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徐岩滿是嫌棄地對著電話吐槽道:“要不是你把盤尼西林的事情報上去,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司令員的意思,徐岩太明白了。


    不得不說他和徐岩是同一類人。


    他的意思,就是徐岩如果早點說,那麽他就會暫時壓著盤尼西林的消息,等按計劃打完仗之後,再上報。


    到時候上級有了那麽多盤尼西林作為驚喜,肯定就不會管其他的繳獲了。


    那麽,九縱就會獨立擁有一家中大型的兵工廠,且生產能力完爆邊區廠!


    哪怕最後這些廠子建在一支隊的地盤,那也是九縱的呀!


    子彈生產線不用擔心,九縱自己就有,子彈複裝機本身就沒太高的技術難度,隻要有了零件加工設備,九縱那邊的幾個專家自己就能搓出來。


    難的是鋼芯彈頭,現在連邊區廠都缺鋼,所以隻能用鉛芯彈頭!


    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煉鋼廠,連特麽的發電廠都有了,結果所有的東西恐怕都得上交,別說徐岩,司令員都快原地爆炸了。


    這些東西對於八路軍而言,比那些盤尼西林重要多了,不是說了麽,這些代表著未來!


    要是能忽悠大司令再多打幾天阻擊就好了。


    可大司令又是什麽人?想讓他更改已經下發的命令,你沒有足夠的理由,可能嗎?


    吐槽一句後,徐岩拋開思緒,也不再浪費時間,趕忙出門繼續帶著老百姓拉東西。


    起碼要做好搬運前的準備工作,天馬上就要亮了,這一次八路軍動了平綏鐵路,徐岩估計鬼子飛機肯定會來。


    小鬼子資源有限,陸軍航空兵那幾架飛機他們寶貝著呢,隻要一支隊剛組建的防空部隊能揍下來一兩架,那小鬼子飛機肯定不敢再來。


    到時候,早已準備好的運輸隊立馬就可以著手搬運!


    。。。。。。


    再看司令員這邊。


    他掛掉電話後,雙手掐腰,氣得咬牙切齒,揚言要把徐岩吊起來抽。


    他也後悔,怎麽都想不到徐岩這小子心這麽大,居然敢來這一手,早知道就壓一壓那些盤尼西林的消息了。


    不過隨即他就笑了,徐岩這小子,還真別說,太對他的胃口了。


    “不愧是我的兵!”


    說完後,司令員再次抄起電話,搖了幾下搖杆。


    “喂?我是九縱司令員劉衛民,給我接大司令!”


    “你好,我是劉衛民,我找大司令!”


    一會兒後,電話裏大司令的聲音傳出:“喂,老劉!”


    司令員尬笑:“首長,有個事兒要跟你說一下。”


    電話那頭:“有屁你就趕緊放,忙著呢!”


    司令員咽了下口水,然後眼珠子轉了轉:“那個,首長,咱們不能那麽快撤了,涿鹿那邊又發現寶貝了!”


    “什麽?還有寶貝?”


    大司令的反應跟剛才的劉司令員,簡直一樣一樣的。


    劉司令員又想了下,說道:“剛發現的,一支隊那邊搜索整個涿鹿城的時候,在另一個倉庫裏,找到了十幾台嶄新的機械加工設備,裏頭還有兩台電動機床呢!”


    那頭大司令震驚:“嶄新的電動機床?還兩台?”


    “不止啊,他們又接著尋摸,您猜怎麽著?”


    “你再賣關子,信不信我收拾你?”


    劉司令員連忙說道:“他們又找到了一座煉鋼廠和一座發電廠的整套設備!”


    怎麽說呢,當兵的也是代代傳承,劉司令員的雞賊是學的誰,不用多說了,然後吧,遇到這事兒的反應,他們兩個人也是一樣的。


    這不,大司令那邊也不說話了,呼吸也給屏住了。


    就聽劉司令員接著說道:“這事兒也是碰巧了,徐岩那小子剛找到這些設備,就接到了撤退令。他根本不敢擅自做主,就把事情報我這兒了,您看......”


    就聽電話那頭大司令大聲道:“告訴徐岩,接下來他什麽都不用管,就給老子搬東西!老子就算拚了這身骨頭,哪怕這次的參戰部隊全都打光了,也要為他爭取5天時間!”


    大司令的聲音在顫抖,跟劉司令員剛才可不一樣,劉司令員那是氣的,大司令這是高興到極致的興奮。


    放下電話,劉司令員高興地拍了下手。


    徐岩他是肯定要護一下的,所以也就幫著扯了幾句謊。


    最高興的是兵工廠能留下了,到時候九縱就真的要起飛了!


    軍區,乃至於總部,專家多啊,人才一抓一大把,給他們煉鋼廠、發電廠,以及那些機械加工設備,就足夠了,他們很快就能自己搞出一座兵工廠。


    當年要啥啥都沒有,就一台年齡跟那些專家差不多大的手動機床,都能誕生出一個邊區兵工廠來,有了這次上交的設備,邊區廠也能原地起飛!


    至於九縱這邊需要的加工原材料,多大點事兒,到時候跟上級申請就完事了。


    有人問兵工廠為什麽不上報?


    答:徐岩在那些設備快搬完的時候,又偶然發現了,然後沒來得及上報,不行嗎?


    等兵工廠在九縱落戶,投入生產了,到時候再上報,難道上級還會來拆?


    。。。。。。


    時間在忙碌中漸漸流逝,很快天就開始放亮。


    得到大本事的傳信後,吸鐵石將6門88炮和所有卡車隱藏好,然後將炮營中剩下的34名打過高射炮的老兵帶到城裏,接手糧倉裏的那些40毫米高射炮。


    但是吧,人數不夠,一門高炮就得一個班伺候。


    最後吸鐵石沒辦法,隻能將整個炮營的400多戰士全都叫了過來,臨時組建防空營,並臨時任命那些之前當過高炮主炮手的老兵擔任班長。


    難得的是炮營原先的高炮連長,靳華東,他以前當過國民軍高炮部隊的排長,在他的指揮下,24門高炮分成三個大陣地,每個大陣地包含四個小陣地,每個小陣地2門高炮。


    結合之前布置在涿鹿城周邊的那個品字型陣地,總數15個高炮陣地能夠守住涿鹿城周邊半徑10公裏的天空。


    早晨7點,涿鹿東麵小東莊。


    這裏算是所有高炮陣地的最東麵,北麵在張家堡,南麵在桑幹河對岸的辛莊。


    靳華東和吸鐵石所在的高炮位。


    吸鐵石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學,他覺得作為炮營營長,就應該所有的炮都懂點兒,起碼要了解那些炮的性能,這樣以後才能更好的指揮。


    山炮、戰防炮、野炮、迫擊炮這些,他都打過,就是高射炮沒打過,所以,這幾天他有事沒事就跟在靳華東身邊學習。


    這次正好,有實戰機會了!


    此時這個炮組的戰士們正在吃早飯,靳華東也是拿著一個窩窩頭一邊咬著,一邊用望遠鏡觀察周邊天空。


    吃著吃著,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放下望遠鏡,一邊嚼著嘴裏的窩窩頭,一邊對不遠處坐著吃飯的吸鐵石說道:“陳營長,我想到個事兒!”


    吸鐵石也嚼著窩窩頭,含糊道:“啥事兒啊?”


    靳華東走到吸鐵石麵前,眼睛發亮:“咱們的高射炮,一次都沒用過,對吧?”


    “是啊!”吸鐵石有些不明所以,“咋了?”


    靳華東笑了起來:“也就是說,小鬼子不知道咱有高炮!”


    吸鐵石還是沒理解,眨巴著眼睛問道:“然後呢?”


    靳華東:“一般來說,飛行員都會很謹慎,尤其是轟炸機飛行員,他們擔心被地麵的防空火力打到,所以都會飛得很高!


    但是,如果知道對方沒有防空火力,那他們為了提高命中率,很有可能會降低飛行高度和速度!


    也就是說,咱們的策略可以變一變,利用小鬼子不知道我們有高射炮這一點,打他一個伏擊!”


    吸鐵石這下聽明白了,對著靳華東豎起了大拇指:“好,就按你說得辦!”


    說著,吸鐵石也不吃飯了,放下飯盒子就跑出了掩體。


    靳華東知道他是去叫人傳遞命令了,各個高炮陣地隔得還是比較遠的,要是有電話就好了。


    過了好一陣子,吸鐵石才跑回來,拿起自己的飯盒繼續吃,同時說道:“我交代了,打鬼子伏擊,讓他們等鬼子的飛機能被陣地上的所有高炮打到了,再開火!”


    靳華東笑了下,沒有回話,繼續觀察天空。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過去,來到早上8點。


    陣地上的人都在打盹兒,包括吸鐵石也是,昨晚上熬了一宿,大家都挺困。


    隻有靳華東舉著望遠鏡,一絲不苟地觀察著。


    突然,他掃視天空的望遠鏡一頓,然後快速放下,高喊道:“來了!”


    所有人都被驚醒。


    靳華東又高喊道:“炮手就位!”


    說話間,他快步爬上主炮手位,雙手捏在控製高炮俯仰角的搖杆上。


    吸鐵石跳上了副炮位,負責控製高炮的方向瞄準,然後他大聲喊道:“副炮手就位!”


    一名戰士拿起高炮測距儀:“三炮手就位!”


    另一名戰士站到測速儀麵前:“四炮手就位!”


    又有一名戰士抱起8發炮彈塞進高炮彈夾:“五炮手就位!”


    還有幾名戰士站在後麵,有遞炮彈的,有控製高炮水平方向的。


    說著很長,實際上他們幾秒鍾就完成了戰鬥準備。


    “兩點鍾方向!”靳華東大喊。


    後麵那個戰士稍稍拉動高炮的旋轉底座,將炮口對向正東偏南。


    眾人抬頭望去,果然就見遠處天麵飛來幾個小黑點。


    很快,小黑點越來越近,他們聽到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這一次,鬼子來了6架轟炸機!


    小鬼子也真是狂,轟炸機的邊上連護航的戰鬥機都沒有。


    不過也是,畢竟華北的製空權已經在他們手裏了。


    就聽三炮手喊道:“高度2300,距離!”


    四炮手也喊道:“航速310!”


    靳華東慢慢調整著高低仰角,麵色冷靜:“咬住!”


    吸鐵石死死盯著瞄準器,轉動著搖杆,使炮口一直對著鬼子的轟炸機。


    不過他們一直沒有著急開炮,就看著鬼子飛機慢慢飛進他們的陣地上空。


    。。。。。。


    空中,鬼子其中一架轟炸機內。


    鬼子機長是個少佐,就見他悠閑地操縱著飛機,嘴裏還哼著小調。


    他們這支轟炸機編隊,是從北平過來的,此行的目標,是轟炸下花園,以及前麵的顧家營陣地上的八路軍。


    至於涿鹿城,鬼子所知道的,裏麵就最近幾天開始囤積的彈藥和糧食,數量也不大,他們才不舍得為這點東西就浪費寶貴的航空炸彈。


    他們認為隻要打通了顧家營和下花園,涿鹿城裏的八路要是不想死,肯定就會灰溜溜滾出去。


    飛機很快來到洋河與桑幹河交匯處的上空。


    駕駛艙後麵,一個小鬼子盯著轟炸瞄準鏡,高喊道:“馬上進入投彈區域!”


    鬼子機長聞言,推動操縱杆將飛機高度降低。


    一陣機械音傳出,鬼子飛機的艙門緩緩打開。


    鬼子少佐百無聊賴地透過窗戶,看著地麵上的風景。


    執行這種任務實在是無聊,還得是兩三年前的時候,那時候支那人還有空軍,會有人駕駛著落後的雙翼機來衝擊他們的機群。


    那個時候執行任務才有意思,才夠刺激。


    這時,身後又傳來喊聲:“距離投彈區域還有5公裏!”


    鬼子少佐喊道:“打開艙門,準備投......”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餘光就瞥到飛機右側機翼的位置附近爆開了一朵火花。


    “嘭!”


    “邦邦邦......”


    爆炸聲和破片打在機體上的聲音讓鬼子少佐嚇了一跳。


    沒等他反應過來,更加密集的爆炸聲便在他耳邊響起。


    “嘭!嘭!嘭!嘭!”


    “八嘎!八路軍有防空炮!”


    鬼子少佐大罵了一聲,然後猛地往後拉操縱杆,想要拉升飛機。


    然而沒等機頭翹起來,他的耳邊又傳來一聲跟高射炮炮彈完全不同的爆炸聲。


    “轟!”


    他猛地朝右側看去,就見自己的飛機右側發動機已經起火了。


    再向遠處看,就見其他飛機的機體周邊也在不停的爆出火花,就這一眼,他就看到了另一架轟炸機的發動機也開始冒煙起火。


    “天照大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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