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馬茅二人作為中間人調解,秘密會見劍塔高官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周青峰按照名單一一會見劍塔高官,雙方坐下來秘密談判。


    事情其實不複雜,隻要抓住這些劍塔高官的痛點,就能解決問題。


    名單裏的劍塔高官,最怕的就是私酒分紅賬目公開曝光,一旦曝光,他們就會直麵第一夫人的屠刀,麵對第一夫人誰不害怕,說不怕那都是假的。


    周青峰現在主動約他們談判,是給他自己尋找出路,何嚐不是給這些劍塔高官一條新出路,大家都不想把事情搞大,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現在周青峰既然保證將事情壓下去,銷毀幹股分紅名單以及賬目,並且還讓翟行遠消失,永絕後患,他們這群人又何樂而不為。


    談判的進程非常順利,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周青峰本來以為要遇到幾個貪財不要命的狠人,應對之策都已經想好了。


    結果這群劍塔高官一個個跟人精似的,果斷的跟翟行遠劃清了界限,並且絕對不會計較周青峰斷了他們這條財路的事情。


    主要是周青峰也是做出了最大的妥協,職權範圍內將事態控製在了翟行遠這裏,這給很多劍塔高官全身而退的機會,再不領情,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名單上的官員秘密約談結束後,這顆大雷已經解除了大半危險。


    周青峰再度來到了翟府。


    “來了老弟,還沒吃飯吧,一起吃。”翟行遠氣定神閑坐在膳廳享用火鍋,桌麵上擺放著大量動物內髒,並且還邀請周青峰一起吃。


    “翟大哥相邀,小弟恭敬不如從命。”周青峰微笑著提衣落座,翟府的婢女快速準備碗筷,擺放在周青峰麵前:“翟大哥這麽喜歡吃內髒?”


    翟行遠笑著說:“龍肝鳳髓吃膩了,就好這一口。”


    “巧了,我也喜歡吃。”周青峰微微一笑,持筷在滾燙的火鍋裏翻找煮好的內髒,蘸著配料跟翟行遠一起吃起了火鍋。


    兩人像是普通朋友一樣邊吃邊聊,但是聊的話題可不普通。


    周青峰佯裝妥協:“翟大哥,上次你跟我提出的建議,我回去好好想了想,這局遊戲都已經玩到這一步,繼續玩下去隻能抱著一起死了,不如算作平局,你我各讓一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任何責任,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翟行遠抬頭望著同坐而食的周青峰,輕笑一聲:“請說。”


    周青峰:“第一,請你即日起辭官隱退,從此以後不得踏入劍塔半步。”


    翟行遠舔了舔嘴唇,眯了眯眼說:“好,我答應你。”


    周青峰低頭望著火鍋,佯裝涮毛肚吃,實則眼中殺機一閃而逝:“第二,交出你手裏所有的私酒賬目和幹股分紅名單,並且不能留有備份。”


    翟行遠笑著說:“私酒賬目和名單你不是都拿走了嗎。”


    周青峰手持筷子遙遙指向指翟行遠,笑嗬嗬的說:“翟大哥,小弟可不相信你沒有留一手,你要是跟我耍滑頭,那就沒誠意了。”


    翟行遠聞言,哈哈一笑:“老弟啊,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我確實藏了一部分賬目和名字,隻要我安全離開劍塔境內,我會交給你的。”


    周青峰微微點頭:“第三,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仕途。”


    翟行遠聞言,沉默良久,最終還是艱難的點了頭:“好。”


    以他犯下的累累罪行,單單指使閻問酒刺殺劍塔四少主,其實已經足夠夷滅三族,如今能留得一條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除非翟行遠是真的打算跟周青峰同歸於盡,拚著自己的小命不要了,也得坑死周青峰。


    顯然翟行遠打出的最後一張底牌,不是真的要跟周青峰玩命,而是在謀求一條後路,畢竟在死亡麵前,錢財權勢也成了身外之物,沒什麽割舍不下的。


    憑他翟行遠的本事,哪怕不入仕途,也能東山再起。


    “老畢。”周青峰放下筷子,拿起桌麵擺放著的毛巾擦了擦嘴,站在門口候命的畢牧歌立刻拿著毛筆和草擬好的秘密協議走了進來,放在了翟行遠的麵前。


    周青峰淡淡說:“沒問題就簽字畫押吧,一式兩份,從今天以後,你若違反秘密協議上任何一條協議,我都會派出高手將你追殺到死。”


    翟行遠聞言,微笑拾起毛筆在秘密協議上簽字畫押,接著遞給周青峰。


    周青峰掏出副指揮使印章蓋了上去,並簽字畫押。


    一人手握一份秘密協議,翟行遠有了這份秘密協議傍身,並不擔心周青峰會事後報複,因為一旦周青峰采取報複,那麽這份秘密協議就會在境外公開。


    一旦公開,那麽私酒販賣案就一定會重啟調查,並且周青峰還會因為跟翟行遠進行了幕後交易、協助翟行遠脫罪而被上麵人問罪。


    這封秘密協議就是他的保命符,同時也是雙方妥協誕生的畸形產物。


    周青峰淡淡說:“我給你一天時間辭官,明天離開劍塔城,現在開始,翟府內的一切你都不能帶走,錢財寶物一律充公,包括你身上的隨身物品。”


    翟行遠無奈的說:“周四郎,咱們聊的不是挺好嗎,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


    畢牧歌上前奪過翟行遠手裏的筷子:“抱歉,這也要充公。”


    翟行遠:“……”


    翌日天亮時分,翟行遠一身布衣在兩分半河岸的客運碼頭等待船隻,周青峰帶著手下親自相送,等著在翟行遠在登船時交出剩餘的賬目和名單。


    翟行遠背負雙手望著河水流淌:“周青峰,我要走了。”


    周青峰站在他的身邊,一身紫衣官服奢華氣派,貴不可言,猶如一個冉冉升起的太陽,奪目耀眼,相比之下,翟行遠就顯得寒酸落寞許多。


    周青峰淡淡說:“嗯,然後呢,想要我說幾句恭送詞嗎。”


    “唉,一百多年的時光,終究還是要說再見。”翟行遠輕歎一聲:“或許,換個身份,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也不錯。”


    “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寧靜之地。”周青峰語氣平淡,神情淡漠,漆黑的雙眸猶如一灘幽泉,陰冷徹骨。


    翟行遠聞言,仰頭望天:“為什麽太陽這麽紅,還是這麽冷。”


    周青峰淡淡說:“船來了,翟行遠,該交出剩下的賬目和名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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