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朱阮金丹被剖,付遠知道嗎?


    不可能不知道的,朱阮十三歲到青蘭山,幾乎就是付遠一手養著成年的孩子。


    朱阮和付遠另外兩個師弟還不一樣,另外兩位怎麽說呢,高門出身,脾氣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付遠好應付的。


    付遠也是高門,但他的年歲在那,付氏一族早就歸隱,有點錢,但基本告別了實權。


    主打一個休養生息即可,所以付遠一直跟著自己師父,也沒什麽鴻鵠之誌。


    早前風遊還不是首尊的時候,兩人經常到其他靈山串門,付遠的調性甚至還影響了沈亦白的四師弟。


    他也學著悠哉過日子,立誌將自家族群往付氏族群前進方向領。


    在這個大前提下,付遠對朱阮就有了不一樣的牽掛。


    試想其他兩個師弟每個都個性十足,這來一個小奶狗師弟,每每都是笑嗬嗬,日日大師兄大師兄的叫著。


    付遠聽著聽著心裏的天平就偏得很明顯,而且朱阮家世還不行,考慮到他的處境,付遠心裏的憐惜又多了幾分,這幾乎拿他當兒子養。


    自己有的,朱阮就有,絕不虧待。


    就這般,朱阮金丹沒了,他不會不知道。


    沈亦白腦子瘋狂轉動,她本身就不太關注其他人的信息,所以了解的也不多。


    說來也奇怪,朱阮刺傷風遊被追殺,付遠也沒阻止嗎?


    啊!信息差真可怕,每每想到什麽總是差那麽一點。


    忽地靈光一現,渾天大選可是給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比試。


    沈亦白對自己感到無語,內心一陣唏噓,她竟然忽視了這一層。


    要她是付遠的話,盡管可以這般操作。


    朱阮沒了金丹,修為大跌,渾天大選在即,正好可以用這次渾天大選為朱阮謀一個絢麗的變身。


    就是當年他沒辦法給朱阮補上的世家貴子標簽都可以給他補齊。


    真可謂是天衣無縫!


    畢竟外門弟子,五花八門,什麽身份都有。


    住山的不住山的,寄養的還是借宿的,隻要交了錢,拿了功法,被養在山外或者其他靈山,一麵都沒見過的大有人在。


    瘋牛餘威仍在,確實不好明著將人直接帶回去。


    頭鐵倒也可以,但那不值當。


    利用渾天大選這個時機,給朱阮換個身份進入青蘭山。


    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有哪些師兄弟覺得朱阮眼熟,但考慮到新朱阮沒有內丹,便也不會太糾結。


    畢竟為了回去刨去內丹這個事過於匪夷所思,一般人絕不會做。


    然後再暗中尋回朱阮內丹,等他成功進入內門,再找個機會將內丹渡化過去。


    將養生息,上好的靈植,丹藥供著,幾年亦或是十幾年,又是一個完好無缺的朱阮。


    合情且合理,不僅如此,朱阮還會有一個天資過人的名聲,為他以後在青蘭山站穩腳跟打下基礎。


    沈亦白想了又想,覺得自己想法很對。


    畢竟風遊羽化,付遠掌權,他那幾個師伯又多不管事,簡單操作而已。


    既顧全了他師父的名聲,又保住了小師弟,一石二鳥。


    付遠和朱阮,好比沈亦白和她二師兄,他們的情況極其類似。


    她是師父的第三個徒弟,二師兄比她年長兩百多歲,師父雖喜愛弟子,但未必會照顧小孩。


    所以沈亦白相當於是二師兄帶大的。


    大師兄先不管,那位比較跳脫,他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殘害還貼切一點。


    沈亦白思緒翻飛,思考到這裏,設身處地,她好像有點能理解朱阮了。


    如果她是朱阮,恐怕她也是不想回去。


    對師父動了劍,逃亡了這麽多年,臨了自己著了道,金丹還被剖了。


    這從哪個方麵來說都隻剩下一個無地自容!


    臉麵這個東西,你要看的重,那就比山還重,你若是看的輕,那就比鴻毛還輕。


    哎,如果真是這樣,那比想象中的要難解啊!


    ......


    次日,藥田需要的人少了,朱昭就沒去幹活。


    沈亦白看朱昭開始洗冬瓜,於是拿起旁邊的菜刀幫忙把冬瓜切片。


    “阿昭,你想不想你師父回他的老家?”


    幾百年過去了,青蘭山對朱阮來說好比就是老家,是他這輩子感情最深的地方。


    沈亦白也是相似的經曆,她很明白。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想回去,隻有回去,她才找到自己的根。


    就這個方麵來說,朱阮怕是也渴望回去的,就是死,也想死在親人身邊不是嗎?


    他那個年歲,比沈亦白小不了多少,血緣上的親人已經絕了,他就隻剩下那群師兄弟了,不是嗎?


    隻不過,選擇並不好做。


    “想啊,師兄說了,師父隻要回去,他的傷就能好。”


    說完朱昭有點忸怩,“師兄說,師父回去可能沒辦法帶我們一起,他要養傷。


    不過,無論在哪裏,我和師兄都會照顧你的。”


    這孩子,這才幾天,已經將她當家人看待,真是屍體暖暖的。


    “阿昭!你進來一下。”


    茅草屋內朱阮傳來一聲呼喚,聽聲音似乎壓抑著某種痛苦。


    “師父!”


    朱昭一聽見立馬站直了,連手都沒擦就想直接往屋內跑,一跑發現手上還有菜,把菜遞給沈亦白。


    “好姐姐,幫我洗一下。”


    沈亦白接過茄子,就看朱昭小跑進了屋子,她能瞄見被掀開的布簾,朱阮露出一個臂膀。


    沈亦白眯著眼睛,那胸口上的傷疤,怎麽愈發的紅了!


    “師父?”


    朱昭突然一聲驚呼,沈亦白當即放下茄子直接進去,掀開簾子那是一點都不遲疑。


    “夏草姐姐,你不好進來。”


    朱昭看簾子被打開,趕緊把朱阮被子蓋上,反身要推沈亦白往外走。


    但沈亦白今天鐵了心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讓我看看。”


    看樣子是昏迷了,怎麽回事?


    “師父沒穿衣服。”


    “沒事。”


    說完就要去掀被子,朱阮此時睜開眼睛,一掌握住沈亦白的手,眼睛裏布滿血絲。


    “師父,您醒啦!”


    沈亦白瞅著朱阮露在外麵的傷疤,隻看那傷疤隱約透著紅光,幾日不見,這傷痕似乎有擴大跡象。


    之前朱昭說他中毒了!那毒壞了嗓子。


    對方用那個毒放倒了朱阮,成功剖丹,能毀壞聲帶,那...


    她印象中有一種毒會有此等功效,具有強烈麻痹效果,不過不隻是聲帶,那毒還會破壞食道,胃,大腸。


    可謂是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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