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玨睜眼時天還沒亮,屋裏黑漆漆的,蠟燭早就燃盡了。


    他醒來時還在雩螭懷裏,雩螭的手還撫在他背上。


    得了,昨晚他又耍流氓了。


    ……


    雪在今日停了,骨玨忙前忙後的收拾好行裝,等到要出發時拿過狐毛大氅給雩螭披上,兩人下樓和晏隨他們會合。


    既然要去裕城,多些人同行也不是什麽壞事。


    經過一路同行,晏隨也算是看出來了,雩螭和骨玨兩個人看起來不像主子和護衛。


    他走過那麽多地方,就沒見過主子給護衛買糖糕點心糖葫蘆的。


    雩螭對於骨玨似乎有些縱容了。


    不像主仆,反而更像是,他形容不上來,反正這倆看著有點曖昧了。


    他是看不明白,但是小師妹好像看明白了。


    每天看著雩螭和骨玨傻樂。


    晏隨問了她,她就神神叨叨的搖頭晃腦。


    “師兄,天機,不可泄露~”


    ……


    經過幾天的路程,他們終於要到裕城了。


    “再往前,跨過那條河就是了。”


    晏隨話音剛落,骨玨就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呈一種保護姿勢的將雩螭護在了身後。


    “有人。”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剛落下時,周圍的樹叢裏就出現了好些人。


    都蒙著麵,手裏拿著武器,直衝他們而來。


    七個人都被衝散開來,一把劍直指雩螭的脖子,雩螭輕描淡寫的將腦袋往後一仰就躲了過去。


    許是感受到他身上沒有內力,所以他這裏就一個殺手。


    骨玨在腳邊隨便撿了根樹枝就跟人打上了。


    這人不好對付。


    跟他對上的人心裏一驚,明明隻是根樹枝,但是劍氣激蕩,淩厲非常,每一招都帶著十足的勢氣,難以招架。


    骨玨解決的很快。


    就在殺手下一劍刺向雩螭心口的時候。


    先一步被骨玨用樹枝刺穿了胸口,連一滴血都沒濺到雩螭身上就死了。


    雩螭處變不驚,笑著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和站在自己麵前喘都沒喘一下的骨玨。


    骨玨有點生氣,剛剛殺手出劍時,這人居然躲都不躲。


    自己看見的時候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生怕晚了一步。


    “你不怕死的嗎?”


    “生死是常態,何況,不還有你嗎?”


    “那我萬一沒來呢?”


    把骨玨點燃,雩螭可以是專業的。


    雩螭蹲下身去查看那個殺手的屍體,骨玨垂眸就能看見他修長的手指在屍體上查探。


    “那你可以給我收屍了。”


    雩螭從屍體身上摸出了塊牌子,鐵的。


    骨玨好奇的把腦袋往這邊湊,那牌子卻被雩螭一把捏住,他沒怎麽看清,隻看見一個月字。


    雩螭抬眸看他。


    “你不去幫幫你的好朋友嗎,他好像快要被打死了。”


    骨玨愣了一下,回頭就看見晏隨被好幾個殺手圍著,並且情勢已經在逐漸處於下風了。


    他隨手撿了旁邊的一把彎刀就過去幫忙了。


    這些殺手很明顯是衝著晏隨來的,其他人身邊糾纏的殺手都不多,除了晏隨。


    他一刀結果了一個,分散了一些殺手,讓晏隨得以喘息。


    最後扣住了一個,晏隨剛要問些什麽,那個殺手就已經口吐鮮血而死了。


    幾人站在一起,除了雩螭骨玨,其他人多少都有點狼狽,帶著輕微的傷。


    小師妹遞給晏隨一塊牌子,跟剛才雩螭摸到的那塊一樣,這次骨玨看清了。


    鐵製的牌子上麵刻著霽月兩個字。


    “霽月閣。”


    霽月閣是近兩年來發展起來的殺手組織,似乎也才成立不久。


    但是實力很強,在瓊玉樓被滅之後,霽月閣迅速發展,和另一個殺手組織暗夜是現如今江湖上最出名的兩個殺手組織。


    “有人向霽月閣買了你的命?”


    骨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晏隨搖了頭,他似乎沒得罪過什麽人,誰會去找霽月閣買他的命啊。


    “不是霽月閣的人。”


    雩螭將那塊牌子扔到了地上,鐵製的牌子上除了霽月兩字,周圍還鐫刻著複雜的花紋。


    “首先,霽月閣善用劍,其次,上麵的花紋。”


    幾人聽了雩螭的話都看向了牌子,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來花紋有什麽問題。


    “霽月閣的牌子,鐫刻的是黑色曼陀羅。”


    晏隨這才看仔細,雩螭不說他還沒注意,牌子上麵刻著的,確實不是黑色曼陀羅。


    這並不是什麽秘密,象征著霽月閣的花是黑色曼陀羅,這是霽月閣承認的。


    委托霽月閣時接頭用的就是黑色曼陀羅。


    預示著死亡和絕望。


    而且他記得兄長跟自己說過,霽月閣的牌子,是純銀的。


    這鐵製的牌子,確實不是霽月閣。


    一時之間糾結不出來到底是誰。


    趕緊去裕城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加快了速度,在黃昏時進了裕城。


    雩螭和骨玨同晏隨他們分別。


    江湖俠客和門派弟子是有區別的。


    門派弟子多是代表著那個門派,是有邀請函的,武林盟會給他們安排住處。


    江湖俠客,無門無派,隻能自己在城裏找客棧落腳。


    武林大會舉辦地是在裕城中間一片很大的空地上,雩螭和骨玨找了離得比較近的客棧住下。


    “一間上房。”


    現在離武林大會召開還有七日,人還不算多。


    雩螭和骨玨兩個人相貌出眾,一出現在客棧就吸引了不少視線。


    掌櫃看現在沒什麽事,就親自領他們上去。


    “你上去把東西放好就下來。”


    雩螭找了個空桌坐下,骨玨點頭跟著人走了。


    小二給雩螭上了壺茶,給他倒上。


    “公子吃些什麽?”


    “上幾個你們這的招牌菜。”


    小二應著就走了。


    雩螭剛喝了口茶,就有人坐在了他的對麵,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雩螭抬眸,看見了個熟人。


    “江栩。”


    “許久未見了雩螭醫師,沒想到能在這遇見。”


    對麵的少年笑嘻嘻的,身後還站著個黑臉大叔。


    大叔一巴掌拍在了江栩的腦袋上。


    “你師父是這麽教你的!”


    江栩痛呼一聲,捂著腦袋趴桌上了叫師叔,大叔有禮的衝雩螭拱手作揖。


    “在下紫宸道派長老葉圻,失禮了公子。”


    雩螭表示不在意的抬手。


    “無妨,長老請坐。”


    葉圻坐下時江栩已經抬了頭,葉圻還想打他,他就往一邊兒挪了挪。


    骨玨下來的時候下麵三個人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看清江栩的那一刻有些激動。


    “江栩!”


    聽見他的聲音江栩回了頭,衝還在樓梯上的骨玨招手。


    “骨玨公子!”


    在骨玨靠近的那一刻,葉圻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同,但看江栩反應。


    這骨玨公子應當不是什麽惡人。


    想到這葉圻沒動作,隻覺得再觀察觀察好了。


    在葉圻觀察骨玨的時候,雩螭的目光卻警惕的落在了葉圻的臉上。


    葉圻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回神問他。


    “雩螭公子,我臉上有什麽嗎?”


    雩螭隻是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臉,葉圻沒看明白。


    倒是江栩湊到葉圻跟前,然後笑出了聲。


    “師叔,你臉上沾了茶葉!”


    葉圻趕忙摸了把臉,一掌把江栩的腦袋按到了桌上,發出了“砰”一聲響。


    一大把年紀了,在座的都是小輩,形象剛見麵就丟了一半。


    他的目光觸及到骨玨那雙澄澈的眸子,心裏啞然。


    應該……都是小輩吧?


    菜上來後江栩拿著筷子說了句“我不客氣了?”


    見雩螭點頭他就開吃。


    兩葷一素,雩螭又讓加了兩個菜和一個湯。


    吃到最後江栩拍著肚子一臉滿足,這一路上的幹餅子他是啃夠了,今晚睡覺都能踏實不少。


    飯後雩螭和骨玨就回了房間,上樓梯時還能聽見江栩和葉圻的聲音。


    “師叔,為什麽我們不能住上房?”


    “因為你師父批的銀子不允許你住上房。”


    “住了能怎樣?”


    “住了接下來幾天你就喝西北風去。”


    “你的小金庫……”


    “說了很多遍我沒有小金庫。”


    “那你鞋子裏藏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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