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在餐桌坐下,把手中的方盒放在對麵男人的麵前。


    她說:“霍律師,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你能收下。”


    霍明征挑了挑眉,“怎麽還送禮物?”


    江晚意主動打電話來,約他見麵,他就感到奇怪。


    尤其是在沈曼出事的檔口。


    江晚意眉眼淡靜,透著淡淡的笑意,“先前霍律師幫我大忙,總要表示表示的。”


    霍明征拿起方盒子打開,是一對袖扣,精致也名貴。


    江晚意說,“希望霍律師別嫌棄。”


    “不會,你選的,我都喜歡。”霍明征輕笑。


    江晚意神情不自在,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幾口水。


    總不能說,袖扣是譚鑫挑的。


    又聊了會兒。


    周純的身影風塵仆仆趕來,一起來的還有西裝筆挺,身形出眾俊朗,氣質也獨一無二且矜貴的男人。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傅淮之。


    “淮之,看見了嗎?像她這種混跡娛樂圈的女人,左右逢源,男人多的是,她也會專門挑你身邊的人下手。”周純言語刻薄,說完看向江晚意的眼神都是得意。


    抓獲當場。


    她就不信傅淮之還能留下江晚意。


    傅淮之眸色幽深,喜怒難辨。


    江晚意衝他明媚一笑,“傅總,你也來了。是對我放心不下,專門來找我嗎?”


    周純皺眉,火上澆油:“江晚意,你根本和沈曼一樣不知廉恥,淮之對你不錯,你就是這麽對他的?”


    “我看,這就是你送霍明征的袖扣吧?你們感情還真不錯。”


    周純的目光落在方盒上,信心十足的樣子。


    霍明征麵容深沉,嗓音也低沉,“也算不錯,有點交情。”


    “江晚意都能送你禮物了,關係當然不會差,你們現在約會是在餐廳,我想,很快就能是別的地方吧?”周純嘲諷,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說他們有染。


    男人最愛麵子。


    尤其關於綠帽的說法。


    周純陰陽怪氣問,“淮之,你的好朋友和你的女人都私底下約會了,這也忍得了?”


    從始至終,江晚意都很淡定。


    霍明征對傅淮之也了解,麵上神色深沉,卻並無半分怒色。


    良久,霍明征猜到了什麽。


    江晚意緩緩起身,清冷的目光從周純身上掃過,伸手勾住傅淮之的手臂,巧笑嫣然,“該不會是周小姐找你來的?要是這樣,我可會生氣。”


    周純眉頭皺得更深,厭惡奪眶而出,“江晚意,你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你不知廉恥背著淮之勾引霍明征,對得起淮之嗎?”


    江晚意沒說話,眉眼低垂,麵容耷拉乖巧委屈的模樣。


    霍明征心頭劃拉一下,內心一陣苦笑。


    他看破不說破,低聲說,“周純,說話別這麽難聽。”


    “難道我說錯了麽?江晚意明知道你和淮之關係不錯,還故意接近你,現在還送禮物,作為男人,你總能感受的出來,江晚意對你是什麽意思。”周純變本加厲,恨不得把出軌兩個字扣在江晚意頭上。


    這些話,太難聽了。


    江晚意臉色變得難看,想到沈曼就是這麽被周純設計,最後淪落成如今的地步,心頭怒火蹭蹭升起。


    她強忍壓抑,仰起臉仍舊無辜茫然的看傅淮之,捏著他的袖子輕輕扯了扯,“傅總,這種話好難聽。”


    傅淮之幽深的眸子玩味睨著她,嗓音磁性說,“那就好好吃完這頓飯,跟我一起回去。”


    江晚意乖巧點點頭,問,“你不一起嗎?”


    “你們吃,不是想感謝霍律師?拿出你的誠意。”傅淮之眸光漆黑如藏入黑夜,幽深且溫柔。


    江晚意第一次見,周純如是。


    這將近十年的時間,傅淮之就不曾這麽溫柔過。


    無論是對她,還是別人。


    可他卻對江晚意如此,是和別人,乃至她都是不同的。


    周純難以接受,大聲質問,“傅淮之,你就這麽縱容她?她都和你兄弟在一起了!”


    傅淮之冷瞟她一眼,轉身離去。


    周純神色錯愕,仍不甘心,“江晚意,你果真好手段,你到底用的什麽招數,能讓傅淮之那麽慣著你!”


    激動之下,她去拽江晚意的手臂。


    霍明征將她的手拿開,沉聲,“人都走了,何必在這糾纏?還看不出來嗎?你計劃失敗了!”


    周純臉色煞白。


    她惡狠狠瞪了眼江晚意,甩開手,追向傅淮之。


    人一走,霍明征溫潤的眉眼幽深的看向江晚意。


    唇角微揚,氣息卻低沉,“江小姐也學會玩算計這一套了。”


    江晚意心虛低了低眉眼,重新坐下,“霍律師這麽聰明,都猜到了,希望你不會怪我。”


    霍明征在坐下後,沉默了幾秒,才淺笑出聲,“能成為江小姐算計的一環,算是我的榮幸。”


    江晚意於心有愧,甚至不敢直視霍明征的眼睛。


    她變得沉默,無言以對。


    最終,也隻是說了句,“對不起。”


    霍明征拿起方盒打開,端詳手裏的袖扣,“這份禮物不便宜,也好看,又是江小姐送的,我就收下吧。”


    言下之意,是沒有怪她利用的意思。


    江晚意刷的抬起眸子,看著他臉上滿是錯愕。


    ……


    周純在餐廳外的露天停車場,追上傅淮之。


    她跑到傅淮之麵前,眼底滿是不解和不甘,說,“能給我一個解釋嗎?她都這麽做了,你還能繼續容忍?”


    傅淮之皮膚冷白,身上的深色西裝襯托得更名貴俊朗,氣質一頂一的好,不愧是她愛了將近十年。


    覬覦了十年的男人。


    傅淮之神色冷峻,手腕戴著的名貴表在日陽下彰顯尊貴,他薄唇抿成線,懶懶掀起。


    “那你說說,我要如何?”


    周純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張口便是狠辣,“當然是找她算賬,你是什麽身份,憑什麽她能做出背叛你的事!”


    傅淮之眉梢微挑,寒意在眼底掠起,“怎麽算賬,像我二哥一樣對付沈曼的手段?”


    周純猛地愣住。


    感受到寒意撲麵,仔細一想,忽然意識到她被算計了。


    她臉色變得難看,不敢接話。


    傅淮之步步緊逼,“沈曼與我二哥如何,是他們之間的事,其中若沒你的摻和,他一個潔身清廉的人,又怎麽會發這麽大脾氣?”


    周純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壓迫感,下意識往後退兩步,“是沈曼自找苦吃,她自作孽與我無關。”


    “沈曼下場如何,由不得你插手,至於秦鶴成為你利用的棋子,被廢了命根連個真正的男人都不是。”


    “你的心狠手辣,倒是青出於藍。”


    傅淮之眼神銳利,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周純身體輕微晃動,仿佛被脫光了衣服站在他麵前,被看得一幹二淨。


    “原來你都知道。”


    傅淮之居高臨下的姿態,凜冽深沉,“沈曼的事,我可以不管,隻不過周純,你不該把心思放在江晚意身上。”


    言語之中,滿是警告。


    周純似乎什麽都明白了,臉色一陣煞白。


    半晌,她哀戚的眼神問,“所以今天,是你和江晚意設計好了,等我往下跳?”


    “傅淮之,你就這麽想看我的笑話?”


    竟然還幫著江晚意設計她!


    為什麽她從一開始,就會忌憚江晚意呢?


    許是因為江晚意太美了!


    說是和她長得相似,氣質鄰近,可站在江晚意的麵前,周純成了襯托玫瑰的綠葉。


    人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


    周純在麵對江晚意的時候,所有的自信都會被擊碎,變得害怕不安。


    隻是沒想到,短短半年而已,傅淮之果真是變了。


    從前不管周純做什麽,傅淮之都睜隻眼閉隻眼。


    那是因為沒有傷害到他的利益。


    如今有了江晚意,不曾袒護過任何人的傅淮之,卻一而再袒護江晚意。


    想起種種,周純心頭一陣透心涼。


    像是有什麽東西崩塌了似的,被絕望感團團包裹。


    “不是你說的,自作孽?”傅淮之神色冷漠,眼神和言語都沒有半點溫度。


    周純嗬嗬笑了出聲,“可是這麽多年,一直是我在陪著你,你想要的,我都盡力給你了!”


    說到最後,她瞪著怒紅的眼不甘心的低吼。


    傅淮之眼底的凜冽,破碎她的自我感動,嘲諷道:“是這樣?周純,別太自欺欺人了。”


    撂下淡冷的話,傅淮之擦肩而過,上了她身後的豪華邁巴赫。


    周純絕望閉上眼,雙手無力垂在身體兩側,寒意從身體迅速擴散……


    ……


    江晚意比傅淮之晚了半個小時,回到別墅。


    他翹腿坐在沙發,似乎在等她。


    傭人都不在。


    顯然,傅淮之有話跟她說。


    江晚意步伐輕慢走過去,站在他麵前眉眼裏都是溫淡平和,“傅總在等我?”


    傅淮之抬起臉,哪怕是抬頭看她,也自帶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你導演這場戲,是為了沈曼,還是為了看我的態度?”


    江晚意如實說,“都有。”


    傅淮之不怒反笑,“那麽結果,你還滿意?”


    江晚意垂眼看他,“傅總似乎並沒有對周純做什麽處罰?”


    “周純自此,不能留在江城。”傅淮之聲音淡冷,絲毫不帶情緒。


    這就等於,以後周純都不會在她麵前蹦躂。


    的確。


    對於周純而言,這已經足夠殘忍。


    對江晚意而言,已經是恩賜。


    江晚意垂在兩側的手握了握拳頭,“那沈曼的事呢?就這麽算了?”


    傅淮之眉心微擰,閃現一抹不耐,“二哥給了補償,是給她最大的寬容,江晚意,適可而止。”


    江晚意強壓著心頭不滿,麵上笑逐顏開,“好啊,謝謝傅總。”


    轉身要走。


    手腕骨被捉住,輕輕一拉,就跌在了傅淮之腿上穩穩坐著,後背抵著他胸膛被抱住。


    傅淮之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脖後頸,“一句謝謝而已?”


    江晚意感覺酥酥癢癢,下意識繃緊後背,微縮脖子,故意說,“那我送你一份禮物?”


    “袖扣?”傅淮之語氣難辨喜怒,啃咬。


    耳垂一陣痛感,江晚意哼出聲,“你喜歡的話,跟霍律師的同款也行。”


    細腰一陣疼痛傳來,江晚意低低叫出聲。


    死男人!掐她。


    “傅總生氣什麽?我跟你報備過才送的。”江晚意不甘示弱,鬧起性子。


    大抵也是感受到了傅淮之的縱容,頗有點恃寵生嬌的意思。


    起碼在她和周純之間,傅淮之選了她。


    傅淮之在她耳邊吐著熱氣,嗓音暗啞,“感謝他幫你找了別的代言,能理直氣壯推了周純?”


    這話,意味難明。


    江晚意也沒聽出其中的意思,被他逗得難受,開口的聲音軟綿了些,“到底是幫了我,感謝霍律師是應該的。”


    男人氣息炙熱,坐在他身上江晚意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變化。


    耳垂最是敏感,傅淮之最是熟悉,被撩撥得難以自抑哼出聲。


    “那現在就該感謝我了。”


    下一秒,江晚意被抱起身。


    怕摔跤,兩條腿緊緊夾著他的腰,白皙的手臂圈著他脖子,蹭怪道:“你心思就隻有那些事。”


    傅淮之說得理所當然,“男女之間,不做那些事,做什麽?”


    江晚意:……


    ……


    傅淮之在床上的攻勢一向很猛。


    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後,江晚意沉沉睡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傅淮之不在。


    江晚意穿上絲質睡袍,先是去書房看了眼,人不在,她又光腳下樓。


    廚房的燈開著,微弱的燈光照耀在修長的身影上,映照男人得半邊臉立體深邃,令人心跳加速。


    他拿著手機在回複消息,手裏端起水杯喝了口。


    似乎察覺到她的出現,眉梢挑起看過去,嗓音磁性暗啞,“醒了。”


    江晚意想起床上時,他的炙熱和瘋狂,主動過去張開雙臂環住他抱緊,仰起精致明豔的小臉。


    軟軟的嗓音像是在撒嬌,“你不在,睡不踏實。”


    傅淮之眸色漆黑夾帶抹探究,“以往我不在,你也能睡。”


    江晚意聲音軟糯,“人會變的,也會依賴。”


    她以前很獨立,也很清冷高傲。


    這副嬌軟的模樣還是第一次。


    傅淮之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拇指摩挲她的臉,“乖一點,我以後常陪你。”


    江晚意順從地點點頭,把臉貼在他胸口。


    傅淮之又低聲補充,“答應我的事別忘了,少跟他接觸。”


    這個他指的是誰,江晚意心知肚明。


    ……


    當晚。


    周純要離開江城。


    離開前,約了霍明征見麵。


    咖啡廳,環境幽靜。


    兩人麵對麵坐著,周純直勾勾問,“江晚意明顯是利用你,你好歹是律政界才子,跟傅淮之比起來都毫不遜色,難道甘心被她這麽對你?”


    霍明征漫不經心攪動麵前的咖啡,“你找我來,斷不會是說這些。”


    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一陣見血。


    周純像是被撕破了偽裝,幾分難堪,“沒錯,我不甘心,我不允許我經營多年的東西被其他人搶走。”


    霍明征言語犀利,“他從來不會被人掌控,充其量,你是他的棋子。”


    多年來周純能陪在傅淮之身邊,享受著外界的豔羨讚美,周純樂在其中,卻也是自欺欺人。


    周純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梗著脖子,“這麽多年,不是沒有過女人想靠近傅淮之,最長時間也不過一周就堅持不下去。”


    “江晚意也會是這樣的下場。”


    霍明征眸光直直盯著她,提醒,“他們半年了。”


    言下之意,在破碎周純最後的希望。


    周純艱難扯了扯唇,“是我做的事讓他不高興,所以他要懲罰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他們遲早也會結束的。”


    霍明征生性冷漠。


    作為律師,太過熱心腸不是什麽好事。


    周純要怎麽想,霍明征不關心。


    他斂了眸光,“既然如此,來找我想說什麽?”


    “我們可以合作。”周純開門見山。


    霍明征挑眉,示意她往下說。


    周純繼續,“你追江晚意,我繼續聽從傅淮之的話,等著他膩了,發現我的好就會回來了。”


    霍明征嗤笑,“範曄不比傅淮之差多少,你何必?”


    周純臉色微變,“我不愛範曄,這輩子,我隻認傅淮之一個,廢話少說,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霍明征神色幽深,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口,緩緩放下後起了身,整理身上的西裝。


    “周純,你能回來江城再說。”霍明征背對著她,大步離去。


    背影單薄傲慢,不愧是法庭上毒舌腹黑的律政才子。


    周純聽明白了,嘴角得意勾起弧度。


    ……


    周純離開了江城,和範曄去了國外。


    別人都覺得,周純跟了範曄會成為個有錢太太,成功躋身豪門。


    隻有江晚意知道,周純這一次離開到底有多不甘心。


    三天後。


    江晚意結束了最後的通告,譚鑫給她收拾東西,準備過兩天動身,跟劇組團隊宣傳電影。


    傅老太太一通電話打進來,“晚晚,好些日子沒見了,一起吃吃飯吧。”


    江晚意沒有拒絕的資格。


    傅家老宅子是四合院設計,恢弘霸氣。


    管家領著她穿過長廊前院,來到了客廳。


    江晚意第一次來,對比之下,江家別墅顯得十分小家子氣,可見傅家財產底蘊。


    傅老太太一身暗色繡花旗袍,半黑銀發盤起,容光煥發且雍容華貴,端坐在金絲楠木沙發上品茶。


    “老夫人。”江晚意微微點頭打招呼,長卷發挽起一個發花,一身白色長裙飄逸簡約,乖巧溫婉。


    傅老太太越看她越喜歡,笑盈盈招呼她坐下,“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你,出落的更好看了。”


    江晚意雖然時常被誇,像傅老太太這樣直接的,還是會紅了紅臉。


    傅老太太吩咐傭人去端來甜品,對江晚意寵愛的說,“專門讓廚房燉了補品,你多喝一點,養顏美容呢。”


    江晚意乖巧客氣,“謝謝老夫人,您太客氣了。”


    兩人聊了好一陣,甜品口感爽滑,甜而不膩。


    吃完了,江晚意放下碗,傅老太太吩咐傭人都下去,才進入正題,“周純幾天前已經離開了江城,我聽說她以後都不能回來,晚晚,我果真沒看錯人。”


    言下之意,傅老太太顯然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知道江晚意都做了什麽。


    看樣子,似乎沒有對她產生厭惡。


    江晚意卻不想成為傅老太太的棋子,保持距離說,“隻是自保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傅老太太嗬嗬笑了兩聲,“不管如何,如今能陪著傅淮之的是你,江家雖然不如從前,但淮之能幫你重振江家,這難道不是江家想要的嗎?”


    江晚意詫異抬起眼皮。


    傅老太太果然沒猜錯,又神秘莫測地笑,“沈曼到底是拎不清的,傅家容不得這些辱沒人的事,更不是什麽人都妄想能進得來,晚晚,你是個聰明人,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心裏要明白。”


    江晚意看著和藹可親,卻暗藏淩厲的傅老太太,忽然就明白傅家這三個兒子的果斷狠辣都像誰了。


    江晚意頭皮一陣發麻,半晌才木訥點點頭,“老夫人放心,我明白。”


    傅老太太又笑了,笑容滿意。


    彼時。


    傅二爺嚴肅的身影走出來,目光從江晚意身上掠過,視若無睹,對傅老太太敬重說,“廳裏有事,我回去處理了。”


    傅老太太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嗯了聲,“既然有事就去吧,別是沒事找事就好,不然也是白折騰。”


    傅二爺深沉的麵容輕微變了變臉色,嗓音粗啞,“忙的自然是正事,至於那些瑣碎事都結束了。”


    江晚意聽著話語裏的暗喻,微微低著頭全當沒聽見。


    “行,去吧,注意身體。”傅老太太擺擺手。


    傅二爺頷首,目光再次落在江晚意身上的時候,意有所指,“既然母親喜歡江小姐,江小姐就好好陪陪母親,別惹她不高興了。”


    江晚意被點名,抬頭對上傅二爺深沉晦暗的眼眸,“我會的,傅二爺放心。”


    傅二爺抬腳離開。


    傅老太太沒說話,繼續品茶。


    江晚意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也保持安靜。


    傅老太太留她下來吃晚飯,她說不得拒絕。


    後麵傅老太太要午睡,就讓傭人帶江晚意去客房休息。


    江晚意躺床上玩手機,玩著玩著睡著了。


    感覺身上多了一層重重的壓力,脖子間濕潤像是有蟲子在蠕動,她難受睜開眼,赫然嚇一跳。


    “傅以銘,你滾開!”


    江晚意推他,雙手被扣住放在頭頂。


    她才發現,裙子被他撩到了腿根,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腿,脖子上都是被吻落下的口水。


    江晚意感覺惡心極了,一陣強烈的反胃,連著幹嘔了幾下。


    傅以銘被刺激得不輕,咬牙切齒,“跟我三叔做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惡心?江晚意你真賤啊,我還不信我不如我三叔!”


    他低頭去親脖子,鎖骨……


    空出的大手更是狠狠掐了她一下,疼的江晚意叫出聲。


    更覺得惡心了。


    江晚意使勁反抗,左右擺動腦袋阻止他親她,恨得牙癢癢,“你除了會辱罵我,做出踐踏我的事,你還會做什麽?”


    “跟你三叔比?你配嗎?你連他一根汗毛都不如。”


    宋家取消了和傅以銘公司的合作,他本來就意誌消沉。


    被江晚意這麽一諷刺,他徹底被激惱,橫在她裙子中間放著的腳狠狠頂了她一下。


    “要不是因為你,三叔也不會這麽對我!江晚意,你的確太有本事了,周純都被我三叔送出國外了!”


    “我真的很好奇,我三叔到底能為你做到哪個地步!”


    江晚意感受到他禽獸般的舉動,猜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內心慌亂恐懼,怒道,“是你一而再不尊重我,不尊重傅淮之!他這麽做,不是因為我,是給你的懲罰!”


    提起這件事,傅以銘額頭上青筋暴跳,“給我閉嘴!他就是看到監控我對你動手動腳,所以不惜破壞我和宋家的合作,就連玉枝都不理我了!”


    江晚意的力氣在他桎梏下,想掙脫開簡直癡人說夢。


    男女間力量懸殊,她真怕傅以銘能做出禽獸的行為來。


    江晚意急忙說,“傅淮之根本不是為了我,是你挑戰了他作為男人的麵子,就算他隻是玩玩我而已,我一天還是他的女人,他就不會容許別的男人碰我,即便你是他侄子。”


    傅以銘動作停下,眯起眸子,似乎覺得有道理。


    江晚意吞咽口水,繼續說,“隻要你好好跟他認個錯,這件事他肯定會原諒你。”


    傅以銘質疑的眸子盯著她,“江晚意,看不出來你也會害怕,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你以為這麽說我就會上當?”


    江晚意捏準了他自私的心理,字字犀利,“你要睡我,現在就能睡,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完事,但是傅以銘你要想清楚,被傅淮之知道後的後果,你是不是能承擔得起。”


    果然,傅以銘的怒火漸漸褪下。


    頂著的溫度也明顯消失。


    很快他從江晚意身上起來,嫌惡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求我碰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江晚意暗暗鬆口氣。


    她恨不得傅以銘死!巴不得傅淮之對他步步打壓,但她也知道這不現實。


    傅淮之做事從來都很有分寸。


    他教訓傅以銘,出師有名,就連傅百川傅大爺都心虛,不好找傅淮之求情。


    所以傅淮之也不會為了她對付傅以銘。


    ……


    傅以銘退出房間,被管家忠叔堵住。


    “大少爺,老夫人讓你過去一趟。”


    傅以銘臉上浮起被撞見的難堪,“奶奶怎麽知道我來了?”


    忠叔看了眼他身後臥室緊閉的房門,神色嚴謹,“老夫人什麽都知道,隻在於管不管。”


    傅以銘頓覺不安。


    ……


    傅老太太靠在床上坐著,傅以銘跟著忠叔進來,恭敬順從的喊了句,“奶奶。”


    傅老太太順手拿起桌麵上的水杯,朝著他扔過去,怒斥,“臭小子,什麽事你都做得出來,我遲早被你氣死!”


    傅以銘沒有避讓,杯子實實在在砸在他額頭上,彈到地上哐當碎裂。


    瞬間,額頭鼓起一個包。


    “奶奶別生氣,多注意身體。”傅以銘低著頭,一副孝順的模樣。


    傅老太太不由心疼,沒了剛才的憤怒,“你說說你,現在都成什麽樣了?我不求你經營的公司比你三叔的出色,但你好歹安分些,你看你現在都做的什麽事!”


    “宋家現在跟你取消合作,要跟你取消和宋玉枝的婚事,這都罷了,你還敢去招惹江晚意?那可是你三叔的女人!”


    傅以銘雙手握成拳,不甘心的壓低聲音,“她本來是我的女人!”


    “那你珍惜了嗎?你都怎麽對她的?”傅老太太反問。


    這讓傅以銘傻眼了好一會。


    傅老太太其實什麽都知道,隻是有些事不會過問,尤其在江晚意這件事上,傅以銘的做法太不地道了。


    傅以銘辯解,“江家與我公司合並,以後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是江晚意不識好歹,非要與我作對。”


    “是更好的發展嗎?好到要把江耀宗送進去?”傅老太太失望搖搖頭,她這個孫子手段太狠辣無情。


    甚至,超過他們整個傅家所有人!


    傅以銘無言以對。


    傅老太太胸口堵得厲害,擺擺手,“宋家要是取消聯姻,多的是想跟傅家結親的人,隻是可惜了宋玉枝那丫頭,的確很純良天真。”


    言下之意,傅以銘聽懂了。


    宋家是江城四大家族之一,宋玉枝更是宋家獨女,宋玉枝輕易被掌控,有朝一日,宋家和傅家合並,便是真正的強強聯手。


    傅以銘暗暗下決心,等他有朝一日超越傅淮之,別說是江晚意,什麽女人他都能唾手可得!


    晚上。


    傅淮之從公司過來,和江晚意一起陪傅老太太吃了頓飯。


    傅老太太跟他們聊了幾句,也沒什麽特別的。


    之後,傅淮之與江晚意一同離開。


    車上,傅淮之的手指在腕表上漫不經心弄了弄,嗓音低沉說,“今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江晚意想起傅以銘無禮的行為,不想在臨出發宣傳電影的時候出什麽亂子,選擇瞞下了。


    “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跟老夫人聊聊天,吃點甜品,傅二爺中午的時候也在,不過很快就離開了。”


    “就這些?”傅淮之聲音低沉磁性,辨別不出情緒。


    江晚意戰戰兢兢,思前想後還是說,“嗯,就這些了。”


    “那傅以銘進了你房間這件事,不算特別?”傅淮之身上氣息驟然降低,寒意凜冽,瞬間將她覆蓋。


    他眼底一片陰鬱,猶如山雨欲來前夕。


    江晚意心裏咯噔一下,眼底瞬間浮起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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