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遠忍無可忍,對著門外大喊:“虛妄老賊,你這家夥是不是玩不起?!”】


    回應他的,隻是門外越發猛烈的風聲。


    看來這家夥,是不打算再次現身了。


    林清遠泄了氣,一隻手緊緊攥著宿舍的門把手。


    他再次探頭,看向門外。


    門外不是走廊,也沒有其它任何稱之為建築的東西。


    目之所及,隻有一望無際的茫茫雲海。


    宿舍桌案上的書籍,都被狂風吹落在地,雪白的卷子在空中飛舞,就連擺放規整的家具,都被風推向了門口對麵。


    林清遠萬萬沒想到,虛妄這家夥,居然把他的宿舍,送上了數萬米的高空。


    而且,他能感覺到,整個房間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下墜。


    強烈的失重感,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再繼續呆在這裏,隻會有一個結局——


    像高空墜落的西瓜一樣,四分五裂。


    林清遠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當即沉聲喚道:“玉龍弦月!”


    放在床榻上的名刀,聞聲而動,飛到主人身邊。


    一人一刀心意相通。


    林清遠縱身一躍,跳了出去,名刀緊隨其後,也跟著飛了出去。


    林清遠踩著名刀的刀刃,禦刀而行,在茫茫雲海中穿梭。


    從上空向下俯瞰,可以看到蔚藍的海麵,幽深的黑色沼澤和野蠻的荒漠。


    林清遠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他調轉方向,試圖在荒漠著陸。


    但是無論他怎麽飛,都無法靠近荒漠和海洋。


    自己與陸地之間的距離,壓根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看來下麵的地圖,應該和此次的挑戰無關,隻是一個類似於背景板的存在。


    林清遠重新回到雲海,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隱約可以看見一道模糊的亮藍色光柱,從雲海衝出,直通天頂。


    林清遠也搞不清楚,連接著光柱底端的雲海,到底有什麽奇特之處。


    他環顧四周,左顧右盼,雲海中也隻有那一道光柱。


    與其在雲海中漫無目的的飛行,不如去看看那道光柱,究竟隱藏著什麽玄機。


    說不定會發現新的線索。


    雲海中時不時傳來奇異的叫聲。


    聽起來像是大象的叫聲,但聲音比大象更具穿透力。


    光柱的位置距離較為遙遠,林清遠趕時間,沒空欣賞波瀾壯闊的雲海,直接發動光速異能。


    金色的光芒自腳下亮起,連同名刀也閃閃發光。


    林清遠速度極快,如同一道穿行在茫茫雲海的雷霆,撕裂空氣,往光柱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所幸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不明生物的阻攔。


    林清遠一路暢行無阻,視野裏的光柱也越發明亮清晰起來。


    直至到了近前,他才發現,光柱的下方,有一座浮空的島嶼。


    島嶼上,坐落著規模龐大的的古老城市。


    城市的建築材料,都是清一色的純白大理石。


    建築風格,偏向於歐洲中世紀的殿堂風,造型華麗,做工精湛,雕像林立。


    隻是這些雕像的外形,看起來千奇百怪,荒誕不羈。


    有做成鳥窩形狀的時鍾、也有做成人臉造型的鞋子,以及像蝸牛殼一樣旋轉的樹枝。


    林清遠一眼看去,根本就沒有一個正經雕塑。


    不過,的確很符合那位虛妄的審美品味。


    如果把這些雕像,用兩個字來概括,那便隻有“抽象”二字才能完全契合。


    怪異的雕像,搭配殿堂一樣的建築,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林清遠飛身而下,行走在空曠的街道上。


    除了他自己,路上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這個死寂沉沉的城市,更像一座由大理石建造的巨型墳墓。


    說不出的荒涼和空洞。


    其實,當林清遠看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這裏就是雲端之上,浮空之境。


    令異能者聞風喪膽的學院十大怪談之一——天空之城。


    說起來,納蘭夢澤手裏,還有浮空城的地圖。


    也不知道,一珞和蘇子衿她們是否平安?


    其實,隻要林清遠叫一下一珞的名字,一珞就可以瞬間來到他身邊。


    但是,如果一珞現在尚且安全。


    把她叫到自己身邊,反而會讓她深陷險境。


    倘若這裏真如林清遠所料,是傳說中的浮空城。


    那麽名為虛妄的怪談,便是這座荒誕城市的幕後主宰。


    林清遠走著走著,腳下的路變得越來越崎嶇。


    當他停下時,已經來到路的盡頭。


    而在這條路的盡頭,矗立著一座精美壯麗的殿堂。


    大理石鑄就的石門緊緊閉合,大門兩側,立著兩尊騎士雕像。


    隻是兩名騎士,都被砍去頭部,身上的戰甲,也有被火焰灼燒的痕跡。


    長劍泛黃的劍刃,看起來鏽跡斑斑,似乎經曆了漫長的歲月洗禮,沉澱著古老而遙遠的時光。


    既然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怎麽行?


    林清遠邁上台階,準備把大殿的石門推開。


    結果剛一接近殿門,立在兩側的雕像,便忽然有了動作。


    生鏽的劍刃,攜著鋒利的劍氣,從兩個方向襲來。


    麵對騎士的雙麵夾擊,林清遠不慌不忙,輕鬆避開長劍的劍道軌跡,在極短的時間內連出兩刀。


    騎士手中的劍刃,失去控製,落在地上,發出兩道沉悶的響聲。


    連同它們的雙手,也被名刀斬斷。


    騎士準備舉起盾牌迎戰的時候,林清遠一腳踹開了大殿的正門。


    讓林清遠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殿裏正在舉辦一場規模盛大的畫展。


    裏麵的遊客,也並非石頭製成的雕像,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們穿著西裝禮服,走在柔軟的紅毯上,一邊觀賞沿路的畫作,一邊有說有笑,手裏還拿著造型精致的高腳杯,杯子裏的紅酒輕輕搖曳。


    在大殿的盡頭,一個人手裏拿著畫筆,在一張五米多寬的畫紙上作畫。


    畫師每一筆,都充滿了激情和力量。


    但畫出來的畫,卻讓人不敢恭維。


    甚至連對方畫的是什麽,林清遠也沒琢磨明白。


    很明顯,這應該是一幅抽象畫。


    但吸引林清遠的,並非這幅畫,而是畫畫的這個人。


    雖然隻是看了背影,但他依舊覺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裏看過一樣。


    畫師周圍,聚集著很多穿著西裝和晚禮服的客人。


    他們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像是追捧偶像的狂熱粉絲。


    歡呼雀躍,激動不已。


    林清遠沒有理會這群狂熱的粉絲,他直接穿過人群,走到畫師身邊。


    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按住了畫師的肩膀,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調侃道:“你什麽時候轉行畫畫了?1987號指路員?”


    聽到林清遠的聲音,畫師動作微微一僵,扭頭看過來。


    畫師的臉上戴著一副麵具,隻露出一雙灰色的眼睛。


    此時,這雙眼睛裏充滿了困惑和不解,說出的話卻極度自信:


    “請問你是哪位粉絲?”


    “雖然我知道我的作品非常出色,在全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但請你注意分寸,我不希望自己的創作思路被人打斷,如果你打斷了我的創作思路,那麽世界上又要失去一幅驚世之作!”


    納蘭夢澤環顧整座殿堂,聲音沉痛而悲憤:“這對所有人來說,對整個人類文明來說,都是巨大的、無法彌補的損失!”


    聽到畫師這麽說,圍觀的客人群情激奮,對著林清遠指指點點。


    “你這個不懂藝術為何物的家夥,別來打擾大師創作!”


    “從這裏滾出去!”


    “這裏不歡迎你這個鄉巴佬!”


    “大師的藝術是世界的瑰寶,我們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大師完成他的佳作!”


    林清遠冷笑一聲,當著眾人的麵,一把薅頭住畫師的後脖頸,皮笑肉不笑的說:“好啊納蘭夢澤,你戲挺多。”


    說到這裏,他刻意加重了說話的語氣:“如果你真的失憶了,我可以不同你計較。但如果你是裝的,我不介意現在就和你絕交。”


    像是觸發了係統敏感詞,納蘭夢澤渾身一抖,當場破防:“好吧,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我其實認識你。”納蘭夢澤幹笑兩聲,伸手攬著林清遠的肩膀,“畢竟咱倆是好哥們,給兄弟個麵子,你就不要在夢裏和我絕交了,行不行?”


    林清遠挑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你覺得這隻是一場夢?”


    納蘭夢澤聽的一頭霧水,神色茫然:“這不是夢?”


    “當然不是。”林清遠說,“你要是把【浮空之境】當一場夢,那我敬你是條漢子,記得十八年後再找我做兄弟。”


    聽到‘浮空之境’四個字,納蘭夢澤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連忙抓住林清遠的胳膊,湊到對方身邊咬耳朵:“這種關鍵時刻,還是清遠你最靠得住,無論什麽時候,我都相信你。所以你千萬不要把我拋下。”


    林清遠也壓低了聲音問:“這群觀眾,是你變出來的?”


    “當然不是!”納蘭夢澤連忙辯解,“是他們把畫筆塞給我,硬要我畫畫的,我隻是趕鴨子上架迫不得已,絕對不是想要展現自己過人的天賦才能!”


    “這種時候就不要自誇了。”林清遠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把說話聲音壓得更低,“你的美術天賦幾乎為零,不,準確說已經算負數了。”


    “沒有繪畫基礎,就隨便亂畫標榜自己的行為,不是藝術美學,是耍流氓。”


    納蘭夢澤做西子捧心狀:“紮心了,清遠,太紮心了,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林清遠提醒道,“我們已經被怪誕包圍了。”


    納蘭夢澤像是隻受了驚嚇的兔子,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台下的眾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的問:“你說的怪誕,該不會是這群觀眾吧?”


    因為太驚慌,納蘭夢澤的嗓子也跟著變了調。


    台下圍觀的觀眾,看向他的眼神不再狂熱,就像是一群饑餓的怪物,死死盯著即將到手的食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意識到這一點,納蘭夢澤瞬間汗流浹背,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現在……我們怎麽辦?”


    林清遠無奈的歎了口氣:


    “還能怎麽辦。三十六計懂不懂?趕緊跑啊!”


    納蘭夢澤和林清遠對視,眼神交錯的瞬間,立刻心領神會。


    雖說兩人的默契程度並不算高,但在逃跑這方麵是個例外。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納蘭夢澤發動【變形術】,直接變成了一隻伸著長脖子的鴕鳥,張開翅膀撲騰了兩下,結果沒飛起來。


    林清遠和一眾怪誕,都沉默了。


    納蘭夢澤尷尬的想要撓頭,但是翅膀太短,夠不到,索性幹脆放棄,縮著脖子解釋:“剛剛太緊張,有點小失誤,你們可以當作沒看見……”


    話還沒說完,台下的觀眾忽然機械的扭動脖子,裸露在外的皮膚長出藤壺一樣密集的黑色鱗片,上身前傾,嘴裏發出沙啞的低吼,撲向納蘭夢澤。


    林清遠見勢不妙,情急之下,一腳踹在了鴕鳥的屁股上。


    鴕鳥尖叫一聲,像鉛球一樣飛躍上百米,衝出畫廊的正門。


    幾乎在納蘭夢澤衝出去的瞬間,大門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砰的一下重新閉合。


    將林清遠關在裏麵。


    納蘭夢澤變回人形,一邊揉著被踢的地方,一邊呲牙咧嘴的說:“還好我變的是鴕鳥,防禦力強。不然這一腳,能直接把我踹到粉碎性骨折。”


    也不知道清遠在裏麵怎麽樣了?


    他看著畫廊緊閉的大門,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湊到門邊,把耳朵貼了上去。


    奈何這門隔音效果太好,聽了半天什麽動靜也聽不見。


    要不,打開一條門縫看看?


    納蘭夢澤深吸一口氣,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手去推門。


    然而無論他怎麽用力,石門都紋絲未動。


    納蘭夢澤不信邪,擼起袖子準備再試一次。


    他的手還沒碰上石門,兩個門板就被炸的四分五裂。


    爆炸騰起的煙霧四散彌漫,納蘭夢澤被嗆的連聲咳嗽。


    他下意識開口:“清遠——”


    一陣風吹過,煙塵散去,一顆兩層樓高的虎頭,占據了整個門口。


    老虎睜著燈籠大小的眼睛,和納蘭夢澤大眼瞪小眼,“深情對視”。


    納蘭夢澤嚇得連連倒退,嘴裏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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