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臥室,李逸塵習慣性地伸手去摟身旁的人,卻隻觸碰到一片冰冷。他睜開眼,空蕩的房間提醒著他昨晚的不歡而散。


    樓下傳來熟悉的飯菜香氣,李逸塵下樓時,柳傾顏正將最後一道湯端上餐桌。兩人目光交匯,又迅速移開,沉默代替了往日的拌嘴。


    早。李逸塵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早。柳傾顏淡淡地回應,將煎蛋放到他麵前。


    兩人安靜地吃著早餐,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哎呦,這不是李家的二少爺和柳家的千金嘛,怎麽,一大早的,氣氛這麽僵啊?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餐廳裏微妙的平靜。王鄰居提著菜籃子,一臉八卦地站在門口。


    王姨早。柳傾顏禮貌地點頭,心中卻泛起一絲不悅。


    王鄰居卻像是沒看到她的冷淡一般,自顧自地走進屋,一邊放下菜籃子,一邊說:我剛從劉婆婆那過來,聽說你們昨晚……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是不是又吵架了?年輕人嘛,床頭吵架床尾和,別總鬧別扭……


    李逸塵猛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語氣冰冷:王姨,這是我們的家事,不勞您費心。


    王鄰居被李逸塵的語氣嚇了一跳,訕訕地閉上了嘴。但她的眼神中,分明寫滿了果然如此的得意。


    送走王鄰居,柳傾顏和李逸塵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他們意識到,昨晚的爭吵,恐怕已經被小區裏的長舌婦們傳得沸沸揚揚了。


    接下來的幾天,柳傾顏和李逸塵都感覺到周圍鄰居異樣的目光。走在小區裏,總能聽到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看,那就是柳家的女兒,長得漂亮有什麽用,還不是和老公天天吵架。


    可不是嘛,聽說他們結婚才半年,就已經鬧了好幾次離婚了。


    這些流言蜚語,像針一樣刺痛著柳傾顏和李逸塵的心。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家事,竟然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樣下去不行。晚飯時,柳傾顏放下碗筷,神色凝重,我們不能再……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柳傾顏放下碗筷,神色凝重,這些流言蜚語已經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了。


    李逸塵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知道,可是……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們總不能一直活在別人的眼光裏吧?難道為了堵住他們的嘴,我們就得委屈自己,假裝恩愛嗎?


    柳傾顏沉默了。李逸塵的話雖然有些偏激,卻也並非沒有道理。他們不能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就放棄了真實的自我。


    我們當然不能假裝恩愛。柳傾顏深吸一口氣,但我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吵架。至少,在公共場合,我們要克製一點。


    李逸塵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柳傾顏的提議。


    接下來的幾天,柳傾顏和李逸塵都很有默契地避免了正麵衝突。在公司裏,他們是精明果斷的商業精英;回到家後,他們就變成了相敬如賓的陌生室友。


    表麵上的平靜,卻掩蓋不了兩人之間越來越深的裂痕。他們就像兩隻受傷的刺蝟,害怕彼此靠近,卻又渴望得到對方的溫暖。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劉婆婆提著一籃子水果,敲響了柳傾顏家的門。傾顏啊,逸塵在家嗎?我做了點綠豆糕,給你們送點過來。劉婆婆笑眯眯地說,慈祥的臉上滿是皺紋。


    劉婆婆,您快進來。柳傾顏連忙將劉婆婆迎進門,李逸塵也從書房走了出來,禮貌地和劉婆婆打招呼。


    劉婆婆在沙發上坐下,目光在柳傾顏和李逸塵臉上掃過,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你們都是好孩子,婆婆也看得出來,你們是真心喜歡對方的。夫妻之間,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別為了點小事傷了感情,更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柳傾顏和李逸塵都低著頭,聽著劉婆婆的教誨。他們知道,劉婆婆是真心為他們好,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句床頭吵架床尾和就能解決的。


    婆婆,我們……柳傾顏剛想開口解釋,卻被李逸塵打斷了。


    我們知道了,婆婆,謝謝您的關心。李逸塵接過話頭,時間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送走劉婆婆,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柳傾顏和李逸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迷茫。


    也許……柳傾顏低聲說,我們需要……也許……柳傾顏低聲說,我們需要……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逸塵接過,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柳傾顏驚訝地抬頭,對上李逸塵認真的眼神,她輕輕點了點頭。兩人走到陽台,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傾顏,李逸塵打破沉默,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對我們,對公司,甚至對關心我們的長輩都不公平。


    我知道。柳傾顏深吸一口氣,我們都太在乎別人的眼光,太害怕被傷害,所以把自己包裹起來,豎起防備的刺。


    其實,李逸塵苦笑一聲,我並不怕別人說我們不合適,我隻是……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我隻是怕你真的會因為這些流言蜚語而動搖。


    柳傾顏心頭一震,她沒想到李逸塵內心深處竟藏著這樣的不安。她一直以為,李逸塵是自信且無畏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逸塵,柳傾顏的聲音柔軟下來,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旁人的幾句閑言碎語就能決定的。我們都清楚,那些流言蜚語隻是表象,真正的問題在於……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李逸塵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些流言蜚語隻是導火索,真正的問題是他們之間缺乏溝通,缺乏信任,缺乏對彼此的坦誠。


    傾顏,你還記得陳醫生嗎?李逸塵突然問道。


    柳傾顏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陳醫生是他們之前一起谘詢過的心理醫生,當時因為一些誤會,他們不歡而散,之後再也沒有聯係過。


    你是說……柳傾顏遲疑著,我們再去找他谘詢一次?


    對。李逸塵肯定地說,這一次,我們都坦誠一點,好嗎?


    柳傾顏看著李逸塵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這一次,他們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解決彼此之間的問題了。


    好。柳傾顏點頭答應。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柳傾顏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您好,是陳醫生嗎?我是……


    嘟的一聲,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柳傾顏的心突然一沉,難道這個號碼已經失效了嗎?


    就在這時,李逸塵從書房走了出來,手裏拿著兩件外套。


    走吧。他將其中一件外套遞給柳傾顏,我們直接去一趟診所。


    可是……柳傾顏欲言又止。


    李逸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放心吧,我已經約好了。


    柳傾顏驚訝地睜大眼睛,你什麽時候……


    李逸塵沒有回答,隻是拿起車鑰匙,朝她伸出手,走吧,別讓陳醫生久等了。


    柳傾顏將手放在李逸塵溫暖的掌心,一種莫名的安心感湧上心頭。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可以找到屬於他們的答案。


    兩人並肩走出家門,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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