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之前,三願和宋禾宴親自送溫赦回溫家,在宋禾宴的震懾下秦夫人下跪發誓一定會好好待溫赦這個繼子,一定會一視同仁,怎麽對待親兒子就怎麽對待溫赦,還寫下保證書,倘若待溫赦有一絲不好就自請下堂。


    這是溫家家務事,溫赦也沒有證據證明是秦夫人派的殺手,宋禾宴隻能用道德倫理來約束秦夫人。


    有宋禾宴罩著,秦夫人也不敢輕易再對溫赦下毒手,溫赦可以留在溫家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生活,可溫赦就是要跟著三願,還說等三願還俗了就給她做上門夫婿。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三願肯定溫赦是害怕秦夫人給他穿小鞋,在背地裏害他,所以才一直纏著自己。


    溫赦不敢摸自己的良心,他不摸,三願抬手就摸上他的良心,三願發現他的心跳得比平常人慢一些,皺起眉頭,“你的心跳得好慢,你真的有心疾?”


    三願想起一眉住持說過,溫赦好像有心疾。


    溫赦慌張拿開她的手,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心疾,隻是我的心比平常人小一些。”


    溫赦把慌張變成深情,他深情款款地看著三願的眸子,“你知道我的心為什麽比平常人的小一些嗎,因為我心裏隻有你!”


    重瀾有些難為情,說要去看馬,快步走開。


    小桃吃了兩個李子才壓下惡心。


    三願一動不動,沒有絲毫感動,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她已經二十了,這種花言巧語根本騙不了她。


    兩天後,三願一行人來到嘉和城,他們一進城就碰到了九明。九明一路追蹤人魔四方,昨天才來到嘉和城,一進城就被謝府請去捉鬼。


    謝府鬧鬼,還是猛鬼。


    九明一邊走一邊同三願說謝府鬧鬼的事。


    三天前的夜裏,謝府的兩個下人結伴起夜,兩人正對茅坑脫褲子,茅坑裏突然冒出一顆人頭,人頭黑發長長,五官流著黑血,兩隻黑黝黝的眼睛轉溜溜的,嘴一張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是一個不太愛幹淨的女鬼。


    兩人嚇得兩腿打顫,臉色蒼白,女鬼突然從茅坑鑽出來,把一個下人塞入茅坑,另一個下人當場昏死過去,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


    前天晚上夜黑風高,猛鬼又出沒,兩個老嬤嬤正在房間裏洗腳,四隻臭腳丫在水盆裏攪著攪著,突然攪出一團黑發,一個嬤嬤好奇拉出黑發,拉著拉著,居然從水盆裏拉出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另一個嬤嬤當場嚇尿,尿完就往屋外跑,連滾帶爬的,邊跑邊喊有鬼,有鬼!


    跑出去的嬤嬤驚動了下人,下人拿棍拎棒衝過來,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那個嬤嬤怪異地趴在地上,腦袋往後仰,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的,四肢往後扭曲,胸部觸地,身軀像搖椅一樣搖來搖去,背上還頂著一個水盆,水盆裏全都是血水。


    昨天又是夜黑風高猛鬼出沒的夜晚,謝老夫人半夜睡不著嚷嚷著要喝老鴨湯,大廚老白剛從雞籠抓來一隻鴨,綁住鴨腳鴨翅膀,拿來菜刀,在鴨脖上拔下一點毛好下刀,拔著拔著,發現從拔出來的不是鴨毛是長長的頭發。


    老白轉頭一看,手上的鴨子變成了一顆頭顱,頭顱帶脖子,脖子上長滿了頭發,長長的,黑黑的,嚇得老白立馬丟掉人頭,人頭被丟到水缸裏,濕了水,立馬又飛回老白手裏,老白怎麽甩都甩不掉。


    啊啊,有鬼,有鬼!


    一陣慘厲的鴨叫聲刺破了謝府的黑夜,老白被菜刀抹斷脖子,頭顱掉到水缸裏。


    這三天謝府夜夜死人,死狀恐怖,果然是猛鬼,三願興致勃勃追問,“女鬼和謝府有仇?”


    九明沒有顧忌,“上茅房沒死的下人,跑出去的嬤嬤,他們都看清了女鬼的長相。”


    小桃有些害怕,撐著傘,飄到九明身邊詢問,“那女鬼是不是長得很恐怖?”


    自己是鬼還說鬼恐怖,溫赦把小桃扯到身後,自己貼上去,要聽這個故事。


    “他們說女鬼是謝夫人,胸口還插了一支利箭。”


    三願兩腳一軟,摔在地上,溫赦都沒來得及扶。


    三願臉色慘白,“她沒有去投胎?”


    溫赦一看三願這恐懼的神情就知道,她跟謝衡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她害怕那個謝夫人回來找她算奪夫之仇!


    溫赦白眼一翻,露出諷刺的笑容,笑三願活該。


    “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溫赦說完就轉身就抱起阿妨去買糖吃,“你長大後可不要學你娘,不要惦記有婦之夫。”


    九明扶三願起來,三願靠在九明身上,雙腳還是軟的,走不了路,九明隻好把她扶到馬車上。


    三願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音,“嗚嗚,一定是她,一定是我的庚娘,我的庚娘就是被他一箭穿心給射死的!”


    “男狗男人射死了我的庚娘,我的庚娘倒了八輩子大黴才嫁給他,嗚嗚,我可憐的庚娘為什麽不聽我的話,為什麽不和離?”


    “嗚嗚,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有什麽好的,能有我好嗎!”


    “傻庚娘,我傻乎乎的庚娘死不瞑目,死後化作厲鬼回來找他們一家爛貨報仇了,嗚嗚!”


    三願一直哭,一路哭到謝府,吃上素齋才停止哭泣。


    身材高大、眉目俊朗的謝衡隻是站在一邊,和他的家人一起看三願化悲憤為食欲,一口一塊油炸豆腐,一口一碟青菜。


    和三願有仇的錢氏要把三願這個騙吃騙喝的神棍趕出去,貪生怕死的謝老夫人不允許,要錢氏暫且忍忍,等收拾了庚娘那個女鬼,再把神棍三願轟出去。


    謝衡認識三願三年了,從未見三願施展過神通,隻知道三願一有空就來家裏找他的妻子庚娘說閑話,說他們謝家的閑話,說他們謝家忘恩負義,說庚娘的父親救了他,他娶庚娘進門不是為了報恩,而是為了讓庚娘給他們謝家當奴隸,洗衣做飯擦桌子擦花瓶。


    九明告訴謝衡,自己可能無法降服猛鬼,請三願來幫忙,所以謝衡才忍著三願。


    九明是有名的大師,謝老夫人親眼所見,他行如風,一法杖劈開一座山,口念經文,超度山體滑坡被埋在石頭下的孤魂野鬼。所以謝夫人有一點點相信這個之前整天在他們家騙吃騙喝的尼姑也有一點本事,說不定真的能幫上忙,如果幫不上忙,就用她要挾庚娘,讓庚娘自焚灰飛煙滅。


    “娘,小叔子,你們不要被她給騙了,她好吃懶做,不幫庚娘來害我們家就阿彌陀佛了,你們還指望她能幫忙對付庚娘!”錢氏一萬個不相信三願會幫他們,三願不害他們就好了。


    “阿彌陀佛,也是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女人可以說的話!”


    三願站起來,一盤子扣在錢氏臉上,氣得錢氏喊打喊殺。


    “來人,來人啊,把這個死尼姑打出去,快把她打出去!”錢氏擦掉臉上的殘羹,滿手油水,惡心得想吐。


    “粗魯無禮,心腸歹毒,哪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連我庚娘的頭發絲都比不上!就因為她是長嫂,就讓她當家,就讓她磋磨我的庚娘?”


    三願又指著謝衡的鼻子罵,“掙錢養家的人是你,你是庚娘的丈夫,應該讓庚娘當家執掌中饋!”


    謝老夫人反駁三願,“錢氏是長嫂,出身書香世家,庚娘出身鄉野,大字不認識一個,上不了台麵,她管不了家!”


    錢氏是秀才的女兒,父親在學堂教書,幾個哥哥在嘉和城做些小本生意。


    “一個鄉下秀才也敢說是書香世家,不要讓人笑掉大牙了!”三願蔑視錢氏,也看不慣這個謝老夫人倚老賣老欺負庚娘。


    三願抬手扯住謝衡的衣領,怒聲質問謝衡為什麽要偷情,為什麽要辜負庚娘,為什麽要一箭射死庚娘!


    “你們一家子看不上庚娘,嫌棄庚娘,為了不讓人說閑話,為了維護謝家的仁義道德硬娶庚娘,讓整個嘉和城的人都誇你們謝家有情有義,知恩圖報,你們倒是博得了知恩圖報的美名。”


    “既然你娶了庚娘就應該好好待她,為什麽縱容一大家子磋磨她?叫她洗衣做飯伺候你們一大家子,讓她吃餿飯喝涼水,連個下人都能爬到她頭上踩兩腳!”


    三願揚起左手就是啪啪兩巴掌,打得謝衡頭暈轉向,嚇得謝老夫人喊下人,“你這個潑婦敢在我家打我兒!”


    “我們的謝大將軍真有魅力,把安謠公主迷得頭暈轉向、心花怒放,堂堂一國公主喬裝打扮追到邊塞連臉都不要了,就為了倒追一個負心漢!”


    “是啊,高高在上的公主和鄉野村婦,是個男人都會選公主,你不敢休棄庚娘,怕別人說你忘恩負義,還一邊勾搭安謠公主那個賤女人,和那個賤女人在軍營裏卿卿我我!和一國公主偷情是不是很快活很刺激?”


    “死尼姑你敢罵公主,你……”


    三願抬左腳將錢氏踢到一邊。


    謝衡羞得麵紅耳赤還在維護安謠公主,“你可以罵我,但請你不要牽扯公主,我和公主之間清清白白!”


    “她假裝不小心摔倒,你立馬抱住死活不放手,前年中秋我和庚娘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


    前年中秋,三願來嘉和城看望李東風,順便看望庚娘,中秋佳節,謝衡在軍營守值不能回將軍府,庚娘親手做了愛心月餅,親自送去軍營。


    庚娘臉皮薄一個人不好意思去,拉上三願一起去,結果她們兩個剛到軍營門口就看到這一幕,一男一女,俊男美女,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庚娘手裏的愛心月餅和一片真心掉到地上全碎了。


    “都被當場捉奸還不敢承認!休棄原配,迎娶公主,要交出兵權,你又想兵權在手又不想放棄公主,妄圖榮華富貴和兵權一手抓,這可能吧,啊!”


    “我和公主之前清清白白,沒你們想的那般齷齪。”謝衡小聲辯駁,他和安謠公主一直恪守禮儀,從不敢越步,他是愛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他沒有想過要休棄庚娘。庚娘的父親為救他而死,他有責任照顧庚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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