藏著苦難和憂愁,無論凡人還是修士,權貴還是乞丐,全部都愛喝酒。


    這是一個極其繁榮的酒水市場,哪怕城外的絕大部分人連豬食都吃不上,可酒水依舊是暢銷品,花錢買醉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各種品級和檔次的酒水,琳琅滿目,同時經營酒水生意的人也要給城主繳納三成重稅。


    然而重稅之下,必有設法逃稅和避稅的人,畢竟交稅就等於是在自己身上割肉放血,不肉疼才怪,鬼迷心竅,鋌而走險的人比比皆是。


    就劍塔城內目前的私酒市場而言,就有512億法錢,這是非常可怕的數字,因為它意味著城主府每年就會損失一百五十三億六千萬法錢的稅收。


    而翟行遠目前掌控的私酒市場有八十八億法錢,隻要夜遊司一把手是自己人,掌控了底層的治安維穩機構,不被夜遊司的人查、還能被夜遊司照顧,那麽私酒生意就能進一步的擴大,將市場做到兩百億幾乎不存在任何問題。


    說到底,爭權的最終目標就是謀利。


    翟行遠的臂肘撐著扶手,側身含笑的望向莊正,故作剛想起來的樣子,提及了一件小事:“哦對了,老莊,你侄子在軍隊裏曆練多少年了?”


    莊正聞言,笑嗬嗬的說道:“今年剛好第五年,趕上晉升百戶的考核期,奈何百戶的名額有限,他也沒什麽軍功在身,我看晉升多半是沒希望了,不管他,孩子有自己的福氣,讓他自己奮鬥。”


    翟行遠伸手拍了拍莊正的臂膀:“哎,哪能撒手不管,孩子奮鬥歸奮鬥,咱們這些做長輩的該幫還是得幫,恰好在軍隊我也認識幾個朋友,又恰好與管你侄子的千戶相識,我打點了一下,今年晉升百戶就是你侄子了。”


    “哎呀呀,老翟你可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莊正連忙佯裝驚喜的模樣,實則不過是利益互換,他莊正想要往上再走一步,非常的難,但是借此機會家族後輩子弟往上走一步,就很簡單了。


    翟行遠笑著說:“一家人嘛,幫點小忙應該的。”


    莊正聞言,頗為認同的點頭。


    翟行遠又提及一事:“最近周四郎那邊安靜的有些可怕,什麽反擊的舉動都沒有,老莊你要特別小心,要知道咬人的狗,他是不叫的。”


    莊正聞言,卻不以為意,起初他是害怕周四郎的打擊報複,甚至害怕不給周四郎麵子,裘承德和第一夫人都會收拾他,結果是自己什麽事也沒有,那是信心爆棚,根本不把周四郎放在眼裏,也不將翟行遠的話放在心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莊正和翟行遠正在準備慶功之時,而周青峰卻也沒有閑著,正在籌劃如何反擊,並在兩分半河岸畫舫之上私下約見了畢牧歌。


    畫舫船艙之內,畢牧歌恭敬的抱拳一禮:“下官見過周輔帥。”


    周青峰喝了口下午茶,淡淡微笑,隨手示意給人一種如沐春風、溫和優雅的感覺:“坐吧,老畢,放輕鬆,今日約你相見,主要就是想問你點事。”


    畢牧歌落座後,低頭抱拳回應:“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青峰微微點頭:“瑤池莊園是什麽。”


    畢牧歌聞言,似在思索,稍作斟酌後說:“回府帥,瑤池莊園表麵上看是一個私人種植園,但遠沒有這麽簡單,因為莊園的幕後老板是翟行遠。”


    周青峰很有耐心的喝茶,神色淡然,沒有催問,他在等著畢牧歌更詳細的答複,看看畢牧歌能不能說出一些更關鍵更隱秘的情報。


    畢牧歌沉吟片刻,又說道:“很多與駱家幫有關聯的高官顯貴基本都在瑤池莊園裏談事情,並且莊園裏還開設了賭場和一群妓女,以供高官顯貴消遣。”


    “平日裏我們聚會都會去瑤池莊園,連駱老師也曾經去過幾次。”


    “翟行遠在瑤池莊園裏,通過各種手段拉攏達官顯貴,滿足他們的一切生理和心理需求,借此握住不少人的把柄,一步步編織成了一個巨大的關係網。”


    周青峰聞言,輕笑一聲:“看來這座莊園裏藏著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啊。”


    畢牧歌抱拳說:“輔帥,今夜翟行遠要為莊正慶功,翟行遠在瑤池莊園邀請了各路達官顯貴來做客,與駱家幫有關聯的人基本都會到場,而且莊園內外守衛眾多,生麵孔想要進去,完全不可能。”


    周青峰端茶慢飲一口:“嗯,莊正和翟行遠為何要整垮趙括,目的是什麽。”


    畢牧歌搖頭說:“不知道。”


    周青峰放下茶杯,又拋出一個關鍵問題:“莊正身上有沒有問題。”


    畢牧歌抱拳回應:“有,莊正這些年對外表麵很正派,但私下裏問題其實還是比較多,威脅索賄,假公濟私,製造冤案,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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