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賴啊!居然用我的節能網做了一頓飯還不買!天下哪有這樣的人啊。”


    蕭宇騎著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邊走邊罵,“不想要老子還不想賣給你呢,賣給你還不如送給街上的叫化子。”


    “小哥送什麽好東西給我啊?老朽先行謝過了!


    ”咦!蕭宇猛一刹車差點摔下車去。抬頭看時卻見一個裹著齷齪破布、頭發蓬亂不堪腰背佝僂的小老頭擋在麵前,雙手捧著一個破碗滿臉賠笑著向他作揖。


    “送什麽給你?”蕭宇愕然道,一時忘記了剛才的危險情景,緊盯著對方細長的小眼睛。


    “嘿!小哥剛才不是說要把什麽東西送給街上的叫花子嗎?觀這位小哥印堂發亮,天庭飽滿,乃大富大貴之相,非久居於籬下之人,可喜可賀啊!”


    見蕭宇搭話,小老頭麵有得意之色,小山羊胡子都翹起來了。


    蕭宇在一家小公司做推銷員,目前推銷的產品是液化氣灶節能網,由於這種節能網剛上市沒有經過市場的考驗,因此很難有人相信它的功用,更不用說要購買了。


    如果不是上個月業績太讓經理失望,打死也不會推銷這沒人要的玩意兒。


    剛碰完壁卻遇到此等怪事,蕭宇有些哭笑不得,笑道:“哦!何喜之有啊?可否明示?”不知不覺學著老乞丐掉起了文袋子。


    “嗬嗬天機不可泄露。不過什麽好東西送給我先。”說著老乞丐髒兮兮的手伸向蕭宇的挎包。


    “免談!”蕭宇飛快地一側身,但老乞丐的手看似慢但蕭宇卻感到避無可避,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包裏掏出一把節能網。


    蕭宇大急,“喂!還給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再不還老子就要動手了。”


    老乞丐隻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隨手扔給蕭宇,不屑道:“我當什麽好東西,原來是隻能看不能吃的,還給你。”


    蕭宇接過東西塞入挎包,在接過節能網的一刹那,冰冷的鐵網上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蕭宇沒怎麽在意。扔下一句“算你識相”後便騎車走了。


    老乞丐笑眯眯地看著他離去,雙眼猛一睜開,精光迸射,兩道目光宛如實質射在蕭宇後背上。


    蕭宇行走間突然感到後背一陣冷,打了一個寒戰,扭頭望時老乞丐已不在原處了。


    “莫不是我看花眼了,今天運氣實在是背,一個節能網都推銷不出去,天快黑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明天再碰碰運氣吧。”


    蕭宇這樣想著,腳下不停,直奔自己熟悉的一家小餐館而去。


    那裏吃飯便宜,而且對老顧客還能賒賬,對於蕭宇這種口袋裏沒多少銀子的主是最好不過的了。


    經過街道拐角處,見一個老婦人抱著一個幾個月大麵黃肌瘦的嬰兒跪在路邊,不斷地向行人磕頭。


    雖然不止一次見過她,也曾經施舍過,猶豫了一下,蕭宇停住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五角的硬幣扔到老婦膝前的破碗裏,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菩薩保佑你孩子!”老婦人向蕭宇磕了兩個頭。


    “這可是一碗飯錢啊,我的錢袋幾可見底了,看來我的心腸還不錯啊。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要不然我還得喝西北風去。”


    蕭宇破天荒地沒有用老子這個詞來思考問題。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享受過什麽親情,但卻並不影響他成為樂天派,從來不把憂愁帶到下一小時,雖然中學畢業後一直過得不如意,但並不影響他快樂地生活。


    他奉行的人生準則就是好好享受每一秒鍾。


    作為一個身高一米七五模樣還過得去的小夥子,在學校裏也不乏女生暗戀,但因一沒房子二沒票子,到 25 歲了還沒談成一個女朋友,這也曾經被他引為憾事。


    但沒過多久他又想“老子桃花運還沒到,運氣一到怎麽都擋不住,到時娶一個既漂亮又有錢的老婆。”


    “陳老板,來一盤肉絲炒麵,多放辣椒。”


    蕭宇把自行車停在路旁,走進好實在餐館,還沒落座便大聲叫嚷。


    “馬上就來,小林啊,今天怎麽隻吃一碗麵,不炒兩個菜啊?”


    陳老板笑得有些詭異。


    “中午有朋友請客吃得太飽了,到現在還沒怎麽消化呢。”


    蕭宇厚顏無恥地說,臉色都不變一下,隨手拿過一張椅子坐下。


    陳老板笑著搖搖頭炒麵去了。


    此時天剛見黑,還沒什麽食客上門,中午吃得那麽飽還會這麽早就來吃麵,當我是小孩子好騙啊。


    想歸想,不過陳老板是深知蕭宇的底細的,下麵時特意多抓了一把麵放進鍋裏。


    散香味熱騰騰的麵剛被端上桌子,蕭宇眼睛一亮——好大一碗麵,還有不少肉絲呢。


    他故意苦笑道:“陳老板怎麽給我炒這麽多麵,中午飯還沒消呢,叫我怎麽吃得完呢,你這不是害我嗎?”


    “沒關係,吃不完可以打包當夜宵。”


    陳老板善意地笑道。


    蕭宇心裏一陣感動,眼睛有些微紅,忙低下頭往嘴裏塞麵條。


    麵條的味道著實不錯。


    正吃著,蕭宇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頭看時見剛才遭遇的那個老乞丐正踏入店門,衝著蕭宇眯著眼睛笑。


    蕭宇隻管吃麵不去理會他。


    “小兄弟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哈哈,見麵即是緣分,打一碗麵吧!”


    老乞丐毫不客氣地在蕭宇桌對麵坐下,一雙髒兮兮的手放在桌上,老臉皺成了一朵花。


    “怎麽又是你!”


    蕭宇詫異道。


    心想今天真是倒黴,老子費盡了口舌耗掉了那麽多口水東西一個也沒推銷不出去,沒賺一個子,倒是被一個老乞丐給盯上了。


    就衝剛才的事蕭宇對他沒什麽好感,見他盯著自己碗裏的麵直咽口水,似乎就要撲過來強搶了,不由皺起了眉頭。


    “怎麽不是我,老丐我快餓死了,小兄弟你就行行好賞碗麵吃吧!”


    “胡扯!看他那健康樣根本就不像沒吃飽飯的樣子,比老子還有精神。”


    蕭宇狠狠地把最後一根麵條吸進嘴裏,湯汁順著嘴濺出,有幾點還落到了他心愛的白襯衣上,回家又得洗衣服了。


    “你看我都吃完了,拿什麽給你啊?”蕭宇惡作劇地笑道。


    “嘿嘿,你再買一碗給我不就行了嗎。”


    老乞丐踱到蕭宇身側,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這個和你換碗麵吃吧,這可是個好東西。”


    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鐵疙瘩。


    蕭宇定睛一看,卻是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劍,劍身長約一尺,寬約三指,刃鈍無鋒,通體黯淡無光,遍布暗黃色的鏽跡,上麵印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花紋,劍柄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為土黃色。


    “該不會是文物吧”蕭宇想,最近電視裏經常播放文物販子販賣國家級文物而落網的新聞,該不會是……想想也不對,要是文物的話怎麽會拿來換碗麵呢,看來這小老兒想用這點破銅爛鐵換點吃食才對。


    接過劍來在手裏沉甸甸的,如果賣到廢品店裏也可以賣幾塊錢。


    雖然對這老頭沒什麽好感,但此時覺得他還有點意思,算了吧,就當打叫花子也不是頭一次了。


    回頭衝陳老板喊道:“再來一碗麵給這位老哥!”


    “誰稀罕一塊破鐵,老子是要賺大錢的人。”


    蕭宇話鋒一轉:“我對這個破玩意沒興趣,你自己留著賣幾個錢吧。陳叔今天忘帶錢了,兩碗麵錢先記著,改天一定還,謝謝了!”


    說完也不看老乞丐,騎上他那輛破車揚長而去。


    “這孩子!”陳老板嘟囔著:“沒什麽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


    老乞丐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看著蕭宇走出店門,眼神中頗有幾分欣賞的味道。


    等老板把麵做好端到麵前時,他老實不客氣地吃了,邊吃還邊厚顏無恥地誇陳老板手藝好,樣子得意之極,陳老板隻能報之以苦笑。


    卻說蕭宇出了小店,手機聲響起,拿起看時卻是一條催交話費的短信,短信中惡狠狠地威脅道:“至某月某日某時某分你的卡上還有餘額 2.3 元,請您及時續繳話費以免影響你的正常通話。謝謝!”


    “什麽世道?催什麽催,還沒欠費呢,催你媽個頭啊!催話費這麽積極,單向收費喊了多少年了也沒見你們急,賺勞苦大眾這麽多錢還哭窮,我鄙視你們。”


    看看錢包裏還剩多少錢,暈啊,我已經夠省了怎麽就這麽幾張了?離月底還有十來天,明天怎麽也要賣出去幾個,不然真要喝西北風去。


    今天好累啊,不知跑了多少路爬了多少樓梯了,腿都軟了,還是早點回家睡覺吧。


    蕭宇有氣無力地騎著車慢慢駛向自己的窩。


    蕭宇住在市郊臨時租住的房子。


    那是一幢年代破舊的筒子樓,破是破了點,但便宜啊,一個月才 30 元。


    在那裏人與老鼠同居,不同的是人要交房租而老鼠白吃白住一毛不撥,真是白居易啊。


    打開門,蕭宇把挎包往桌上一扔,脫掉外衣就倒在床上。


    這是一間帶衛生間的約十平方米的小房,隻擺放了一張床、一張破桌和一把椅子,床邊還豎著一個簡易布衣櫃,裏麵零亂地堆著蕭宇的衣服。


    手機響起,卻是狐朋狗黨打來的,邀他晚上去泡酒吧,拉倒吧,累都累死了,蕭宇當即回絕了。


    每天晚上睡覺前蕭宇都要看笑話書,這是他一年前就養成的習慣,按他的話就是人活著不容易,要多給自己找點樂子,哪怕是苦中作樂也比沒有笑聲強。


    剛好看到一個關於中國移動公司老總上廁所的笑話,說的是中國移動公司老總上廁所被看廁所的大嬸叫住收費,大嬸說進去 5 毛出來 3 毛。


    “怎麽出來也要收費?”


    老總瞪著眼睛。“看什麽看,我們這裏實行雙向收費。如果你辦個廁所套餐的話就可以單向收費了。”


    老總進去選好坑位後,大嬸又說“先生您選擇的是五號坑位,得付選號費用 5 毛錢,你在裏麵呆的時候沒有說不要選擇放音樂,所以每次收費 6 毛錢。


    另外你在裏麵蹲了十五分零一秒,前一分鍾按 5 毛每分鍾計費,後麵按每分鍾四毛計費。


    不足一分鍾按一分鍾計費。另外由於你的排泄量占用了我們的下水道寬帶,所以請你另外按包月付出費用 50 元。


    最後你可以通過小孔看到進廁所的其他人,請付來人顯示費 1 塊錢。……”


    還沒看完蕭宇就捂著肚子笑倒了。“日,總算出了被催交話費的惡氣,心情好多了。明天老子要使出渾身解數把節能網都推銷掉,創造推銷界的奇跡。”


    這樣想著一絲倦意上來,拉過被子歪在枕頭上就睡著了。


    此時一柄破劍正靜靜地躺在牆角,如果蕭宇看到的話肯定會驚呼活見鬼,這把劍正是在好是在餐館老乞丐給他看的那把。


    要是真看到了蕭宇肯定會不敢在房間多待,至少不會象現在睡得那麽香。


    那把破劍似乎一改白天暗淡無光的樣子,一團瑩白的光正柔和地包裹著劍身,白天所見的奇怪的符號也閃現著淡金色的光,古樸的花紋在劍身上緩緩流轉著,越來越快,劍身上瑩白的光越來越強,宛若實質般覆蓋在劍上。


    驀地一道七彩光芒從劍鋒射出,延伸至蕭宇床上 3 尺處,絲絲光條散開去,形成一張七彩的網緩緩罩下來,將毫無知覺的蕭宇包裹起來。


    睡夢中的蕭宇正做著他這個年紀的青年人都會做的美夢,清水河畔,綠柳蔭下,美人在懷,言笑晏晏,端地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啊。


    正做著美夢,突然眼前暴起一片白茫,美人悠然不見,白茫消散後,蕭宇現自己處於一片翠綠的森林,林中奇花異草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空氣中散著一股淡淡的異香,沁人心脾。


    旁邊一汪碧綠的小水潭,約一米深,清澈見底,底部似乎是一塊整玉,潭水顯得溫潤可人。


    “如斯美景秀水,說不得不下去沐浴一番可惜了。”


    蕭宇飛快脫衣入潭,剛一泡到水裏,頓感水質溫潤,好像透過皮膚深入骨髓,在血管中流動,四肢通泰異常。


    “哇真是舒服啊,如果把這個地方買下來,蓋個房子在上麵,開個溫泉洗浴公司不發都不行了。”


    蕭宇想到得意處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聲剛起,周圍景色一陣扭曲,樹都被折彎了,潭中水位也越來越高,蕭宇被這詭異的景象嚇得不輕,大呼救命,雙手拚命抓向岸沿,可是哪裏抓得到,眼看著水就要沒到下巴了。


    蕭宇大急,猛往上一躥,咚地一聲腦袋撞到一個東西,彎曲的樹身及下巴的水都不見了,眼前是熟悉的桌子和木床,隻不過床頭粗壯的木欄斷了一根。


    一縷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空氣中有一股異香,讓人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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