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仲,此次多虧了你。”


    身為翰林學士,又是解試的主考官,郭學士親自登門道謝,說出這話,身段已是放到極低。


    主要是這次的事件確實嚴重,若真給明教得手,他的前途基本毀了。


    科舉是大宋維持統治,最重要的部分。


    當年唐太宗完善科舉製度,曾有言“天下英雄,入吾彀(gou)中矣”。


    什麽是彀啊?陷阱!


    這其實就說明了科舉的本質,就是一種讓英雄不造反的陷阱。


    唐朝時期,進士人數稀少,在官場上要與門閥世族相爭,到了宋朝,天子大肆提倡文事,天下才士有了晉身之階,皆去苦讀六經,更沒有心思想著造反。


    在維持國內統治的手段上,趙匡胤確實是用心良苦。


    如此一來,明教對放榜士子下手的行為,徹底觸動了統治階級的神經。


    現在整個永州,到處是巡兵。


    一場動蕩,即將在整個荊湖南路上演。


    郭學士作為首要責任人,極為後怕,最感激的人,莫過於黃尚。


    但即便如此,以他的身份,也不用上門道謝。


    主要還是外麵盛傳的一種說法——


    黃尚是文曲星下凡!


    明教眾賊死在貢院之外,自然有仵作驗屍,得出的結論是,這些江湖賊子並不是被所謂的內功真氣震死,而是莫名斃殺。


    聯想到黃尚在貢院之外,步步上前,嗬斥眾賊的神威,就有一種說法流傳了出來,這位解元乃是文曲星下凡,有神力庇護,才會在貢院受襲時力挽狂瀾。


    這讓許多人生出了由衷的敬畏,包括郭學士在內。


    黃尚卻無半點驕矜:“這是學生應該做的。”


    郭學士又試探道:“對於明教賊子,晟仲可有什麽線索?”


    黃尚微微搖頭:“學生不知。”


    在貢院之前,他挺身而出,守護了永州的安全,但後續的事情,不準備參與了。


    因為他還沒有成進士,授官職。


    更不是武將。


    多做,意味著多錯。


    知進退,往往才能明得失。


    郭學士見黃尚一如往常的學習,準備下一輪省試,倒是更生出欽佩來,不再多言,起身告辭。


    郭學士走了沒多久,無缺和夜鶯出現。


    前者神情隱隱發生變化,後者倒是一如以往,隻是笑起來更甜,愈發有種追星的感覺。


    黃尚的實力提升速度,實在出乎意料。


    看到貢院一戰,無缺就生出一個疑問。


    黃尚的實力,距離晉升星級,還有多遠?


    答案是令人不安的。


    黃尚的未來可以很遠大,但那必須是在契約完成之後。


    如果在這個世界,黃尚就成為了原劇情裏的絕頂強者,二星級宗師,又有多少機會契約?


    “是時候擺脫了。”


    敏銳地察覺到變化,黃尚知道,接下來無缺恐怕不會幫助自己提升,反倒是開始遏製。


    事實證明,星級輪回者沒有一個好易與的,原本無缺和夜鶯互相競爭,倒是符合他的利益。


    但很快,兩人就聯合起來,勁往一處使,對他而言,就不是好事了。


    太弱雞,不符合輪回者的需求。


    一飛衝天,也不符合輪回者的目的。


    真正的黃裳是不會想到,昨日還稱兄道弟的好友,今日就包藏禍心,要將他徹底變成傀儡。


    黃尚卻知道輪回者的訴求。


    平心而論,無缺付出了《明玉功》,有這種想法,完全正常。


    不過站在黃尚的角度,為了不翻臉成仇,他要想個法子脫身了。


    這很困難。


    “幸虧這裏是荊湖南路。”


    黃尚這些日子,其實都在思索辦法。


    但最終,決定靜觀其變。


    如果沒料錯,有一個江湖勢力,比他還急。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會來見他。


    接下來,黃尚繼續溫習功課。


    解試隻是科舉的第一場,後麵還有兩場。


    省試!殿試!


    嚐過解試的甜頭,那兩場獲得的文氣隻會更多。


    隻要成功通過,就是兩次無與倫比的強化。


    而三場科舉考試中,難度最大的是省試,同樣也是最關鍵的。


    省試不中,解元就毫無意義,三年後還得再考。


    所以他婉拒了各種邀請,一門心思的學習。


    隻是有些人遵守規矩,被拒絕後沒了辦法。


    有些人卻不然。


    這一日,黃尚手持一卷《春秋權衡》,正看得專注,身後突然傳來響動。


    他恍若未聞,直到一股熟悉的異味飄來,鐵塔般的中年漢子往身前一佇:“黃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丐幫幫主,汪劍通。


    黃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


    汪劍通有些尷尬。


    如果是武林中人,即便是往日有仇,場麵話還要說的。


    偏偏黃尚根本不是江湖人士,先前還是結了仇怨的,直接忽視。


    汪劍通無奈,唯有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先前對公子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黃尚這才應道:“閣下不必如此,貴幫多犯律法,我僅是一介書生,尚無力改變什麽,有朝一日,必肅清江湖亂象!”


    此言一出,汪劍通皺起眉頭,尚未說什麽,一位老乞丐走出,冷冷地看著黃尚:“黃口小兒,好大的口氣!”


    這位若論輩分,還是汪劍通的師伯,正是杏子林丐幫大會中,那位退隱歸來的丐幫長老徐長老。


    黃尚都懶得說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沒有什麽武者的神光湛然,但徐長老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衝擊而來,老臉驟然變色,蹬蹬退了兩步。


    徐長老滿臉都是駭然,汪劍通也變了色。


    外界盛傳,這位是文曲星下凡,他原本是不信的,但就在兩個多月前,為了調查陳升的死亡,他曾親自驗過,那時黃尚就是一位文弱書生,可現在……


    還不是武功。


    又是什麽?


    難道真的是文曲星的神力?


    有鑒於此,汪劍通那張狂的江湖匪氣,都下意識地收斂了。


    黃尚卻不需要區區幾個乞丐的敬畏,看向隨著汪劍通和徐長老同來的另外一位年輕乞丐。


    “馬大元嗎?”


    這位未來深得汪劍通信任的副幫主,若不是娶了個毒婦,其實是最佳的副手,協調上下,井井有條。


    此時眼見汪劍通和徐長老都怔住了,馬大元上前道:“黃公子,眼下不是置氣的時候,此次襲擊貢院者,皆為由波斯傳入我中土的明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願官府能辨明真敵。”


    汪劍通三人為什麽出現?


    原因很簡單。


    明教作死造反,丐幫無辜躺槍。


    沒辦法,明教的老巢太隱秘了,朝廷找不到。


    君山丐幫總舵卻是明明白白地在那裏。


    當駐兵找不到明教賊人,又害怕上司責難,怎麽辦?


    拿丐幫開刀唄!


    往日種因,今日得果,以前丐幫弟子視大宋律法於無物,官府確實也奈何他們不得,積怨早有,此次一下爆發。


    實際上,君山位於洞庭湖中,易守難攻,荊湖南路的駐軍又是戰五渣,丐幫還真不怕這些官兵。


    但丐幫和明教不同。


    丐幫上下雖然不認同朝廷的軟弱求和,但從來沒有想過反朝廷。


    無論現在的大宋朝廷有多少積弊,總是穩定和平的,而一旦混亂動蕩,才是老百姓最苦不堪言的日子。


    亂世人命如草莽。


    這道理,丐幫還是明白的。


    所以汪劍通不願意與官府硬拚,讓親者痛,仇者快。


    但他們沒有講和的渠道,通過了解,那日在貢院阻擋明教的解元,正是昔日接觸過的黃尚,才找上門來。


    此刻風水輪流轉,汪劍通深吸一口氣,行禮一拜:“望黃公子摒棄前嫌!”


    汪劍通寧願服軟,也不希望內亂,黃尚還是欣賞的,開口道:“我位卑言輕,恐難以改變上意。”


    就在汪劍通三人露出失望之色時,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兩位好友,武藝高強,明教妖人的下落,他們有法追查,你們兩方可以聯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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