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否有能力鏟平靈山尚未可知,但大夏國內各大靈山當時卻也對這個新王報以最大的敬意。


    王令一出,一年之內,各大靈山的首尊派出山中弟子將靈山除名卻並不安分的修士悉數絞殺。


    那一年,每一座靈山上的修士都沾染了血腥。


    新王廢除了舊王朝,罷免了修士的國師製度,做到了政教分離。


    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一般人才慢慢有了靈山,修士這些個概念。


    雖說還是覺得神奇,但的確沒再過分神化,也分得清修士和一般人的區別在哪裏。


    新王承認靈山的存在,並也經常拜訪靈山,但同時強調修士也是他的子民,並不可能高出其他子民。


    對於這點,各大靈山沒有提出異議,倒不是他們每個人都認同這種說法,實則是他們其實自己也清楚修士的人數太少,和王作對並不是一個明智的事情。


    而且新王似乎也不是一個純粹的一般人,他其實對靈山,對修士很了解。


    新王認為,哪怕普通人沒辦法修行,壽命短些,能力弱些,但就生命本質,普通人和修士並沒有高低之分。


    沒有人能夠永生,幾千年,幾百年,終將都化為塵土。


    這個理念也一直影響著大夏子民,乃至於後來他們很多名門也會來靈山修煉,但並不為了成仙,他們更看重靈山的教學能力。


    他們打算給自己上一點強度,好日後報效國家。


    哪怕大夏成立五百年後,朝都開始正式重視靈山的能力,想要靈山承擔教養之責,這點本質都不曾改變。


    修士也是一般子民,靈山隻是一個普通的進學的地方,修仙並不是主流項目,哪怕有人能移山倒海,也和他們的日常生活沒關係。


    互不幹擾,又互相配合。


    而如今,竟還能聽到祭天兩個字,也是可笑至極,還是在青蘭山上辦,可笑程度加倍。


    要知道當初清理門戶的時候青蘭山的兩位師祖跑得是最歡的。


    他們早就看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徒子徒孫們不順眼了,學個三瓜兩棗的就跑去平民麵前吆五喝六,這要不是自家首尊卡著,哪還等到那天。


    說多了都煩。


    “高人?大姐?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您別殺我,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沈亦白放鬆些許力道,給他緩口氣,但也沒放過他,“此番祭天,大王也過來了?”


    “啊,大王帶著三王子都來了。”


    沈亦白眉頭緊鎖,“那朝都呢?”


    “朝都暫由王後郭氏代理,秦安王攝政。”


    哼...


    沈亦白鬆開手,一個後退飛身上樹,看著樹下府丁來回旋轉撒腿就跑的模樣陷入沉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是為了哪般?


    沈亦白本打算走,可下麵傳來了說話聲,她腳步一滯,索性把腿縮回去恢複了站位,看著下麵那府丁帶著人上來似乎是要尋她。


    “三爺,就這,我就在這被一個女的挾持了的,那人個子不高,力氣卻賊大,把我壓製得死死的,一點都動彈不得。


    您快用您那技法,把她找出來,咱們帶人繳了她。


    我就不信了我,有了三爺的幫忙,咱肯定能捉住她。”


    被府丁叫做三爺的男子一臉胡子,遮擋了大半張臉,但就露出來的上半張臉可以看出此人年紀不大。


    整體看上去骨相比例奇佳,身材比例極好,寬肩窄腰,兩條腿長十分顯眼,頭骨渾圓,眉骨高懸,眼窩深邃,該死的睫毛還很長。


    這般的賞心悅目的外形,在一般人裏麵當屬少見。


    出於保險考慮,沈亦白啟動天眼,隻見她眸子清亮,一絲不苟。


    就這麽個瞬間,那三爺表情一變,本被拉扯著有點不耐煩,但也立刻作出了反應,周身肅然。


    隻看他凜著眉,眯著眼睛抬頭朝著沈亦白看了過來。


    方向十分精準。


    兩人就這麽對個正著,隻一眼,兩人對各自的底細就有了了解。


    練氣後期,築基未成,一個小輩。


    元嬰大後期,化神未滿,是個前輩。


    “哎喲,就她,就她!”


    府丁其實沒看到人長相,但不耽誤他指認凶手,他跟著三爺視線一看,瞧見了樹上的沈亦白,比劃了一下身高。


    “就她抓著我的手抵著我的脊椎骨,我褲子剛脫,大半的屁股還露在外麵,我還沒蹲下開始拉...”


    “閉嘴!”


    那三爺一個嗬斥,對著沈亦白的樣子凝神,眉眼中帶著不解。


    沈亦白也在這個間隙將三爺又看個幹淨。


    隻是她越看越覺得這人周身氣息有一絲熟悉,再看對方那露出的半張臉,就很神奇,一個人臉慢慢從她腦海裏浮現。


    隻看她眨巴眨巴眼睛,神色開始變得柔和。


    她眉眼一鬆,那副呆愣的模樣更是讓三爺一陣怔忡,臨了隻看三爺忍不住一個巴掌打在府丁臉上。


    啪的一聲響還挺突兀。


    “哎喲,我的臉。”


    三爺沒看他,隻管開口問,“疼不疼!”


    府丁懵了,一臉迷茫,“啊?我嗎?疼...疼的。”


    府丁的神情異常搞笑,他很看不懂的樣子,然後腳步都開始避開自家那三爺往外撤。


    他頓感不妙,事實證明,他直覺挺準。


    三爺也眨巴眨巴眼睛,略帶不敢置信的咽了咽口水,忽地一笑,嘴角一軟,“小白?”


    沈亦白微微抬頭,拿鼻孔看他,三爺略微鬆開自身限製,散露出些許靈氣,並做了一個沈亦白極其熟悉的手勢。


    別人都是單指勾人,他雙指。


    那是自家長輩喚她的時候常用的,沈亦白一個挑眉,飛身下樹,直接上演歪頭殺。


    “三師叔?”


    “嗬...哈哈哈...”


    景盛抬手摸了摸那熟悉的眉眼,沒來由的紅了眼眶,眼角濕潤,瞅著是要抽鼻子。


    府丁一看這狀況有了主意果斷轉身就跑,被景盛一個揚手清風起給掛樹上去了,幾片樹葉啪啪往他嘴巴上招呼,封得死死的。


    連叫都沒讓他叫一聲。


    扔了也沒看他在意,還是看著沈亦白自顧自的深情敘述。


    “早前收到付遠的消息,我還納悶呢,要不是你這雙眼睛,我怕是認不出來。”


    沈亦白先是無措,掃了那府丁一眼,後確是有些驚喜,最後湧出些許委屈,她終於見到家人了。


    “三師叔。”


    許是沈夏草的身形過於單薄,還一看就是生活得很不好的樣子,景盛看著心疼極了。


    “不怕,沒事了,你三師叔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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