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來的?”傅淮之麵容仍舊清貴冷峻,嗓音低低的,一雙眸子沉沉看著她。


    眼底深處掠過抹不安,他居然因為這通電話,連門被開了都沒發覺。


    江晚意來到他麵前,直挺挺站著,一雙好看的眸子泛著霧氣,“是,都聽到了,原來傅總在把我當猴耍啊。”


    她自嘲笑了聲,手握了握緊,“可是我已經逃不掉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


    她一直都想不通,到底是誰給她下藥。


    一直跟她作對的周純不在國內,會是誰呢?


    她以為是那個何總,也就沒有再多追究,隻想著怎樣和傅淮之修補關係,怎樣去反省,是不是和霍明征的關係走得太近了。


    到頭來,原來他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傅淮之擰眉,眸色漆黑幽沉,“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麽?既然你們都知道誰才是罪魁禍首,是誰對我做這種肮髒的事,為什麽你們都無動於衷?”江晚意難以接受,他和霍明征竟然都不把這件事當回事。


    “晚意……”


    傅淮之伸手要來拉她,她避開且後退一步隔開距離,自嘲一笑,“傅總,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她明白即便再說下去,也不會改變什麽。


    楚靖嵐和他以及霍明征關係匪淺,所以當初哪怕是記恨她,他也不會找楚靖嵐的麻煩。


    既然如此,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了。


    她轉身就走,背影滿是決絕。


    傅淮之眉心深深擰起,卻沒有追出去。


    江晚意將手裏的吃的隨手丟在垃圾桶,氣呼呼進了電梯,離開。


    高助理發現了。


    一看就猜到兩人發生了不愉快,他過去撿起江晚意丟的餐盒袋子,拎著去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傅總,這是江小姐丟的,我想,她應該是專門拿給你的。”高助理把東西放在茶幾上,還是被傅淮之迎麵而來的陰沉嚇一跳。


    看來挺嚴重的。


    已經很久沒見傅總這個樣子了。


    傅淮之目光掃過去,一個牛皮色的袋子,皺巴巴的。


    忽而想起,剛才江晚意的確拎著這個袋子。


    傅淮之靠近,看到袋子裏麵裝著的餐盒,都是一些他愛吃的,漆黑的眸子滾動著抹情緒。


    轉身,闊步往外走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撥打電話。


    ……


    江晚意看到來電人是他,冷冷掐斷,大步跨出公司大門,打車離開。


    這邊傅淮之進入電梯,通話被提示斷了,又繼續撥打,再打幾次,依然被掛斷,之後便被告知對方關機了。


    “死女人!”


    傅淮之神色陰沉,握緊了手機,下意識抬眼看了眼樓層提示。


    終於,電梯抵達一樓。


    他立刻上了車,吩咐司機回淺水灣。


    與此同時,江晚意給了出租車司機一個地址,“南桂別墅區……”


    這是江家別墅的方向。


    ……


    回到江家,江父不在。


    客廳坐著江母插花的身影,以及桌麵上擺放著琳琅的禮物,江母滿麵春風的模樣,抬頭看見回來的江晚意,且發現她臉色難看,手裏的動作停下來。


    “怎麽了這是?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好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啊。”


    江晚意麵色蒼白,眼底透著疲憊,那是失望過後的模樣。


    她說:“沒事,我剛從夏城回來,想看看你和爸爸,爸爸呢?”


    她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父親的身影。


    江母笑盈盈說:“你忘了?你爸得回公司啊,最近公司重組,事情可多了。你看這些,都是以往那些合作商給送的。”


    江晚意嗤笑,“看到江氏重組,且這次還有傅氏的支持,他們就又回來討好了?媽,你不該收這些。”


    她至今都忘不掉,當初父親出事,江氏破產,這些所謂合作商都是怎麽閉門不見的。


    人啊,果真是現實。


    江母不以為然,“這個圈子就這樣,以後隻要我們江氏好好發展,他們就隻能繼續討好。”


    當初的江氏,雖然不如四大家族,卻也是個大企業。


    這點底氣,江母還是有的。


    江晚意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傅淮之,內心既苦澀又無奈。


    在這一刻更是意識到,對傅淮之而言,她連他的朋友都不如。


    江母想到什麽,忽然一臉擔心,“對了,你可要和傅總好好的,現在我們江家能慢慢回到從前,找回那份尊嚴,可全靠傅總。”


    江晚意敷衍著點頭,“我有點累,上樓休息了。”


    江母沉浸在被這些禮物討好的喜悅當中,顧不上江晚意,又重新去吩咐傭人整理禮物。


    江晚意躺在床上,心髒傳來陣陣刺痛,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以前知道傅淮之對她的態度如何,從來不在意的。


    甚至巴不得傅淮之趕緊膩了自己,趕緊解除合約,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那麽難受。


    她想,可能是因為被陷害,卻沒人幫她吧。


    江晚意收拾心情,洗了個澡,實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逐漸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


    樓下傳來父親喜悅的聲音,“晚晚回來了?我上去叫她下來吃飯。”


    江晚意連忙起身,洗漱好了,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晚晚,在睡覺嗎?要起來吃飯了。”


    江晚意從浴室出來,走去開門,麵容上勉強揚起弧度,“爸,你回來了。”


    江父一看到江晚意的臉色便皺了眉,“怎麽這麽憔悴?來,快下樓吃點飯,喝點湯。”


    “好啊。”


    江晚意挽著父親的臂彎,下樓。


    父女倆親昵的模樣,看得江母心裏發酸,“行了,你們父女倆有什麽吃完飯再說,這膩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對。”


    江父白了她一眼,“說什麽呢!”


    江晚意卻笑了,看得出來,母親這一次和以往不同。


    想想也是。


    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太太日子,又怎麽接受得了處處艱難的苦日子呢?


    江氏破產那段時間,為了生計,她把所有首飾都當了,就為了給父親找個好律師,疏通疏通。


    其實這麽長時間以來,傅淮之的確幫了她不少,不管出於任何原因,她都該感謝他的。


    吃完飯,江母又開始不斷接電話。


    大多是一些富太太打電話來約她見麵逛街做美容的。


    江母笑得那叫一個愉快,對著電話那頭說說笑笑,遊刃有餘。


    江晚意挽著江父的手到花園散步,一邊叮囑道:“爸,你做完手術沒多久,最重要的是休息,你別什麽都親力親為,交給其他人去辦就好。”


    江父笑嗬嗬道:“你已經跟我提過很多次了,怎麽越來越嘮叨了?像足了你奶奶。”


    奶奶病逝的早,江晚意那時候年紀還小,沒什麽印象。


    忽然,江父又長歎了口氣,“如今江氏重組,以後你的壓力就能小一些了,晚晚,這段日子以來,辛苦你了。”


    江晚意鼻子一酸,眼眶瞬間濕潤。


    她麵上卻依舊保持微笑,“這有什麽啊,爸爸,你不覺得挺好嗎?起碼我學會了真正的獨立。”


    江父停頓腳步,憂心忡忡看著她,“爸爸隻希望你能開心,所有讓你不開心的人和事,爸爸都希望你能盡早遠離。”


    這句話,頗有深意。


    仿佛在告訴她,如果傅淮之讓她不開心了,那就盡早離開,撇清關係。


    江晚意心裏暖暖的,眼眶濕潤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逛了沒一會,江父累了,又返回屋子,上樓洗漱休息。


    江母仍在打電話,時不時傳出笑聲。


    這樣的和諧,仿佛回到了當初江氏出事之前的日子。


    江晚意重新上樓。


    深夜,手機鈴聲響起,果不其然是傅淮之打來的。


    江晚意猶豫著劃開屏幕接聽,那頭很快傳來低沉且不容拒絕的聲音,“下來。”


    江晚意愣住,“你來了?”


    下一秒,心髒撲通跳動,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要是被父親看到傅淮之,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麽。


    “一分鍾,下來見我。”傅淮之聲音沒多餘的溫度,哪怕隔著話筒,都能察覺到的不悅和強勢。


    江晚意急忙起身,下樓。


    身上穿的是家居服睡衣,晚上有點涼,好在她穿的長袖,也就不覺得冷。


    她小跑到大門口的,依然遠超一分鍾的時間。


    打開門,目光掃了一圈,看到傅淮之靠在黑色豪車邊,修長的身影混合在夜色之中,隻有手指間夾著的香煙,忽明忽滅,才勉強看到他一張冷峻立體的臉龐。


    一如傳說中的閻羅,氣場凜冽攝人。


    “你遲到了。”傅淮之沉聲響起,蕩在江晚意耳邊,低低的很磁性,卻也讓人後背一陣發寒。


    他總能輕易讓人感到不安,畏懼。


    江晚意解釋,“下樓,再跑出來,總要點時間。”


    江家別墅的院子就很大,將近一千平方。


    雖然比不上傅二爺的四合院,傅淮之淺水灣的別墅,但也算大房子了!


    傅淮之丟了煙蒂,抬腳撚滅,“跟我回去。”


    聲音低沉,不容反抗。


    江晚意心裏有氣,斷然拒絕,“不回了,我困了,就在這睡。”


    “回去再睡。”聽語氣,他在忍耐。


    跟他相處這麽久,江晚意知道,這人的性格很強勢,說一不二,且隻能被順從。


    要是還拒絕的話,他肯定不高興。


    但江晚意偏要拒絕,“我想留在這睡。”


    果然,男人沉聲,一字一句,“江晚意!”


    江晚意的視線在黑夜中,盯著他冷峻矜貴的麵容,嗤笑,“傅總,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假期嗎?”


    “就算要我服從你,就算你不給我說法,也該給我點時間,讓我自己去消化。”


    她眼神清冷,臉上透著薄怒,言語之中都是怨念。


    傅淮之明知故問,“消化什麽?”


    江晚意忽而笑了,笑得諷刺,“好好消化一下,我在你這連狗都不如的待遇啊,更要時刻提醒自己,我什麽都不是,就隻是一紙契約的替身而已。”


    這個模樣的江晚意,很尖銳。


    讓傅淮之擰起眉心,胸腔像是被什麽堵著,“江晚意,非要這麽刻薄說話?”


    “是我刻薄,還是你無情?”江晚意直勾勾盯著他。


    一句反問,瞬間讓氣氛僵持住。


    傅淮之從來沒試過超出掌控以外的滋味,如今的江晚意,叛逆地讓他感覺失去了掌控。


    他麵容陰沉,在夜色中更顯得凜冽,“這件事我會給你補償,你想我怎麽做都可以,前提是,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他已經極力壓抑脾氣。


    江晚意深知要順著他的台階下,可胸腔裏的不甘和悲涼,使她一而再忤逆,“這麽晚了,難得傅總還要親自過來給我台階下。”


    “我要是不肯呢?你會怎麽做?”


    傅淮之周身氣壓瞬間變低,“江晚意,適可而止。”


    江晚意笑了,笑得嘲諷,“我要是不聽你的,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取消我的工作?拿走江氏?哦,對,反正對你而言,這些都是你施舍給我的,輪不到我有半點不滿。”


    她字字句句,都在挑戰傅淮之。


    傅淮之耐性全無,“非要這麽跟我說話?你是在怪我嗎?”


    江晚意冷笑反問:“不應該嗎?你明知道我是被人下藥,可結果呢?你不還是停止我所有工作?”


    她氣頭上,顧不上顧慮太多,上前盯著他不吐不快,“我依附著你,你要我如何,我就要如何,我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


    “傅總,這一次,我還是不聽,你又要怎麽處置我呢?”


    她像是做好了準備赴死,那種決然的冷漠,猶如尖銳的匕首刺入傅淮之的心髒,以至於他煩躁不堪。


    “既然你喜歡,那就留在這!”


    傅淮之轉身上車。


    很快,司機開車離去。


    江晚意隔著車窗,看不清車後座的男人,隱約能看到細微的輪廓,一張俊美清貴的臉龐上全是寒意。


    車開走了,車尾燈都消失在黑夜中。


    江晚意連連後退,後背抵在牆壁上,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最後她強忍著難受,重新回到了臥室。


    這一夜,翻來覆去,睡得極度不安穩。


    第二天去公司,華姐跟她確定進劇組的時間。


    這次接的還是電影,為期三個月。


    因為是都市題材,以桐城為背景,拍攝取景要去到那邊。


    電影講的是一個職業女性被稱為剩女,與各大追求者展開的一場拉扯對決。


    江晚意問,“什麽時候出發?”


    華姐說,“隻要在月底前抵達劇組就可以,當然了,也可以提前去,跟演員提前熟悉熟悉。”


    如今也才月中,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江晚意迫不及待想離開江城,又問,“知道男主演是誰?還有女配呢?”


    “巧了不是,為了延續上部電影的遺憾,導演又是原來的導演,所以安排尹成宇做男主,不過,這部片跟你有瓜葛的男性有好幾個,你到時候過去了,都好好熟悉下。”


    華姐一頓,說,“女配的話,那邊暫時還沒定,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


    江晚意第一時間想起了朱韻欣,建議道:“我覺得這個角色朱韻欣合適,你找導演舉薦舉薦。”


    朱韻欣和江晚意不是同一個公司,華姐卻對她有點熟悉。


    仔細一想,覺得的確不錯,便答應了下來。


    “我試試看,不過事先聲明,導演用不用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江晚意起了身,“謝謝華姐,我都明白。”


    ……


    下午兩點,江晚意出現在活動現場。


    這是她代言的護膚品舉辦的互動活動,現場還會有抽獎環節,抽中方可獲得一套高配護膚品。


    活動現場熱鬧非凡,人頭攢動,配合度也很高。


    有粉絲舉著燈牌,高呼江晚意的名字。


    因為舉辦地點是在高級商場一樓,樓上不少人紛紛在欄杆處拍攝,錄影。


    江晚意抬頭跟他們打招呼,忽而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正看著她,麵容俊朗溫潤,看人的目光總是深情的。


    是霍明征。


    他勾起嘴角,對江晚意笑笑,算是打招呼。


    後者想起傅淮之和楚靖嵐的那通電話內容,她很快收回目光,繼續與粉絲活動。


    霍明征察覺到異常,微微皺眉。


    活動結束後,江晚意在保安的護送下,回到後台休息室。


    不久,門被敲響。


    她以為是譚鑫,果斷說了句,“進來。”


    門被擰開,伴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水味灌入,熟悉的讓江晚意神色僵住,扭頭看了過去。


    果然,來人是霍明征。


    江晚意詫異之餘站了起身,態度疏離客氣,“霍律師怎麽來了?”


    “剛才見到你,順道來看看。”霍明征也隨口找了個借口,溫潤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將她的冷淡盡收眼底。


    江晚意扯了扯唇,禮貌一笑,“有心了。”


    對於她和傅淮之鬧別扭的事,霍明征一無所知。


    更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楚靖嵐對她設計下藥的事,抬腳上前一步,頗有些不解,“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麽?你最近對我好像刻意保持距離。”


    江晚意並未實話實說,“沒有,霍律師多慮了。”


    這句話,足以印證了霍明征的猜測。


    江晚意不但刻意疏離,對他的態度也大不如前。


    “晚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不妨跟我說?”霍明征進一步詢問,眉眼的溫潤容易讓人沉淪。


    如果不知道那件事,江晚意真的會以為,霍明征很在意,關心她這個朋友。


    江晚意對他一笑,笑得很淡,“霍律師不是知道麽?”


    這讓霍明征覺得,笑容裏都是幾分冷意。


    心頭一顫,內心不由有些心虛,“什麽?”


    江晚意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保持疏遠距離,“我隻是清楚知道,朋友也分很多種,我這種對霍律師而言,應該是無關緊要那種,不然,也不會連我被人害的事,也一起隱瞞,對吧?”


    她抬腳離開,跟霍明征錯身而過。


    霍明征怔住,很快就在大腦裏迅速過濾了一遍,唯一瞞著江晚意的事,也就隻有上次楚靖嵐給她下藥的事了。


    “等等……”


    霍明征扭頭看著她的同時,她停下步子,沒回頭,等著他下文。


    身後,響起霍明征低低的嗓音,“你都知道了?”


    簡短的幾個字,頓時讓江晚意覺得可笑,她回頭嫣然一笑,“是啊,知道了,明明不是我的錯,傅淮之卻要懲治我,要我為這件事負責。而牽扯其中的你,哪怕知道我是被人陷害,也能事不關己的姿態。”


    她笑得更明豔,也更苦澀了,“也對,她跟你關係匪淺,你要向著她很正常,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過,以後不會了。”


    江晚意斂了笑,不給霍明征解釋的機會,抬腳斷然離去。


    決絕的背影,就跟針刺在霍明征心頭。


    他想追出去解釋,卻又被理智叫住,尤其腦子裏浮起的全是剛剛江晚意一臉受傷的模樣。


    那麽的孤獨,無助。


    出了門口,沒碰到譚鑫,反而看到正在門口等她的徐助理。


    徐助理也是傅淮之的助理,跟高助理一樣,都是他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助手。


    “江小姐,傅總吩咐我來接你。”徐助理恭敬點了點腰。


    江晚意一身黑色裙子,妝造也明豔動人,站在陽光底下,如同一朵明媚燦爛的花朵。


    她眼神清冷,“我有司機,你回去吧。”


    徐助理感到為難,“我接不到您回去,不好交差,江小姐,你還是跟我走吧。”


    以往,江晚意很少和徐助理接觸。


    但每次相處下來都算不錯,徐助理很尊重她,這也讓她不願意過多為難,猶豫片刻鬆了口。


    “走吧。”


    她往前走兩步,徐助理高興不已,連忙給她打開後車座的車門。


    霍明征親眼看到這一幕,眸色愈發晦暗。


    ……


    江晚意被帶到淺水灣別墅。


    傅淮之已經坐在客廳等著,黑色襯衣搭配黑色西褲,客廳的燈光昏暗,隻餘一縷細弱的光打在身上,顯得神秘又高冷。


    人一帶回來,徐助理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客廳裏隻有江晚意和傅淮之兩人,就連氣氛都變得萬分微妙。


    江晚意站在一米遠的位置看著他,雙眼清冷淡然,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雙腿並攏乖巧又倔強。


    她不說一句話。


    還是傅淮之先打破沉寂,“過來。”


    江晚意在他兩步遠的距離站定,目光向下看,“傅總要我回來,想說什麽?”


    “還沒鬧夠?”傅淮之嗓音暗啞,藏著抹不耐煩。


    鬧?


    原來在他看來,她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隻是在鬧脾氣而已?


    也是。


    她又不是他什麽人,充其量也就是買回來的情人而已,當然也不願意承受那麽一丁半點的忤逆了。


    “傅總,我隻是有自知之明,不需要的時候就離你遠一些罷了。”江晚意冷冷淡淡的開口。


    傅淮之一點不喜歡她這個態度,蹙了蹙眉,“非要這麽說話?“


    江晚意又笑,笑得很冷,“那傅總希望我怎麽說話?隻要你說,我一定改。”


    言下之意就相當於,甲方提條件,乙方無條件滿足那味道。


    赤裸裸交易的味道。


    傅淮之煩躁的扯了扯領帶,耐心漸無,“這件事雖然錯不在你,你和霍明征關係不清不楚卻是事實,不是麽?”


    江晚意皺了皺眉,好笑道:“我和他從來都隻是朋友關係而已。”


    “難道你不是喜歡他?”


    傅淮之一陣見血,“你猜為什麽楚靖嵐要對付你?倘若對她沒有威脅,她何必跟你計較?”


    他說這句話,不是在幫著楚靖嵐,相反,是要告訴江晚意,霍明征對她有別的想法,她需要跟霍明征保持距離。


    江晚意一臉迷惑,“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傅淮之起了身,身高上的優勢,瞬間給了江晚意極大的壓迫感,“還不懂?楚靖嵐從國外回來,是為了和霍明征修補關係,而你,讓她有危機了,懂嗎!”


    江晚意震驚不已。


    她懂了。


    所以楚靖嵐才會出手對付她,想借傅淮之的手徹底讓她和霍明征的關係破裂。


    傅淮之壓低聲音,怒氣被隱忍在胸腔沒有發作,“我要是不信你,你以為,僅僅是停止你的工作?”


    江晚意徹底明白了。


    難怪楚靖嵐一而再針對,諷刺她。


    原來是誤會她和霍明征了。


    她惱道:“僅憑猜測就用這麽惡毒的方式對我,虧她自己還是個律師,難道他們身為律師的也這麽齷齪嗎!”


    “誰告訴你,律師就一定正義?”傅淮之反問,言語犀利,“職業從來都隻是一個身份,關鍵隻在於這個人是什麽品行。”


    傅淮之鮮少說這麽多話,說出來的話卻又字字珠璣。


    江晚意瞬間無言以對。


    她的確對律師這個職業帶有濾鏡了,以至於認為,他們都是正義的代表。


    哪怕是懷疑遠在國外的周純找人對她下藥,也不曾懷疑到楚靖嵐的身上去。


    看她脾氣總算緩和一些,傅淮之垂眸看她,“還這麽生氣嗎?”


    可能是發泄出來的原因,江晚意沒來的時候那麽滿腔憤怒了。


    但也沒這麽快就消氣,“說到底,這件事你也不曾信過我,傅淮之,哪怕你不愛我,可我是你的女人!”


    這句話成功讓傅淮之表情怔住,眼眸逐漸變得熾熱。


    江晚意看他不說話,也意識到這句話好像說的有點太直接了,又糾正說,“契約歸契約,我好歹也是你的人,你應該護著我。”


    傅淮之唇角掀起抹弧度,“好,那就以後都護著你。”


    江晚意好像什麽氣都消了,但又氣不過被楚靖嵐這麽設計,不滿道:“難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嗎?給我下藥這麽卑鄙的事都做得出來。”


    傅淮之捏了捏她的鼻子,眼底一片寵溺,輕笑了聲,“我已經警告過了,當然,也會讓她賠禮道歉。”


    江晚意不需要這些,剛要拒絕,又聽到傅淮之提醒,“到底是霍明征的人,最後他要怎麽做,我不好插手。”


    言下之意是,需要維護和霍明征之間的關係。


    也是。


    雖然江晚意不清楚霍明征背後的霍家,單憑表麵上來看,傅淮之和霍明征既是朋友,又是合作關係,自然不好處理得太過。


    到了這時候,江晚意基本已經消氣了。


    癟了癟嘴,也沒再說什麽。


    忽然不知道傅淮之從哪裏拿出來的一個精致的絨布長盒子,遞給她,“算是給你的賠罪,看看喜不喜歡。”


    江晚意在詫異之中打開。


    是一條鑽石手鏈,還是她代言的明氏珠寶。


    她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麵還刻著編號001,代表是這款限量版的首款。


    “豈不是很貴?”


    江晚意眸子微微一亮,卻又感到太貴重了。


    “隻要你不生氣,那都值得。”傅淮之抬手摸了摸她額頭,動作輕柔,不複往日的冷漠。


    江晚意一掃多日來的難受,立即笑逐顏開,這種感覺,顯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


    明明不是談戀愛的男女,卻勝似談戀愛。


    “原諒你這一次了,可是傅總,以後請你尊重下我這個合約夥伴。”江晚意慍怒的眸色,佯裝嚴肅。


    模樣嬌俏可愛,令人心頭止不住的蕩漾。


    “可以。”


    傅淮之忽然彎腰,打橫抱她起來。


    江晚意隻覺得忽然一陣懸空,就被他抱著徑直上樓,“傅總,你……”


    她剛要開口,紅唇被攫住,強勢掠奪……


    這一夜,又是免不了一頓折騰。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淮之專門等她起床了,一起出門,送她去公司。


    車上,江晚意坐的端正,明豔的五官立體精致。


    忽然想起什麽來,大眼睛看向了傅淮之,“對了,月底之前我要去一趟桐城拍攝電影,為期三個月。”


    傅淮之眸色灼灼,並未多問,“好。”


    這讓江晚意感到不安,“你不高興?”


    傅淮之哭笑不得,“怎麽就覺得我不高興?”


    江晚意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搖搖頭,如實說:“以前你都會問多幾句的,剛才什麽都不問。”


    傅淮之漆黑的眼底滾動抹情緒,幽深晦暗,“那是以前。”


    頓了頓,半晌說,“以後不會,隻要你說,我都信你。”


    江晚意聞言,不由愣住。


    她怔怔看著傅淮之,感覺就跟做夢一樣,甚至在想,如果能和傅淮之在一起,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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