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走到骨玨麵前,左看右看,“啪”一下,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驚得骨玨起了身。


    手上拿著個煎餅,滿臉錯愕的看著大叔。


    “阿爹,你做什麽呢?”


    沈鳶拉住了大叔的手,大叔回頭看她。


    “阿鳶,這是你從哪兒找來的混小子?”


    骨玨:“???”


    我嗎?


    “他不是,這位公子隻是路過借宿的。”


    “你收留他了?!”


    沈父的震驚無法用語言形容,那一瞬間他看向骨玨的眼神活像在看一頭拱了白菜的豬。


    這時候骨玨有些啞然,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


    最後他指著阿添的房子說。


    “那個,我,住隔壁。”


    他話音剛落,隔壁房子的門被推開,雩螭走了出來,隔著柵欄和他們遙遙相望。


    骨玨看他起來了有些高興。


    沈父的表情有些皸裂,衝著沈鳶一臉不可置信,痛心疾首。


    “你還藏了倆,你知道你訂親了嗎?”


    “哎呦,糊塗啊。”


    “我的心肝啊,你這樣會被浸豬籠的你知道嗎?”


    ……


    在沈父痛哭流涕的時候,骨玨回到了雩螭身邊,嘴裏還叼著個煎餅。


    雩螭眉眼低垂,看著骨玨,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有些不解的看向沈鳶那邊。


    “他們在說什麽?”


    為什麽他一句也沒聽明白。


    骨玨望著沈父的模樣,一言難盡。


    “可能,沈姑娘的父親有點誤會。”


    說著他把煎餅遞到雩螭嘴邊,問他。


    “吃嗎?”


    雩螭看著被他咬了幾口的煎餅,挑眉。


    那雙狐狸眼微微上挑,直勾勾的看著骨玨,就著骨玨的手,低頭去咬。


    剛巧就咬在骨玨咬過的地方,骨玨呼吸一滯。


    沈父指著這邊咆哮。


    “大白天的,你好歹藏一個……”


    他望向了這邊,恰巧看見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愣愣的問沈鳶。


    “……我,剛說了什麽?”


    沈鳶搖頭。


    “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就好。”


    沈父正了神色,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背著手往屋裏走,卻被沈鳶拉住。


    隻見他最寶貝的女兒向她伸出了手。


    “阿爹,給我二兩銀子唄。”


    沈父一邊兒把銀子放在她的手心一邊兒問她。


    “要銀子做什麽?”


    “昨日借了二位公子的,還給人家。”


    沈父剛想問,借銀子做什麽?


    沈鳶在這村子裏,因著沈父每次回來都會給幫過沈鳶的人家裏送禮的關係,村民都對沈鳶多有照顧。


    他也會給沈鳶留下足夠的銀錢,按理來說,沈鳶該是不缺錢的才對。


    這時雩螭被骨玨帶著從柵欄的小門處過來。


    “說了是住宿的費用,沈姑娘不必還。”


    沈鳶堅持。


    “那不行,讓你們借宿是我舉手之勞,何況借人錢財,怎能不還?”


    她固執的將銀子給了骨玨。


    “既然沈姑娘執意,那你就收好吧。”


    骨玨拿著銀子有些無措,得了雩螭的話才裝回了自己的小荷包裏。


    中午的時候,沈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早上誤會了他們,沒想到他倆還真隻是借宿的。


    他的思想並不古板,並且覺得沈鳶配得上最好的。


    何況,有個前車之鑒。


    那個眉清目秀的狼小子。


    想到阿添,沈父就憶起早晨時,沈鳶問他要錢,說是還給骨玨他們。


    “那小子又闖禍了?”


    “不是阿添。”


    “不是他你賠錢做什麽?”


    “我……”


    沈鳶不知道該怎麽說。


    賠錢是最快的,息事寧人的辦法。


    他們能上山去第一次,就能去第二次……


    沈鳶不可能每次都能發現,每次都能阻止。


    這一次他們選擇的深夜前去,是認定夜深之後沈鳶也該睡著了。


    可他們誰都沒想到,每天夜裏,趁著深夜無人的時候,沈鳶會帶著一盒子吃食,提著一盞青燈。


    獨自上山去,給阿添送飯。


    “深夜獨自上山,沈姑娘,你不害怕嗎?”


    骨玨問她。


    因為沈鳶看起來就是很嬌小熱情,溫溫軟軟的一個姑娘。


    那夜裏的山上,太多不確定的危險了,蛇蟲鼠蟻,說不定還有很多猛獸。


    可沈鳶卻搖頭。


    “不怕,狼會保護我。”


    骨玨不解。


    沈鳶解釋說,每晚她上山時,都會有兩匹狼在山腳下等她,然後一左一右的守護著送她上山。


    骨玨拉著雩螭的衣袖,低聲說好厲害。


    雩螭在他耳邊悄聲。


    “我可以讓霽月七星送你上山。”


    霽月七星,江湖傳言,霽月閣最強的七位殺手。


    這麽想著確實很有排麵,但是……


    骨玨表情有些莫測。


    殺手送他上山,確定不是上路?


    ……


    整個後山的狼都不會傷害沈鳶,就好像是接收到了什麽命令一樣。


    並且狼見到沈鳶時會為她俯首,並且守在她身邊,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會離去。


    後來沈鳶隱隱有了猜測,那些狼,聽從阿添的命令。


    也就是說,阿添,可能是狼群的王。


    如果有不識沈鳶氣味的狼向沈鳶發起襲擊,會有別的狼出來阻止。


    “他脖子上帶著的那個掛墜,來自於狼群的上一任狼王。”


    沈父開了口,是他把阿添從狼窩裏帶了回來,他是獵戶,對於山上的野獸有一定了解。


    上一任狼王,那隻母狼,他早些年見到過。


    是一匹很聰明的狼,並且非常敏捷。


    為什麽沈父會見到它呢。


    其實那時候快要入冬,沈父想進山,看看能不能獵一隻狐狸,兔子什麽的,給沈鳶做個圍脖。


    他意外發現了一隻被捕獸夾夾住的狼,在幾番試探後,救了那隻狼。


    狼一瘸一拐的離開,中途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沈父一起身,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一顆巨石上,站著一匹威風凜凜的狼,它的眼睛很銳利,深深的看了沈父一眼就離開了。


    隻那一眼,沈父就斷定,那匹狼,應該就是狼王。


    那一天沈父毫無收獲。


    第二天進山林的時候,就有狼叼著一隻很肥的兔子,放在了沈父跟前。


    狼的報恩。


    後來沈父進林子幾乎不會遭受到狼的襲擊。


    直到後來,他在狼窩裏,見到了阿添。


    那時候的母狼已經死了,他才把阿添帶了回來。


    “所以阿添的狼‘母親’,就是上一任的狼王,而阿添,成了這一任的狼王?”


    “有可能。”


    狼的嗅覺很靈敏,他們靠氣味來辨別很多東西,阿添的脖子上戴著前狼王的牙齒掛墜。


    就沾染著前狼王的氣息。


    更何況,他是被前狼王養大的,他的所有本事都來自於那匹狼。


    狼是很聰明的動物,而阿添繼承了那位狼王的本事,並且作為一個人,他的腦子會比狼轉動的更快。


    他隻會比狼更聰明。


    狼群服他,所以會聽他的話,他讓狼群不要傷害沈鳶,狼群就不會襲擊沈鳶。


    “而能夠站在他身邊的狼,是他的‘兄弟姐妹’。”


    也就是前任狼王的孩子。


    雩螭想起來,昨晚確實有幾匹狼站的離阿添很近。


    “他身邊的狼,好像,就是每晚都會來帶我上山的那幾隻吧?”


    沈鳶喃喃道,雩螭的眸子隨著她的話,落在她的身上,最後什麽也沒說,隻端著杯子喝了口水。


    狼的習性,對伴侶忠誠,一生隻有一個伴侶。


    從阿添讓狼群不要攻擊沈鳶,還護著沈鳶的情況來看。


    那幾匹狼可能把沈鳶當成了阿添認定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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