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守衛聽見玉竹自報家門,沒有為難他,隻相互對視了一眼。


    “請姑娘在此等候,我去給魏將軍通傳一聲。”


    守衛交代了一句,就轉身進去了。


    玉竹猜測恐怕還要等一些時間,然而趕了一夜路到現在,實在是有些疲倦。


    於是她左右瞧瞧,牽馬轉身向軍營邊一棵大桑樹下走去。


    抬手把馬拴在樹上,自己坐在樹蔭下拿出幹糧對付一口,沒吃幾口,睡意湧了上來就睡著了。


    這邊守衛進了軍營,直奔魏稟德營帳,營帳裏還有幾位副將在同魏將軍議事,他隻能先在外等候。


    “進來吧!”


    片刻過後,營帳中魏稟徳傳他進去。


    “蘇家大娘子的丫鬟要見阿遙?”


    聽見守衛匯報,魏稟徳疑惑,雲遙不是就在禮縣嗎?


    瞬間他就明白了,一定是他那個好外甥撒謊騙人家,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這個臭小子,撒謊還留尾巴,還得讓他來幫忙圓謊,幸好守衛還算機靈,不然早就露餡兒了。


    魏稟徳交代:“你去給她回話,就說昨晚殿下公務忙得太晚,現在還睡著沒起。如果著急走,就留一封信,如果不急著走,軍中給她找個帳子先歇著等。”


    “是!”


    守衛得到回複,立刻轉身出去找玉竹。


    魏稟徳這話說的有水平,玉竹一個大姑娘,怎麽會留宿在全是男人的軍營中呢?


    這其實就是在變相的拒絕她。


    守衛一出來就看見在旁邊樹下睡得正香的玉竹。


    “姑娘、姑娘、醒醒!”


    玉竹突然被叫醒,瞬間警覺,定睛一看,是剛才去通傳的守衛。


    她這才發覺,剛才這短短的功夫,自己竟然睡著了,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守衛看出了她不好意思,寒暄了一句:“姑娘趕路辛苦了。隻是殿下昨晚公務忙得太晚,現在還睡著。”


    “還睡著?”


    玉竹一聽就是托詞,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魏將軍還有話交代。”那守衛把魏稟徳原話一字不差轉述給玉竹。


    玉竹自然是搖頭拒絕了提議,說著掏出了蘇洵美備好的藥。


    “我家娘子還等著我,勞煩您把這藥轉交給殿下,就說我家娘子忘了給他,叫他注意身子別染了時疫。”


    說完她轉身牽馬,她得立刻回去把消息告訴娘子,好讓娘子早做打算。


    “玉竹——等等!”


    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雲遙的叫喊聲。


    玉竹轉身,又驚又喜,“殿下!?原來你在的!”


    隻見雲遙披散著頭發,披著披風、裏麵似裹著中衣,看起來好像真的剛睡醒追出來的樣子。


    “玉竹,可是阿洵出了什麽事?”


    雲遙走到跟前主動詢問。


    玉竹鬆了一大口氣,還真是是剛睡醒。


    於是她隻得把剛才對守衛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雲遙一臉無奈地笑著說:“阿洵就是操心太多,我知道了。”


    接著他又說:“你和阿洵說,過兩三日我便能忙完,一忙完我立刻回去。”


    既然人也見到了,玉竹就放心了,更沒必要拖著不走,雲遙又交代了幾句,這回真的翻身上馬回禮縣去了。


    原來,兩刻鍾前,玉竹在大樹下剛睡著,雲遙就帶著魏靈、魏揚策馬揚鞭趕了回來。


    隻是剛到軍營外一裏地處,魏揚就叫停了馬。


    “籲——”


    “殿下!快停下!你看那樹下是誰?”


    魏揚眼睛極好,遠遠就瞧見了軍營門口樹下,那道熟悉身影。


    雲瑤、魏靈聞言,也趕緊勒緊韁繩,和魏揚一起躲進旁邊雜草蕩。


    “怎麽辦?我們現在從正門過去,她一定會瞧見。”魏揚擔憂地說。


    “我們繞道,從軍營後麵進去。”


    雲遙眼珠一轉,率先打馬往小路上走。


    魏靈快言快語:“哎呀殿下,要我說你直接和蘇娘子坦白得了,明明她自己也瞞著你在查,怎麽到頭來弄得我們跟做賊一樣了?”


    “咱們把事情一說,到時候和蘇家的事放在一起查,不是更方便?”


    “你懂什麽?”雲遙沒好氣道:“她離家多年,什麽都不清楚,所以才不能同她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平添煩惱。”


    魏靈被訓斥了也不往心裏去,他家殿下的脾性,他和魏揚最了解。


    雖心有成算,但對身邊人向來直來直去。


    所以雲遙一回軍營和魏稟徳通了氣,就趕緊換了衣服追出來。


    這才將將和玉竹打了個照麵,算是糊弄過去了。


    玉竹騎馬狂奔,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腦子哪裏還轉的動,跟沒沒有細想剛才在軍營發生的一切。


    隻覺得幸好殿下是在軍營中的,不然殿下要是騙了娘子,那兩人之間的隔閡,不就更深了?


    禮縣小院。


    給所有太醫看診開完方劑,蘇洵美回到小院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她看到半夏擔憂的神色,開口道:“有什麽想問的就說吧。”


    半夏這才問:“玉竹怎麽沒和您一起回來?她留在甘州了?人抓住了?”


    蘇洵美歎了一口氣:“哪兒那麽容易,人沒抓到,玉竹去戍邊軍了。”


    “戍邊軍?”


    半夏更聽不懂了。


    “我懷疑雲遙根本就沒回戍邊軍,而我們要查的匡新年,也早早就被他給抓走了。”


    “啊?這……”半夏語塞,不知該怎麽問下去了。


    蘇洵美揮揮手,“別想了、別想了,我現在也一團亂麻,隻等玉竹帶回來消息了,再做打算吧。”


    半夏感慨:“隻希望剩下的太醫別再出事,到時候一個幫手都沒有,反倒還得騰出功夫來給他們治病。”


    正說著,院門被敲響了。


    兩人一對視,“是玉竹回來了?”


    半夏急忙打開院門。


    門外,玉竹風塵仆仆、麵色疲倦。


    半夏趕緊把人迎了進來,關好院門。


    蘇洵美也走過來,拿過她手中的包袱。


    “先去洗漱一下,半夏給你留了飯菜,吃完飯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事情,等明天你休息好了再說。”


    玉竹卻倔強地搖頭,“不行。我現在就得告訴娘子,娘子也好早早心安。”


    聽玉竹這樣說,兩人覺得可能消息不會像想象的那樣壞。


    “娘子,我在戍邊軍見到九殿下了。”


    兩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蘇洵美像是在安慰自己。


    玉竹緊接著蹦出一句:“放心吧娘子,殿下他沒有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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