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情拖著喬傾往後退,以防她再給喬瑾來兩下。


    喬瑾當然不會對喬傾怎麽樣,家裏麵就這一個小妹,都快被慣壞了。


    骨玨和雩螭站在一邊,不打算摻和進他們“戰爭”裏去。


    他勾著雩螭的手指,以手掩麵,湊到雩螭耳邊。


    雩螭為他低了頭,湊近去聽。


    “喬傾是不是想說,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雩螭挑眉。


    “還有一句,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她還挺會罵的。”


    骨玨低喃,那邊喬傾的臉都氣紅了。


    她真的很喜歡將離姑娘,如果喬瑾兄長對將離姑娘有意思,能追到將離姑娘的話。


    那將離姑娘就是她的嫂嫂了。


    可惜啊。


    喬瑾這個榆木腦袋,不開竅。


    方才多好的氛圍啊。


    笨蛋喬瑾,蠢貨喬瑾。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喬傾,把人哄回了房間,喬瑾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對於這三個看好戲,他眯了眯眼。


    “你們三個,什麽時候蹲在這的?”


    骨玨直接承認。


    “我們一直在這,看了全過程。”


    風無情抱歉的笑了笑。


    “我半道來到,剛好趕上重頭戲。”


    什麽是重頭戲呢,那當然就是喬瑾和將離麵對麵交流的戲碼咯。


    他們問喬瑾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別大感覺。


    喬瑾摸著心口,沉默了半晌。


    “沒有。”


    本來將離勾住他的小拇指和他拉勾的時候,他心裏是有一瞬間的悸動的。


    那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就像心髒停跳了一拍,然後又猛的一下開始躍動。


    就好似那溺水的人,在水裏掙紮,在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浮出了水麵,又重新呼吸到了空氣一樣。


    那是他和小仙女曾經做過的事情。


    但是也像將離說的,那幾乎是連孩子們都會做的事情。


    根本就不稀奇。


    喬瑾走了神,風無情的手在他麵前揮了好幾下,他都沒反應。


    風無情看向雩螭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想什麽呢?”


    雩螭和骨玨同步攤手。


    “不知道。”


    誰知道喬瑾這木頭腦袋裏裝的到底是豆腐還是漿糊。


    “砰”的一下,喬瑾回了神,手拍在了桌上,嚇了三人一跳。


    風無情拍著胸口。


    “怎,怎麽了?”


    喬瑾堅定點頭。


    “果然,還是再去找伊落姑娘一次吧。”


    他現在就去買束花。


    說幹就幹,越過了風無情,就往外麵跑。


    雩螭他們看他背影的眼神和看傻子沒什麽區別。


    骨玨表情一言難盡。


    “我們要不要告訴他,真看他自己的造化,這傻子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啊?”


    風無情談了生意才回來,不明白雩螭和骨玨什麽意思。


    “什麽要不要告訴他,要不先告訴我吧?”


    難道雩螭和骨玨有發現什麽嗎?


    雩螭也沒打算瞞著他。


    “今早,你和喬傾相繼離開之後,我們跟著喬瑾去過他的院子,也見到了故事裏所說的那三株白牡丹。”


    旁邊的兩株白牡丹都已經含苞待放了,隻有中間那一株,還沒有什麽反應。


    但是雩螭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白牡丹,而是一株芍藥。”


    牡丹和芍藥長得頗為相似,有時候容易混淆在一起,這很正常。


    他們都知道將離姑娘非人。


    而喬瑾遇見小仙女的的時候,正巧是中間那株芍藥開花的時間。


    也就是說,那個小仙女,其實就是將離姑娘。


    “等等等等,我怎麽聽糊塗了,小仙女怎麽就成將離姑娘了?”


    風無情納了悶,打斷了雩螭的話。


    偏骨玨在旁邊一副聽明白了的表情,是他太笨了,跟不上這兩人的思路了嗎?


    骨玨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無情公子啊,芍藥花的雅致別稱,不就是將離嗎?”


    這麽明晃晃的答案,怎麽會想不到呢。


    別人想不到就算了,偏生喬瑾也想不到。


    他錯把芍藥當了牡丹,信了這麽多年。


    伊落以傾城之姿入了喬瑾的眼,頭上戴著的白牡丹花飾讓喬瑾一眼看錯。


    偏將離一襲淺淡衣衫,口不能言,讓喬瑾硬生生錯過了好多年。


    “不過我也挺好奇的,按著喬瑾的說法來看,這將離姑娘曾經宛如常人一般,這如今,怎麽就口不能言,耳不能聽了呢?”


    骨玨看向了風無情,在座的或許也就風無情能知道一些內情了。


    風無情聽了骨玨的疑問卻搖了頭。


    “其實最開始,將離姑娘是能聽見的。”


    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將離姑娘,那時候他還小,跟著父母拜訪喬伯伯,他坐在喬渝身邊,將離姑娘就是那時候過來的。


    裹挾著一身風雪,撐著一把油紙傘,款款而來,手裏還牽著年幼的喬傾。


    舉止優雅,整個人都散發著溫柔的氣質。


    隻一眼風無情就記住了她。


    喬伯伯給他們介紹了將離,讓他和他兄長叫人。


    將離姑娘是喬伯伯請來教喬傾和喬瑾禮儀的。


    按理來說,他們該叫將離姑娘一聲夫子。


    可將離姑娘太溫和,風無情他們對於夫子的刻板印象還停留在學堂上凶巴巴的老先生身上。


    所以喬伯伯讓他們叫將離姑娘就好。


    風無情那時候的聲音還很稚嫩個,糯糯的叫了將離一聲。


    “將離姑娘。”


    將離臉上帶著笑意,摸了他的腦袋,給了他兩顆飴糖。


    那時候的將離姑娘是能聽見的,她聽見了風無情叫她的聲音。


    “那她為何又聽不見了?”


    “我不清楚,或者可以說,沒有一個人知道為什麽。”


    風無情隻記得,沒過兩年,再見將離姑娘的時候,她就已經聽不見了,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聾啞人。


    風無情私底下問過喬渝為什麽。


    但喬渝也不知道。


    隻告訴風無情說,將離姑娘是慢慢,慢慢的聽不見的。


    也就是說,世間的喧囂,人聲鼎沸,在她的耳中,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變得模糊,最後什麽也沒剩下。


    她的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連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雩螭站起身。


    “看來這件事情,還是隻能去問將離姑娘本人了。”


    他們轉身就要走,骨玨跟在雩螭身後,風無情撐著桌麵站起身,剛起來,他就頓住了。


    他想起來一件事。


    他談完生意就這麽急匆匆趕回來是有原因的。


    “等會兒,我忘記告訴喬瑾一件事兒了。”


    “什麽事?”


    骨玨回頭看他,連雩螭也停了步子。


    風無情緩緩抬起頭,咽了下唾沫。


    “我今天,在茶館裏聽說,喬瑾追求的那個姑娘,伊落,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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