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住縣衙,徐鬆年不敢將他們收監關押,隻能讓他們速速離開。


    這件案子要如何處理還要聽從上頭的安排,昨天徐鬆年已經派人上報太守大人,讓太守派兵支援,援兵沒到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徐鬆年很無奈地揮揮手,三願明了,揮手生強風把地上的村民掃出衙門,隨後張小木也把手裏的村民丟出去。


    有三願這個尼姑在,北山村村民不敢再闖衙門,他們要回去叫更多村民來威脅徐鬆年交人。


    平安縣,乃至附近十村三鎮都人心惶惶,隻要疼愛女兒的人家都被認定是養女賣皮,均被其他村民毆打唾罵,父女反目成仇就在一夜之間,甚至有皮膚白皙情緒激動的女兒一時想不開,拿菜刀砍死家人,然後她自己也跳井自殺了。


    大量年輕的姑娘從村裏逃到平安縣衙門尋求保護,皮膚白不被磋磨的少婦也逃了出來,紛紛湧向衙門,衙門都快被擠爆了。


    衙門的人忙得焦頭爛額,才把這些姑娘和少婦安置好,讓她們暫時住在衙門,在為數不多的幾間房間裏打地鋪。


    無辜的村民不想被當成賣人皮的惡魔,他們要求縣令貼出名單,公布養女賣皮的畜生的名單,還自己一個公道,解除女兒婆娘兒媳對自己的誤解,讓女兒婆娘兒媳安心回家。


    躲在衙門的姑娘和少婦也要求公布名單,讓她們安心放心回家。


    李危做的人皮生意分為三種,從小養起的長期生意,半路養白養嫩的短期生意,天生膚白的一次性生意。


    長期生意價格高,要提前和主人家談好,讓主人家從小嬌養女兒。


    短期生意,讓主人家提前兩三年養白女兒。


    一次性生意,是聽說碰到就找上門,敲定價格便買下,又簡單又快。


    徐鬆年讓李危好好謹慎分出來,誰做長期生意,誰做短期生意,誰做一次性生意。


    帶手銬腳鏈的李危用了兩個時辰才把這些人分類出來,還貼心地標注長期生意預定要賣幾張皮,交了幾張皮,還剩下多少張皮沒有交付,賣皮最多的是黑水村村長家,他們家定下要賣八張皮,已經交貨五張,還剩下三張。


    李危寫完還瀟灑的把毛筆扔到一邊,嘴角勾起詭異恐怖的笑容。


    “沒有我爹的名字,嗚嗚,我誤會我爹了,我爹是真的愛我,我要回家找我爹!”


    玉兒大喜急忙擦眼淚跑出去,她要回家,嗚嗚,她要回家讓娘把爹給放了。


    “果然有我爹,怪不得一年前他就不讓我幹活了,嗚嗚,他要養白我賣我的皮!”


    “也有我爹的名字,嗚嗚,我就知道我的命不會那麽好,從小嬌生慣養不用下地幹活不用洗碗,原來是從小養白我,嗚嗚,不是人,不是人啊!我寧願去妓院也不要被剖皮!”


    “我這就去妓院,我去妓院伺候男人,不要被扒皮!”


    “我爹也要賣我的皮,我不想死,我也要賣身去妓院!”


    十幾個姑娘紛紛衝向妓院,要把自己賣給妓院,進妓院還能保住性命,回家隻有死路一條。


    南晉普遍重男輕女,男人當家作主,女人習慣依附男人生存,這些女子沒有家庭依靠隻能去妓院找口飯吃。


    要不是徐鬆年追上去命令妓院老鴇不能買這些姑娘,這些姑娘當場就梳妝打扮,今晚就開始接客了。


    有些姑娘一咬牙一狠心,拿刀互相劃花後背,毀壞皮囊求得一條生路。


    名單公布出去之後,誰是真的寵愛女兒,誰是養女賣皮,都一清二楚,都明了了,阻止很多百姓家破人亡,無辜的百姓強烈要求官府從嚴從重處理這些養女賣皮的畜生,如果不處置這些畜生,白皮膚的姑娘和少婦不敢出門,人人擔心自己女兒媳婦半夜被抓去剖皮。


    賣皮演變成偷皮,偷姑娘去扒皮賣,連豬圈裏的豬都滾泥滾得髒髒的,生怕被活剖皮。


    小菊和北山村的姑娘紛紛哀求徐鬆年去救出其他沒有逃出來的姑娘,徐鬆年安撫她們說,李危已經被抓住,衙門已經出告示警告不能再殘害女兒。


    但她們還是不相信,那些村民根本不會聽衙門的話,白白養大的女兒,他們豈能不賣!也許這附近不止李危一個買皮商人,也不止張彪一個剖皮削皮的。


    “求大人救她們一條性命,救她們一條性命!”


    “縣令大人您大慈大悲去把她們救出來吧,去晚了,她們就沒皮沒命了啊!”


    小菊帶頭跪下磕頭求徐鬆年。


    趴在三願背上的白小畫摸了摸三願的光頭,覺得光頭親切,還把臉貼上去感受出家人的溫暖。


    為了讓這些姑娘安心,徐鬆年隻好請三願一起走一趟北山村,三願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如果真的打起來十個衙差根本打不過北山村一百多號人,所以他們隻能智取。


    徐鬆年帶人從村口進村吸引村民的注意,讓熟悉北山村的小菊帶三願從村尾進村悄悄救出紅棗和金花。


    這時,北山村裏,還沒有賣女兒的村民在討伐劉老根一家,因為小菊這件事才鬧得人盡皆知,李危被抓,沒人買他們的皮,他們這麽多年的養女賣皮生意算是泡湯了。


    “都說好了,下個月我家紅棗出嫁,你知道我家紅棗值多少錢嗎?”紅棗爹氣哼哼地埋怨劉老根,“八百兩啊,是種田種地幾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現在因為你女兒打水漂了,你要怎麽賠我們家?”


    劉老根才不管這些,反正他們已經賺到了一千兩,過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下來,他就去衙門把小菊領回來再賣一次錢。


    劉老根這樣一想,心裏別提有多美,還感謝官府抓了李危,讓他們能賣女兒兩次。


    “幹我們劉家什麽事,是衙門抓的李危,有本事你們找衙門去,不要在我家門口撒野!”劉老根得意洋洋的,他可不怕這些人。


    紅棗爹不敢找衙門,隻能來找劉老根一家,“要不是你女兒,李危會被抓?沒人賣我女兒的皮,這事你必須負責!”


    “就是,如果你老實把小菊嫁給張小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五十兩的聘禮還嫌少,都是你的貪心招來的禍端,你要賠償我們!”


    “劉老根,今天你們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賠銀子!”


    “現在我們女兒跑了,買家被抓,你們家必須負責!”


    “我是你們老子啊,為什麽要對你們負責?”劉老根煩透了這些人的無理取鬧,他們賣不出女兒隻能怪他們沒有這個福氣賺這個錢。


    劉大根從廚房拿斧頭出來,沒拿武器的村民害怕後退,“誰敢在我劉家門前鬧事,你們要錢,先問這把斧頭答不答應!”


    劉大根是村裏的刺頭,身材高大,又凶狠,村民暫時不敢再大聲嚷嚷。


    紅棗爹雖然也怵劉大根,但還是錢重要,他們家不能白白養大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劉大根再狠也不敢殺人,“我不管,本來我女兒下個月也要出貨,李危被抓,現在沒人買……”


    劉老根好心給他們出主意:“你們可以賣到窯子裏,白白嫩嫩的女兒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賣到窯子打死也就三十兩,賣給李危最少三百兩,憑什麽你家小菊能賣一千兩,我家紅棗隻賣三百兩?”


    “就是,就是,憑什麽你女兒能賣那麽多錢,不公平!”


    “我不管,我這就回家把紅棗的皮扒下來賣給你們家,一千兩賣給你們家!”一千兩,正好是小菊的身價,紅棗爹已經迫不及待。


    “我家要你女兒的皮幹嘛,我家不買皮,你不要強買強賣!”劉老根沒有門路不收皮。


    “你不買也得買!”紅棗爹放下狠話後便趕回家殺女扒皮。


    女兒還在家的村民紛紛效仿紅棗爹,都要回家殺女扒皮強賣給劉家,劉老根都急壞了,劉大根安撫道:“爹不用擔心,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買他們女兒的皮,他們敢強賣,我一斧頭下去讓他們回老家!”


    “他們人多勢眾,我有些擔心!”


    “幾個慫包,爹你怕什麽,隻要殺一個就能殺雞儆猴!”劉大根身上匪氣十足,滿眼凶光。


    “都是村裏人,這樣不要好吧?”劉老根怕被孤立。


    劉大根卻無所謂,“爹你放心,又不隻是我們一家賣了皮,村長家都賣了五張,如果他們真敢鬧起來不是還有村長嗎。”


    劉老根想想也是,村裏又不是隻有他們家賣了皮賺了錢,村裏大部分人家都賣了皮賺了錢。


    紅棗爹一回到家就磨刀,為了保證是整張皮,他讓兒子去找王屠戶來剖皮。


    被關在柴房裏的紅棗聽到她爹的話又傷心又害怕,原來都是真的,不是謠言,不是別人亂說,她家真的是養她賣皮,那些高嫁的女孩子都是被賣去剖了皮!


    北山村就是一個畜生村,養女賣皮!


    嗚嗚,連她娘都知道,往日種種寵愛關心都是為了這一天!


    紅棗傷心至極,趴在地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真想咬舌自盡但又怕疼,她自殺也不妨礙他們剖她的皮。


    紅棗悲憤不已,心裏的怨恨蹭蹭往外冒,像煙囪裏的濃煙止不住擋不住,大聲咒罵起來。


    “王福生你這個老不死的,李愛蓮你這個老虔婆,王富貴你這個王八羔子,你們一家不得好死!嗚嗚,養我賣皮,殺我賣皮,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王福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家,我死後要化作厲鬼回來扒你們的皮!”


    “嗚嗚,養我賣皮,不給我一條活路!”


    “把我賣到妓院,我還有一條活路!”


    紅棗想起被賣到妓院裏的表姐,表姐比她幸運多了,至少表姐還有活路啊!


    “就算你罵破天,今個老子也要殺你賣皮,不然就白養你了!”劉老根隻有也隻賣了一個女兒,手裏隻有一千兩,紅棗爹要趕快剖皮才行,不然可要被其他人搶了先。


    紅棗爹急起來,刀越磨來越快,刀磨好了,他兒子也回來了,但沒能請來王屠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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