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順利。”


    當潛入荒廢已久的偏殿,進入地道,與無缺和夜鶯會和,四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北宋皇城內的防禦力量還是極其可觀,遠比南宋強大,不可能出現如射雕中,一群外敵大搖大擺入皇宮,尋找武穆遺書的情況。


    所以四人經過嚴密的計劃,偷偷地進村,打槍得不要,這才避開了眾班直的守衛,成功盜得盤龍棍。


    不過盜取隻是第一步,還要真正保住,才算任務完成。


    所以四人在無憂洞內外各個要道,裝下了監控,儲備了大量的糧食。


    如果掃地僧瞬移堵門,他們就借助無憂洞與之周旋,甚至宅在裏麵不走了。


    不僅防掃地僧,連之前露麵的逍遙子都防了。


    四人並不知道,逍遙子正在黃尚身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也不知道逍遙子根本沒管逍遙三老的死活,在他們想來,逍遙三老今日狗頭鍘伺候,指不定這位巨佬就會出現。


    萬一救了徒弟後覺得愧疚,想要回報大宋朝廷一下,拿他們開刀,這一切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反正鬥天鬥地鬥空氣後,四人窩在無憂洞裏,一動不動是王八。


    許悅恬淡地玩著手機,許峰恬淡地玩著手機,無缺恬淡地玩著手機,夜鶯見了,覺得自己回到了地球上,受不了了:“我們四個加一起的手段,跟二星級鬥一鬥又不是沒贏麵的,你們要不要這麽慫啊?”


    許悅佛係一笑,許峰則解釋道:“老妹啊,這不是草木皆兵,是真的遇到了針對,你們還沒來京師前,我們就有過許多次試探,距離成功最接近的一回,本是令一位內侍偷出棍來,各種細節都已推敲妥當,不料皇帝突然發病責罰,將那好不容易收買的內侍給逐出宮去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類似的情況還不止一次呢……”


    夜鶯沒話說了,坐下來逗弄她養的隱形獸,片刻後也拿出了手機。


    為了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這個時候不能修煉,隻能玩手機。


    古代世界當然沒有信號,但輪回者去能從星紋中接受信息,娛樂性更強。


    而默默旁聽的黃尚,再度探查了盤龍棍,隱隱有了計較。


    他剛剛想了許多,比如趙大趙二的關係,燭影斧聲,文武相爭等等,但聽了輪回者所言,有了新的推測。


    “現在的盤龍棍,確實隻是普通兵器,但在主神殿發布任務時,是有龍氣的。”


    “主神殿發布主線任務,其實並不在意輪回者能否完成,為的是逼迫諸天世界不斷應對。”


    “應對就是消耗,消耗就注定了失敗。”


    許峰講的例子,好脾氣的仁宗突然發怒,明顯就屬於世界意識的應對。


    它感覺到了輪回者的目標,是蘊含著大宋龍氣的盤龍棍,才會安排出巧合,讓輪回者的心血付之流水。


    但這個過程中,世界意識顯然耗費了力量。


    哪怕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重傷情況下,又積少成多,也就可觀了。


    而後來隨著許峰許悅連連出手,世界意識幹脆將盤龍棍內的龍氣轉移。


    但主神殿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了。


    在輪回者完成主線任務的過程中,世界意識進一步變得虛弱。


    這就夠了。


    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


    輪回者就像是主神殿派入諸天世界的病毒。


    這些病毒不需要一次性殺死目標,隻要讓“世界”不斷生病,體質不斷變弱,最終量變引發質變,主神殿再出手,就能完成一場華麗的收割。


    “從輪回者進入世界的那一刻起,諸天世界就幾乎注定了敗局。”


    “接下來隻看有多大的反抗,能對輪回者造成怎樣的傷亡了。”


    “就算能全滅輪回者,又能如何呢,主神殿巋然不動,死的隻是‘炮灰’……”


    黃尚將這些推測一一記下,倒也不慌。


    他現在的層次距離那種爭鬥還遠,慌也沒用。


    而且盲人摸象,猜測不等於真相,也許兩者之間距離十萬八千裏。


    “反正按照目前的發現,相對於戰術靈活的主神殿,世界意識顯得呆板許多,處處受製。”


    “我可以嚐試性地相助一二。”


    黃尚心念一動,浩然正氣包裹住盤龍棍,將其內世界意識的殘存力量攝取出來,回歸於天地之間。


    做完這一步,黃尚感到冥冥之中,有一股龐然意識傳來回應。


    那是一種感謝與支持。


    兩者之間的聯係,更加緊密了一些。


    “看來世界意識不是呆板,而是受限於某種壓製,陷入對方的節奏中。”


    “它很渴望我出手相助。”


    “不過我得量力而行,做得太過,萬一主神殿注意到這個世界的異常,我就暴露了。”


    正在黃尚權衡利弊之際,無憂洞內,盤龍棍嗡的一聲,發出輕顫,立刻引起了許悅四人的注意。


    “我怎麽覺得,它已經能放入星紋中了?”


    許峰嚐試性地將棍子往星紋內塞去,光芒一閃,棍子就插入了一半。


    他將它拔出來,然後完全塞進去,詫異地道:“任務完成了?”


    許悅確定星紋,也覺得不可思議:“真的完成了,完成度還不低,這也太簡單了吧?”


    兩人麵麵相覷,無缺和夜鶯則露出羨慕之色:“你們的好了,那我們的……”


    許悅毫不遲疑地道:“自然相助,你們的目標是?”


    無缺道:“我要姑蘇慕容的大燕皇帝世係譜表。”


    夜鶯道:“我要傳世宗教的核心秘本,明教或白蓮教的都行。”


    許悅分析道:“姑蘇慕容不難搞定,現在慕容複給黃裳當了書童,慕容博十之八九就在附近,我們去江南,阻礙會很小,至於宗教秘本麽,選明教吧!”


    三人先是一愣,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同意道:“就拿明教開刀。”


    這段日子,他們為了黃裳,為大宋鞍前馬後做了許多貢獻,都有感情了。


    如今偷了盤龍棍,雖是主線任務規定,但終究不太好受,除了明教這個禍患,權當回報。


    四人定計後,雷厲風行,一路出了無憂洞,來到京城郊外。


    他們遙遙望著那巨城的輪廓,癡癡半響,轉身離開。


    別了!開封!


    別了!黃裳!


    一片混亂的刑場之上,黃尚也目送著四人離去:“放心,還有再見之日的!”


    ……


    ……


    四月。


    在大慶殿的龍椅上坐了四十二年的趙禎,駕崩了。


    百官聚集於皇城,解金帶及佩魚,自垂拱殿門外哭而入。


    黃尚也在其中,哭戲很真。


    他對仁宗趙禎個人還是有點好感,但當皇帝,這位其實很不合格。


    單看仁宗死的那夜,皇後急招兩位宰相,後來又有多名高官入宮,據說還發生了衝突,就能看出仁宗對於朝堂的掌控,實在不行。


    而與曆史不同,韓琦沒能控住場麵。


    他是首相,卻不是唯一的宰相。


    退一步說,即便他是唯一,在大宋官場上,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大宋文官很有趣,他們懟皇帝、懟太監、懟外戚、懟武將。


    反正一切不是士大夫階級的,都懟。


    等到皇帝被言官們整天抓小辮子,太監外戚戰戰兢兢,武將們老老實實,文官沒了外敵,就開始內訌,自己掐。


    那朋黨派係之爭,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歐陽修的汙名,還記得麽?


    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


    韓琦原本由於奉趙曙為太子有功,又得仁宗看重,無人敢正麵與他抗衡。


    但自從出了蔡京一案,後來刑部又爆出調換死囚,其他派係的官員,頓時找到了攻擊點。


    有些是處於國家公義,認為韓琦與西夏不清不楚,有所嫌疑,這樣的人,不能再任宰相。


    更多的,就是為了利益。


    宰相之位!


    而太子趙曙即皇帝位後,韓琦為輔臣之一,沒有進封。


    這個信號,清晰地表明,韓琦沒有得到趙曙的信任。


    從龍功臣,什麽表示都沒有,天子對於韓琦的態度轉變,讓韓琦的政敵們大喜過望。


    就在這種情況下,黃尚被調出了刑部,換了一個差遣。


    天章閣侍講。


    給天子和皇子講各家經典。


    派遣下來的當晚,種師道就來拜訪,委婉地告訴黃尚兩個消息。


    一壞一好。


    壞消息,是他在京城的時間不會長了,必然外派。


    好消息則是,這次外派,能弄個大官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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