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說明了一切。


    胸腔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江晚意眼底勃發的怒意,看向霍明征的目光帶著質問,“霍律師是認為,無論楚靖嵐對我做什麽,都應該忍讓麽?”


    霍明征愣住。


    眼神頗有些回避,麵對江晚意這一番詢問,到底是心虛的。


    傅淮之神色好整以暇,俊美的麵容上似笑非笑,“霍律師,到底是放不下前女友,既然如此,她回來怎麽不複合?”


    一頓,他唇角溢出嘲諷的笑,“興許如此,我還能饒了她一回。”


    這句話點燃了霍明征壓抑的憤怒,“你別忘了,她也是你的朋友!”


    “是麽?”


    傅淮之神色冷漠,眼底寒意畢現,“從她對晚晚下藥開始,一而再挑戰我的底線開始,就已經不是了。”


    那幾次,全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把楚靖嵐當朋友,也全因為霍明征。


    那時候他們是一對,加上本來就相互認識,從來對女人隻有抵觸的他,才破例跟楚靖嵐成為了朋友。


    霍明征啞口無言。


    饒是在法庭上如何巧舌如簧,戰敗對手,但他很多次都發現,傅淮之要是也當律師,他所謂的常勝將軍名號,必然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霍明征強行壓下怒火,咬了咬牙,“你知道她現在成了什麽樣子?她是個女人!你竟然忍心!”


    傅淮之神色陰沉,寒意在周身彌漫,凜冽淩厲,“事實不是證明,我能做的更狠?”


    他沉聲補充,“老霍,背叛我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這句話,仿佛敲打在霍明征心頭。


    他咬緊後槽牙,幾乎都咬碎了。


    他倏地笑了,笑得自嘲,“我還以為,到底是有點情麵的。”


    話落,霍明征盯著傅淮之看了幾秒,又掃了麵色清冷疏離的江晚意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霍明征走了。


    病房歸於平靜,江晚意的手抓緊了被單,忍不住問傅淮之,“到底怎麽回事?”


    她相信傅淮之,所以哪怕剛才沒有清楚具體事項,還是相信這個調查結果。


    傅淮之沒了剛才的寒意,幽深的眼底一片心疼之色,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告知,聽得江晚意怒火燃起。


    “她怎麽這麽可惡!就那麽恨不得毀了我嗎!我到底得罪她什麽了!”


    一連三問,憤怒在臉上清晰可見。


    傅淮之複坐下來,握住她白皙細嫩的手,拇指在手背上摩挲安撫,“我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欺負了,也絕對討個說法。”


    因了這句話,怒火瞬間被滅了一半,“那你對她都做什麽了?”


    傅淮之怕她覺得自己太殘忍,含糊其詞,“你隻需要知道,下場很慘就可以了。”


    江晚意一愣。


    的確如此。


    無論傅淮之怎麽做,做了什麽,隻要是向著她,保護她的事,她可以不過問。


    似乎也能從這件事看來,以後她想對付傅以銘,就算傅淮之不出手幫忙,也絕對不會隻站在傅家角度考慮了。


    “謝謝你,阿之。”江晚意由衷道謝,內心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傅淮之眼底滾動著抹濃色,抬手摸了摸她美豔的臉,一雙眸子澄澈幹淨,染上抹淡淡的霧色,鴉羽般的睫毛更是透著濃濃的破碎感。


    令人保護欲十足。


    ……


    警方立即前往楚靖嵐的醫院進行審問。


    霍明征陪在楚靖嵐病床邊,看到這麽大的陣仗,拳頭握得更緊。


    楚靖嵐淚眼楚楚向他求救,“明征,我好難受,我不要看見他們,明征幫我,我害怕,我害怕……”


    她滿臉驚慌,身體的顫抖肉眼可見。


    臉色慘白,眼神恐懼。


    這個模樣,哪裏還有往日在法庭上閃閃發亮,自信張揚的一麵。


    霍明征眉頭蹙起,以代表律師的身份,將警方幾人都叫出了門外,並說:“我當事人如今情緒激烈,加上遭受巨大的身體和心理上的傷害,我當事人有權拒絕配合審問。”


    為首的刑警隊長年過五十,肅然的模樣嘖了一聲,“霍律師,這邊已經掌握了證據,你又何必……”


    他一頓,勸道:“無謂為了一個有犯罪既定事實的人,破壞自己的口碑了。”


    霍明征身為律師,尤其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的成績,如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堅定且職業性的口吻說:“既然接了案子,就要為當事人爭取應有的權益,麻煩衛隊長先回去,等當事人身體心理有所好轉,我會第一時間帶去警局配合。”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又是赫赫有名的律師。


    衛隊長也不好說什麽,臨走前拍拍他手臂,“替我問好你父親,也好些年沒去一趟江城,沒聚過了。”


    霍明征頷首,“多謝衛叔,我會的。”


    衛隊長點點頭,帶著人離去。


    ……


    折返病房,楚靖嵐依舊雙手緊張的揪著被單,見他進來,目光往他身後看去,聲音顫抖的厲害。


    “明征,他們都走了嗎?”


    霍明征想起她往日的自信幹練,眼神多了一絲不忍,“走了。”


    楚靖嵐明顯鬆口氣。


    可臉上的青紫瘀痕依然格外顯眼,尤其眼尾的淤青,脖子上的咬痕,身上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好的。


    傅淮之太狠了!


    這麽折磨她,比殺了還讓人痛苦,絕望。


    忽然,門外響起什麽動靜。


    楚靖嵐被嚇得,躲進了被子裏,藏在裏麵的身體抖得厲害,嘴裏發出‘不要,不要’的聲音。


    濃濃的哭腔,可見當時的無助。


    霍明征心口揪了揪緊,彎腰拉扯被子輕哄,“沒事,有我在,沒有壞人,靖嵐,別害怕。”


    楚靖嵐聽著溫柔的聲音,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被子順著霍明征的力度拿開,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容,仍舊溫潤俊美,令人感到十足的安全感。


    冷靜下來的她,瞬間紅了眼,淚水奪眶而出,“明征,他們好可怕,為什麽,為什麽那時候你不來救我……”


    她嚎啕大哭,眼淚迅速模糊了臉龐。


    那一場被侮辱的記憶,再腦子裏揮之不去。


    她恨啊!


    可是恐懼在心底盤踞,想到那些男人的粗暴,踐踏,滿心的絕望在這一刻,也充斥了周身。


    她哭得肝顫寸斷,抓緊了被子,臉上滿是憤怒和悔恨。


    霍明征眉心緊緊蹙起,把她抱住安撫,“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他隻是說著對不起,可溫暖的懷抱,還是讓痛苦的楚靖嵐有了難得的安全感,情緒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哭完了。


    楚靖嵐憔悴的麵容上還掛著淚痕,她擦了擦,說:“我承認,我是一時想不開,找人對付江晚意,但我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我沒想到發生這麽大的車禍。”


    “明征,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霍明征神色嚴肅,“我信你沒用,警方看證據說話,傅淮之那邊的證據給了警察,足以證明你在幕後收買,涉嫌買凶殺人。”


    “尤其現在還鬧出了人命。”


    楚靖嵐靠著病床頭,脫口而出道:“死的隻是肇事司機,也不足以構成我買凶殺人。”


    “那當時開車的司機呢?那是傅淮之的人,因為搶救不及時,已經死了。”霍明征雙眼如炬,對楚靖嵐失望又心疼。


    畢竟這一次,傅淮之出手太狠了!


    一旦楚靖嵐入獄,她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楚靖嵐再次慌了,“那怎麽辦?換個打法,讓我變成無辜的受害者?無論是什麽打法,明征,你比我厲害,你幫我,我不能坐牢。”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不能在進去,明征,幫我,幫我。”


    說著說著,哭聲又漸漸變得濃重。


    霍明征神色凝重,不忍拒絕,輕輕拍著她的手臂,“我盡力。”


    ……


    江晚意恢複的不錯,傅淮之不在,就和譚鑫說說笑笑。


    怕她出什麽事,傅淮之安排了保鏢守在門外。


    譚鑫開心地說:“晚意姐,我看傅總現在真的好在乎你啊,看見你現在那麽幸福,我也為你高興了。”


    知道譚鑫這番話是真心的。


    她或許誰都能不信,卻能相信譚鑫,“是不錯,出乎我意料。”


    剛認識的時候,她沒想過,傅淮之會這麽好。


    人人都說,他是閻羅,翻臉無情。


    可又有人說,他為初戀守身如玉,這麽多年,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相處的時候,她總是小心翼翼,因為江家的落敗,倚仗傅淮之的能力和幫忙,她也越活越不像自己。


    從前恣意自在的性子,漸漸變得瞻前顧後。


    果然也就明白了那一句,人活著需要底氣。


    直到現在,她又和傅淮之重修於好,對方卻不再強勢,對她甚至有了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尊重。


    她想,這就是戀愛的滋味吧。


    ……


    吃了藥,江晚意又睡了一覺。


    傅淮之是傍晚的時候來的,過來的時候,依然拿來了清淡的粥。


    不得不說,江晚意嘴巴都淡出鳥了。


    看著他拿出來的熟悉的餐盒,她眉心擰起,渾身的細胞都在抵觸,“這兩天一直都吃的流食,真的不能換換口味嗎?”


    “換了,今天的是魚丸肉沫菜粥,熬得很好入口。”傅淮之耐著性子哄。


    江晚意搖頭,“這還不是一樣,要不,加胡椒粉?”


    傅淮之:“……”


    他無奈,刮了刮她鼻翼,笑了,“嫌自己恢複的不錯,想作死?”


    這叫什麽話嘛!


    不過笑起來的傅淮之好好看啊,麵容俊美,氣質清貴冷雋,長得驚為天人,作為對自己顏值已經很驕傲的女明星,也不得不佩服。


    她癟嘴,“不吃就不吃嘛,凶我。”


    傅淮之眯了眯眸子,仍舊神色寵溺,“這就凶你了?我對你最凶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哦,你也知道啊。”江晚意嗔怪道。


    “當然。”


    傅淮之忽然低下頭,附在她耳邊,“那都是在床上的努力的時候。”


    江晚意感覺頭皮都炸了。


    臉頰肉眼可見的紅透,連著耳根都紅透了,白皙的臉龐嬌羞欲滴,像熟透的櫻桃讓人想一嚐後快。


    傅淮之神色灼灼,玩味笑,“怎麽不說話了?”


    江晚意咬咬牙,忽然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頸,仰起頭吻住了凸起的性感喉結,牙尖在肌膚上摩擦。


    傅淮之不由發出一聲們哼,身體溫度迅速變化,某個地方更是敏銳的有了動靜。


    他閉上眼,俊美的臉微仰起,克製地享受。


    江晚意得逞,發出心滿意足的笑,“讓你逗我。”


    唇瓣離開,喉結上有痕跡可循。


    傅淮之眼底滾動著明顯的欲色,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的唇,“晚晚,你學壞了。”


    江晚意仗著受傷,有恃無恐的笑,“那都是跟你學的,未來十天半個月的,你可要悠著點。”


    言下之意是,你逗我,我以牙還牙。


    “是嗎?”


    傅淮之忽然眼底躍起明顯的興味,低下頭,攫住了江晚意的紅唇,緊接著便是一番霸道的掠奪。


    江晚意對突如其來的吻,吻得意亂神迷,滋味卻比這陣子吃的清淡飲食要勾人,情不自禁發出了一身喘息。


    趁著這個機會,傅淮之撬開了潔白的牙門,迅速攻城掠地。


    江晚意毫無招架之力,僅剩的理智也隻剩下懊惱,是她把傅淮之想的太單純了。


    這個男人,對她的侵占欲,連她都清晰感覺出來了……


    ……


    連著一周,傅淮之都會來醫院陪著她。


    江晚意加上營養師的照顧,還有傅淮之的陪伴,又有好心情的加持下,身體恢複的很好。


    這天,華姐帶著藝人過來桐城這邊,抽空跑來探望。


    看她頭上還纏著白紗繃帶,華姐想想都後怕,“我聽說這事兒跟楚靖嵐有關?我說晚晚,你可太了不起了,讓一個事業有為前途無限的律師也這麽衝動犯錯。”


    明明是來關心她的,可華姐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調侃。


    江晚意被她打敗了,也不想再聽到楚靖嵐的名字,“阿之說了,這件事她會付出應有的代價,其餘的,我不想知道。”


    “真不想知道?”


    華姐緊身往門口看了眼,確認傅淮之沒來,壓低聲音說,“這個案子接手的律師是霍明征,這人死的都能掰成活的,戰績無數,我看他是鐵了心要幫楚靖嵐那女人了。”


    江晚意想起了上一次,霍明征隱瞞楚靖嵐對她下藥的事,便一點不覺得意外。


    到底他們之間,關係還是太淡了。


    以前,是一廂情願對霍明征有好感,如今經曆那麽多,她很慶幸能陪在傅淮之身邊,沒有錯過。


    “沒關係,不到最後,誰輸誰贏也不一定。”


    華姐讚同點點頭,言歸正傳,“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話又說回來,最近不少劇本找上來,我拿來給你看看?”


    “好。”


    江晚意受傷了,事業心也沒變。


    話音剛落下,門外傳來悶沉有力的腳步聲,還有一道低沉的嗓音,“華經曆,這麽剝削我女人的勞動力,合適?”


    華姐不由繃緊了後背,頭也不敢回。


    江晚意更是被那句我的女人撩到了,臉頰瞬間染上抹緋紅……


    華姐回頭,諂媚笑道:“既然傅總都這麽說了,當然是不敢的,不過傅總,我可想喝喜酒了,你和晚晚啥時候?”


    江晚意:……


    這話跟逼婚沒什麽區別。


    就在她擔心傅淮之會被惹惱,甚至誤會她和華姐說了什麽的時候,果然,傅淮之玩味的笑意在眼底浮起,“晚晚,你是想嫁給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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