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臨風背負著骨畫行走,就是為了尋找魔界的入口,隻有找到魔界,才能救回臨風。


    對於他的行為,雩螭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真是瘋了。”


    然後他就出了門,在寧歲的幫助下,尋到了一根很長的杆子。


    他在杆上掛了一盞燈籠和一塊黑色的帕子,找了個位置較高的地方插了起來。


    骨玨跟著出來,看他這樣,問他在做什麽。


    “掛個信號,有霽月閣的人看見了會尋過來。”


    “要等多久?”


    “很快。”


    雩螭在長杆之下,長身玉立站的筆直,骨玨抬手去牽住了雩螭的手。


    剛剛慕白臨風說出魔族的時候,他能感受到雩螭是有一瞬間情緒變化的。


    隻是隱藏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看清。


    “雩螭,剛剛在屋裏,你在想什麽?”


    雩螭偏過了頭,那雙眼睛在黑暗之中定定的看著骨玨。


    骨玨回望他,誰也沒有躲閃。


    最終是雩螭先敗下了陣。


    “我在想,如果真的能找到魔族的門,你,會不會去……”


    “為什麽這樣想?”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骨玨打斷了,他好像真的不明白為什麽雩螭會這麽想。


    “魔族,會更適合你生活,光明正大的不用偽裝,也不用吃藥隱藏。”


    “可那裏沒有你。”


    雩螭一頓,骨玨握著他的手力道緊了緊。


    “雩螭,那裏沒有你,也沒有阿姊……”


    他不知道魔界是不是真的存在,他隻知道他從有記憶起就在這人間,從沒有去過什麽魔界。


    他是遭受過許多惡意,但從餘奶奶將他帶回家的那一刻起,他也在源源不斷的接收著來自於這個世間的善意。


    雩螭更是。


    其餘人得知他的身份時,多多少少是帶著警惕的,直到後來才會慢慢放鬆。


    隻有雩螭,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他沒有警惕過自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執著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我知道你的堅持,我沒有問,因為在某一天,我知道你會全部告訴我,就像之前一樣。”


    “但我也清楚的明白,你是不認同這句話的,甚至還期盼著有人跟你一樣不認同這句話,所以慕白臨風說出不認同的時候你會選擇救他。”


    “從你對我的態度我知道你並沒有對非人之物心存芥蒂,雩螭,我當你是為我而來的,你也把我當成是為你而來的好嗎?”


    骨玨劈裏啪啦一大堆話,說的雩螭有些動容,他抬手拂過骨玨的眉眼。


    “知道為什麽初遇時,我那麽喜歡你的眼睛嗎?”


    骨玨想起了以前自己問雩螭這個問題的時候雩螭的答案。


    “因為好看?”


    “嗯,而且很幹淨,澄澈,是我不曾擁有過的,是我所渴望又永遠不會得到的。”


    從他被瓊玉樓帶回去開始,他就注定了不會和幹淨這兩個字沾邊,江鎖說的不錯。


    骨玨就是他所期盼的渴望。


    所以他才會覺得染盡鮮血,在他手中造下過諸多殺孽的淵劫劍配不上骨玨。


    就像他們的劍名一樣,骨玨是塵世仙,他是淵中孽。


    骨玨鬆開了雩螭的手,卻勾住了雩螭的脖頸,抱緊了眼前的人。


    雩螭手頓了下,摟住了骨玨的腰,將人擁進了懷裏。


    他聽見骨玨說。


    “你抱著我,我就是你的了,從身心,到靈魂,全都是你的。”


    他在告訴雩螭,什麽渴望卻又永遠得不到。


    都是扯淡。


    雩螭說他有,可他是雩螭的,他有的,就是雩螭有的。


    隻要雩螭想要的,隻要他有的,他都可以給雩螭。


    呼吸交纏,越湊越近,眼見著兩人的唇瓣即將相貼,旁邊傳來了兩聲輕咳。


    骨玨立馬別開了臉,鬆開手從雩螭的懷裏退了出來。


    雩螭摟著腰的手不願意鬆,還被骨玨打了一巴掌。


    骨玨站在旁邊,有些尷尬的理了理頭發,雩螭的目光這才從骨玨身上移開,看向了發出聲音的人。


    那人訕笑著摸了摸腦袋,後背發涼,冒著冷汗。


    “閣,閣主。”


    他打擾了閣主的好事,是嗎?


    “嗯,去準備些東西。”


    “閣主,什麽東西?”


    來人本來的臉色很高興,可以為閣主辦事了。


    可隨著雩螭報出的藥材越來越多,他就汗流浹背了,甚至抬手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等到雩螭終於說完,他覺得自己完了,完全沒記住幾個。


    特別是雩螭還問他。


    “記住了嗎,明早送來。”


    “我……”


    他是該說記住了還是沒記住啊?


    他敢讓閣主再報一遍這“菜譜”嗎?


    答案是不敢。


    還是旁邊的骨玨,憋不住的笑出了聲,抬手摸進了雩螭的衣服,拿出來一張紙,遞給那人。


    “你別逗他了。”


    雩螭寫了需要的藥材的,可能是方才這人在關鍵時刻出了聲,就想整整人家。


    那人拿著單子,對骨玨感激涕零。


    “多謝您,額……閣主?”


    “啊?我不是閣主啊。”


    骨玨慌忙擺手,怎麽開口就叫自己閣主呢這人,閣主不是站自己身邊呢嗎?


    雩螭按下了他的手,引的骨玨側目。


    “沒有叫錯,你去辦吧。”


    那人領命下去了,隻剩下了雩螭和骨玨還站在原地,骨玨手指微蜷,摸著雩螭的手。


    “哪裏沒有叫錯?”


    “就是沒有叫錯啊,你我一體,我是閣主,你自然也是。”


    骨玨想說哪有這樣的。


    但他還沒說出口,雩螭就按著他的肩,將他按到了一邊的牆麵上,手護著他的後腦。


    夜很靜,晚風輕拂,吹起了他們的發絲,衣擺輕動。


    因為離得很近,骨玨又聞到了雩螭身上的幽檀冷香。


    他腦袋微揚,恰逢雩螭低頭,嘴唇觸碰到了一片溫涼。


    唇齒廝磨間,雩螭含著骨玨的唇瓣說了句。


    “腰好細啊,阿玨。”


    那雙按在他腰上的手一緊,骨玨抖了抖,雙眸瞪大,想出聲卻被雩螭堵住了。


    他們在夜色中接吻,隱秘又大膽。


    ……


    等他們再進房間的時候,慕白臨風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盤腿坐在床上,而骨畫就放在他的膝蓋上。


    燭火未熄,他聽見開門聲望去。


    先進來的是骨玨,他目光如炬,盯著看了兩眼,嘴唇微張。


    “你嘴巴腫了。”


    骨玨捂住嘴,走到一邊坐下。


    害羞了。


    身後的雩螭那雙狐狸眼裏含著笑意,與慕白臨風對上眼。


    慕白臨風眉頭一跳。


    “你笑什麽,你也腫了。”


    “……”


    寧歲已經離開了,這房間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慕白臨風的目光在雩螭和骨玨之間來回掃,看著看著就笑了。


    “你們,怎麽在一起的?”


    為了避免氣氛的沉默,慕白臨風率先開了口。


    骨玨的手搭在自己的膝上,手指畫著圈圈。


    “我們……”


    “哦,在一個婚禮上,他是被我從婚房裏搶回來的。”


    骨玨捂住了臉,慕白臨風張大了嘴。


    這醫師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方才還要人護在自己身前。


    沒想到啊,路子這麽野,竟然還搶婚。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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