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餐廳出來就看見在街上亂跑的蘇檸,怕蘇檸出事,才跟了上去。


    蘇檸再傻這時候也終於反應過來。


    “沈醫生,你不愧是心理學專家,你帶我來吃甜品,是想讓我把緊張的情緒放鬆下來吧。”


    沈卿禮笑了笑,“你別多想,吃蛋糕吧。”


    男人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沉著冷靜,就像一位聰明的引導者。


    這種感覺……


    “總覺得沈醫生有些熟悉。”


    蘇檸小聲嘀咕著,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沈卿禮眼神一顫,抬手推了下眼鏡。


    不過仔細想想,沈卿禮看上去也沒比賀之淵大多少,20年前也不過是個小屁孩,他們又怎麽可能見過。


    蘇檸笑著搖了搖頭,她在想些什麽。


    “沈醫生,你是什麽時候接診賀之淵的?”


    蘇檸想了解一些兒子的情況。


    “五年前。”


    蘇檸聞言十分心疼,兒子五年前就發病了,這說明他至少吃了五年的精神控製類藥品。


    “他五年前的病情有多嚴重?”


    沈卿禮抿了抿唇,賀之淵之前完全就是頭暴怒的凶獸,讓人難以靠近。


    但這些他並不打算跟蘇檸說,免得讓她傷神。


    “不算多嚴重,他…”


    此時沈卿禮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沈卿禮拿起手機接通,“喂,賀辭。”


    電話那頭傳來清冷的聲線:“沈醫生,我預約了今天複診,可護士說你不在。”


    “我馬上過來,十五分鍾。”


    這邊剛掛斷電話,蘇檸瞬間起身,凳子摩擦地麵,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你剛剛說賀辭?”


    蘇檸的聲音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是她大兒子,賀辭嗎?


    沈卿禮解讀著她眼睛裏的疑問,一字一句的說道:“是的。賀之淵的哥哥,賀辭。”


    蘇檸眼神顫動,嘴唇微張著。


    “能帶我去見他嗎?”


    沈卿禮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


    “當然可以。”


    沈卿禮開著車,帶她去了醫院。


    下車後又緊牽住她的手,隻是這次是更加紳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生怕她走丟一樣。


    不過這醫院確實很大,診室都一樣,如果沒有沈卿禮帶路,她真的有些手足無措。


    最後在一間診室前停下,沈卿禮推開門,門後的景象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氣質優雅的男人,端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心理學的書籍,安靜的翻看著。


    透過他,蘇檸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賀辭。


    賀辭抬頭見沈卿禮來了,合上書。


    “沈醫生……”


    剛想說最近的病情,卻見又走進來一位女人。


    眼淚汪汪,很是奇怪的看著自己。


    “這位是?”


    賀辭很注意自己的隱私,他隻接受一對一就診。


    “她是你二弟的……”


    沈卿禮頓了頓,並未想好怎麽介紹蘇檸。


    賀辭的眼神卻已了然,他的弟弟在一個月前突然隱婚,想必這位就是弟媳婦了。


    賀辭不想第一次見麵太僵,扯了扯唇,露出了職業假笑。


    走上前,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賀辭。”


    蘇檸再也忍不住,撲進了賀辭的懷裏,緊緊抱住了他。


    “小辭!”


    賀辭渾身一怔,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有了波動,但是他又形容不出來,這是什麽感覺。


    “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我很想你。”


    懷裏的女人帶著哭腔,賀辭僵著身子,不敢動她。


    “我並不認識你,請你說話注意分寸。”


    冷冰冰的話語,沒有任何起伏,卻讓蘇檸心痛。


    “放開她!”


    此時賀之淵突然進來,他本是想請沈卿禮去看看黎玥,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他的母親正哭的稀裏嘩啦。


    賀之淵一把推開賀辭,把蘇檸護在自己身後。


    “賀辭!我警告你,離她遠點!”


    賀之淵的臉色陰沉,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賀辭眉頭緊皺,很是不解。


    沈卿禮擋在了賀辭身前,“賀之淵,他是你哥哥,倆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好好說。”


    賀之淵冷哼一聲,牽著蘇檸就走出了診室。


    見蘇檸哭的傷心,賀之淵心急如焚。


    “媽,是不是賀辭欺負你?我這就找他算賬!”賀之淵憤怒的往回走,卻被蘇檸拉住。


    蘇檸哭著搖頭,“不是。是我第一次見賀辭有些激動,隻是他並不認識我。”


    蘇檸有些失落,兒子冷冰冰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


    賀之淵聞言一怔,還以為母親有了號碼,已經約賀辭見麵相認,沒想到。


    賀之淵嘴角微微勾起。


    看來母親已經複活的秘密隻有自己知道,這一次終於趕在賀辭前頭了。


    賀之淵柔聲安慰,“媽,別哭了,你還有我呢。”


    彎下腰,抬手抹掉了蘇檸的眼淚。


    蘇檸點點頭,抱住了賀之淵,至少她現在還有二寶。


    “但我是不會放棄的。”


    回想起二寶一開始也是不認她的,隻要自己不放棄,就一定能和兒子們相認。


    蘇檸突然靈光一閃,抬頭問賀之淵,“親子鑒定報告還在嗎?”


    小淵也是因為鑒定結果才與她相認的,隻要她拿去給賀辭看,小辭一定會認她的。


    賀之淵嘴角的笑容收斂,他並不想那麽快讓賀辭與母親相認,分走母親的愛。


    “……丟了。”私心的撒了謊。


    蘇檸聞言歎了口氣,但這也怪不了賀之淵。


    診室裏,沈卿禮安慰著賀辭。


    “你別往心裏去,你弟就這脾氣。”


    賀辭笑容淡然,“習慣了。”


    賀之淵對他一向態度惡劣,倒是那個女人,為什麽對著自己哭?還說想他。


    “沈醫生,剛才那位小姐是二弟的夫人?”


    “不是。”沈卿禮出口否認,卻沒解釋她的身份。


    隻是小心的試探,“你覺不覺得她有些熟悉?”


    賀辭搖頭,他並不記得認識過這樣一位,和自己弟弟看起來關係匪淺的女人。


    沈卿禮眉頭微蹙,並沒有往下說。


    隻是讓賀辭躺下,開始了催眠治療。


    聽著舒緩的音樂,賀辭沉睡了過去,又回到了上一次的夢境。


    他們一家人圍在一起吃著晚餐。


    “小辭,來吃排骨。”


    “謝謝媽。”


    賀辭嘴角上揚,隻有在媽媽身邊,他才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遠方傳來沉穩的聲音引導著他,“小辭,仔細的看一看,媽媽的樣子。”


    賀辭抬頭,注視著為他夾菜的女人。


    臉上似乎有層薄霧慢慢被撥開,麵容變得立體,筆挺的鼻子,櫻桃般的嘴唇,還有那雙桃花眼,明媚動人。


    好像在哪見過……


    女人的桃花眼含淚看向他:


    小辭,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我很想你。


    賀辭瞬間睜開眼,眼裏全是震驚。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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