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玨把腦袋埋在雩螭脖頸間吸了好幾口,就跟貓聞了貓薄荷一樣上頭。


    等到他終於緩過來了,就渾身卸了勁兒掛在了雩螭身上,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雩螭又好氣又好笑,怎麽讓人去爬個房頂,回來就跟差點要氣絕身亡了似的。


    然後雩螭笑不出來了。


    他聞見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被骨玨渾身帶著的梅香掩蓋,幾乎要聞不出來,雩螭對這些氣味很敏感,所以才發現的。


    他拉了拉骨玨的後領,把人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你受傷了?”


    骨玨緩過了勁兒,站直了身體,拍開了雩螭的手,有些無所謂。


    “手上被劃了個口子,沒事兒的,很快就愈合了。”


    他並非人類,魔族的愈合能力都很強。


    所以他自己覺得無所謂,但雩螭不覺得,沉著臉把人按在了椅子上。


    “傷在哪兒?”


    骨玨抬了抬自己的左手,玄色的衣服掩蓋了血跡,那裏破了個口子,血液已經浸濕了周圍一圈布料,雩螭修長的手指先是試探性的碰了一下那個地方,問骨玨疼不疼。


    骨玨晃著腦袋說“還好,不是很疼。”


    其實除了傷口有些火辣辣的,他沒什麽感覺,但是雩螭的臉色陰沉,他總覺得自己要是敢說一句不疼,雩螭能當場發火。


    雖然沒見過,但是心裏毛毛的。


    聽他說不是很疼,雩螭點了點頭,然後手捏著他的衣袖,“劃拉”一聲就撕開了。


    風無情嚇得轉了身,手捂了眼睛不敢看。


    骨玨驚得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他一直以為雩螭是個柔弱無力的文弱美人來著,就這麽水靈靈的撕開了,這麽利落的?


    顯然他已經忘記了他第一次見雩螭的時候,是雩螭搶親把他扛回家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雩螭從哪兒掏了一個小罐子出來,一打開骨玨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氣,還挺好聞的。


    雩螭用手沾了些給骨玨塗在傷口上,塗的有些慢,但是很仔細。


    外麵的風聲刮過樹葉,帶起一些輕微的聲響,似是悄聲的呢喃。


    月光已經逐漸鋪滿大地,燈籠也被人點亮了。


    雩螭彎著腰,一縷頭發滑了下來,落在骨玨身上,他們離得近,骨玨能聽到雩螭的呼吸聲。


    他盯著雩螭的臉走神,那藥膏擦在傷口帶著一股子涼意,壓下了火辣辣的感覺,還挺舒服,雩螭感受到了骨玨的視線。


    “好看?”


    骨玨沒過腦子的誠實點頭“好看。”


    雩螭的目光瞥向他,手上力道一重,骨玨痛的“嗷~”了一聲,條件反射的抽回了手。


    “還好看嗎?”


    雩螭收了藥膏,直接拉過骨玨的衣擺擦了擦手,骨玨有些不甘示弱的要去拉雩螭的衣服,卻被雩螭一眼嚇退。


    嘁,凶巴巴的,以後找不到媳婦!


    “看兩眼怎麽啦,看兩眼犯天條了?”


    就吼了兩句,氣勢就蔫了吧唧的,隻敢自己嘟嘟囔囔的小聲蛐蛐。


    “小氣吧啦的,長的好看還不給人看,長得醜點我還不稀奇看呢。”


    早在雩螭問出“好看?”的時候風無情就回了頭,也隻是回了頭,偏了身子,捂住眼睛的手岔開了條縫,好方便他看清兩個人在幹嘛。


    在看到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風無情適時的出了聲。


    “二位,不若,先用飯呢?”


    你們不餓嗎?


    前廳中的氛圍沉默了半響,最後終於還是被風無情領著去用了飯。


    期間骨玨的袖子還耷拉著,有點不像樣子。


    吃過飯後風無情喚丫鬟帶他們去休息,並且吩咐了下去給他們二人準備了換洗衣物。


    考慮的很周全。


    作為東道主,風無情盡全了地主之誼,至少無論是雩螭還是骨玨都覺得很不錯。


    但是回到房間後,看著那一個房間的時候,他們默默收回了還不錯的評價。


    “就,一個房間,一張床啊?”


    骨玨看向引路的丫鬟,喉間有些澀。


    晚上怎麽睡?


    他倆擠擠?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雩螭剛給他擦藥的時候,靠的那麽近,垂落的發絲,淡淡的冷香,骨玨咽了口唾沫。


    “二公子就讓人安排了這一間房。”


    說完就退下了,獨留雩螭和骨玨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最後認命的進去了,雩螭讓人送了熱水,然後按著骨玨過去屏風後麵讓他洗澡。


    關鍵是這人也不走,就站在原地一雙勾人的眸子直勾勾的把骨玨盯著。


    “不走?想看我洗?”


    雩螭眉毛一挑“那不然幫你洗?”


    “你來啊!”


    骨玨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梗著脖子,雩螭嘴角勾著抹笑往前走了一步,骨玨就慫了,捂著胸口往後退,一隻手還去攔雩螭。


    “不是,不是,你別過來!”


    雩螭摸了盒東西遞給他,骨玨看清是之前雩螭給他抹的那個藥膏,接了過來,然後雩螭就出去了。


    背過了屏風還揶揄的嘴了一句。


    “洗幹淨點,都醃入味兒了,注意傷口別沾水,真是吼又吼的急,玩又玩不起。”


    骨玨被雩螭最後一句話鬧得紅了臉,然後抬起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確實梅香味太濃了。


    他搓了好幾遍才帶著一身的水汽的濕漉漉的頭發出來,雩螭倚靠在床榻邊兒,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眼神望著窗邊兒,沒什麽焦距,走了神,被屋內的燭火一照,有一種朦朧的孤寂美感。


    大概是感受到骨玨出來了,他閉了閉眼,然後回了頭,看著傻小子站在一邊,半天也沒什麽動作。


    雩螭有些迷惑,不擦頭發這是在幹嘛?


    骨玨看著雩螭的臉,又看了看床榻。


    “今晚,我們……”


    語氣有些扭捏,雩螭大概猜到了他想說什麽,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你打地鋪。”


    然後看見對麵的人瞪大了一雙眼睛。


    “憑什麽?!”


    “你現在給我做護衛,你見過護衛睡床,讓主子打地鋪的嗎?”


    雩螭站起身,緩步走到骨玨身前,微微低了頭,對上骨玨那一雙澄澈的眸子。


    “或者,你想跟我睡一張床嗎?”


    因為湊的近,對方身上那股冷香鑽進了骨玨的鼻息間,仿佛被這股氣息包圍了一般,骨玨腦子發熱。


    忙不迭的搖頭,頭發上沒幹的水珠隨著他的動作甩了出來。


    落在了雩螭的身上,惹得雩螭皺了眉,骨玨看向他的時候,他的唇瓣上,臉上,甚至眼睫上都落了水珠。


    “抱歉,我……”


    話音還未落,雩螭的手指頭就點在了他的眉間,帶著涼意。


    “去給我叫水。”


    望著骨玨倉惶的背影,雩螭伸手點了點唇瓣上的那滴水珠,看了一眼,最後抹了去。


    等到有家丁來把骨玨剛剛用了的水抬出去,換了新的水進來,雩螭才去了屏風後,褪去了衣物,邁進了浴桶。


    骨玨規規矩矩的坐在外麵,聽著屏風後傳出來的水聲,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雩螭的臉,然後是脖子,想象到了對方沐浴的模樣,紅了一張臉。


    為了把這些從腦子裏趕出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去櫃子裏看有沒有多餘的被褥。


    看見剛好還有他就抱了出來,鋪在了地上,收拾規整後捏了捏自己的頭發,還有些濕,就用內力烘了個半幹。


    正想著自己要不要躺下的時候,雩螭出來了。


    長發披散,裏衣穿的有些鬆垮,露出了一片胸膛,還有水珠順著脖頸滑落,滑過了精致的鎖骨,從胸口沒入衣襟之中再看不見了。


    許是沐浴過後有些熱,雩螭的薄唇微張,眼尾染了一抹紅,他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那一雙勾人的狐狸眼就望向的骨玨,帶著些許疑惑。


    “你上火了?”


    骨玨一愣,突然感覺鼻頭溫熱,似乎有液體流下,“啪嗒”一聲,落在了被褥上,染開了一朵紅梅。


    他抬手去摸,摸到了一手血。


    是的,他看雩螭,看的很沒出息的流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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