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仙子在一連叫了葉玄麟幾百聲乖徒兒後,葉玄麟終於還是不堪重負,投降認輸。


    他還是回應了一下。


    “嗯。”


    語氣很輕,但這無疑就是對清夢仙子那一聲聲乖徒兒的回應。


    見葉玄麟回應了自己,清夢仙子笑靨如花,充滿幸福地回了一聲。


    “嘿嘿~徒兒你終於打算認我這個師尊了?”


    葉玄麟搖了搖頭。


    “你怎麽叫我我管不著,你隨意,但我絕不會叫你師尊。”


    聞言,清夢仙子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她還是擠出來一絲笑容,將失落的神色遮掩下去。


    “我不管!你就是我徒兒,既然你都答應做我徒弟了,那麽在給傳承之前,先送你一些小禮物吧?”


    話音剛落,清夢仙子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但不出片刻後就已經回來了。


    她臉上掛著明媚的笑意,胸前抱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果子,小草,小花……數不勝數。


    這可全都是一些不俗的天材地寶。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都充滿了濃厚的靈力。


    “嘿嘿~徒兒,給你~”


    清夢仙子傻笑著,一股腦得將自己懷裏的各種天材地寶全部塞給葉玄麟。


    葉玄麟一愣神間,自己的懷裏已經堆了一堆的天材地寶。


    “無功不受祿!”葉玄麟想要推回去。


    清夢仙子笑著說道:“你就收下嘛,這是師尊給徒兒的見麵禮罷了。”


    隨後清夢仙子眼神閃過一絲黯淡。


    “再說我一個死人,要這些還有什麽用處呢……”


    氣氛一冷。


    聞言,葉玄麟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安慰,但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清夢仙子。


    但隻見她釋然一笑。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乖乖坐好,我將我這殘軀擁有的,全部都給你。”


    葉玄麟臉上複雜,但還是聽從清夢仙子的話乖乖坐好。


    一股柔和的能量體從清夢仙子的指尖傳出,直入葉玄麟的大腦之中。


    這是一個龐大的記憶傳承,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功法逐漸進入葉玄麟腦海之中,這幾乎是清夢仙子一生奮鬥的結晶。


    葉玄麟沉迷於其中的精妙,很快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看著默默進入頓悟狀態的葉玄麟,清夢仙子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對不起了,我還是騙了你。”


    清夢仙子俯下身子,摸了摸葉玄麟手指上的白陽龍戒,將待在其中的一位少女召喚了出來。


    星兒揉了揉眼睛,第一眼看向了正在頓悟中的葉玄麟,隨後又將其轉向了笑盈盈的清夢仙子。


    “哥哥這是在修煉?誒?姐姐你又是誰呀?”


    星兒歪著腦袋,奇怪地看著清夢仙子。


    “為什麽我感覺姐姐你好熟悉呀?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清夢仙子溫柔一笑道:“你在說什麽傻話呢?我們本就是一個人,對於我自己,我怎麽能不熟悉呢?”


    星兒一愣:“怎麽可能呢?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個人都站在這裏,怎麽會是一個人呢?”


    清夢仙子俯下身子,輕輕撫摸星兒的腦袋。


    “你本就是我,小時候的我。”


    刹那間,星兒的身影轟然消散,化作無數流光散布在整個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閃過一道又一道留影。


    “星兒不要修煉!很累很煩的!”


    年少之時,她曾有過這樣的願望。


    要是能快快樂樂活一輩子,她寧願不要那麽漫長卻無趣的壽元。


    但最終,她活成了自己年少最討厭的那個人。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是她的天賦被族中長老發現之時。


    是她被玄女教所發掘,被玄女教教主收為弟子之時。


    還是還未成長起來的她跪在師尊床邊,發誓日後會永遠輔佐自己師姐,保護玄女教之時。


    從那之後,就連她的名字,她有些記不清了。


    隻記得姓氏,別人對她的敬稱。


    清夢長老,清夢仙子。


    總之後來的日子裏,一切都是那麽地枯燥乏味。


    她獨來獨往,成了玄女教之中的大長老,經常去處理一些極其棘手的問題。


    她就像一把刀,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捅,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靈魂。


    晚年間,她有想過收一名徒兒,想要留下自己的衣缽傳承。


    但自己盡心輔佐了一輩子的師姐,卻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了自己。


    那一刻,清夢仙子似乎是看穿了什麽。


    “嗬嗬……是怕我權勢過大嗎?”


    之後清夢仙子便不再想著收徒了。


    死去後,玄女教為她修建了龐大無比的陵寢,甚至為了紀念她,將她的家鄉改名。


    她乃壽終正寢,她沒有嚐試越過那一道天塹,因為她覺得沒有意義。


    突破了又怎樣?繼續過這種毫無樂趣的生活嗎?


    能打破規則又怎樣?她也不可能與她的師門,玄女教徹底翻臉。


    這畢竟是她的師門,她也始終忘不了師尊臨死前要求自己發誓時猙獰不安的麵孔。


    不過也托她沒有嚐試突破的福,哪怕身體已經死去,但因為沒有雷劫加身,她也殘留了一絲魂魄。


    以這縷殘魂之資苟活了數萬年。


    她待在自己所創造的小世界中,猶如冰封了自己的魂魄,等待著能接受她的傳承的那個人出現。


    “終於……要死了嗎?連這一縷魂魄也要消失了……”清夢仙子是魂魄越發的虛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地間了。


    她的眸子看向了正在打坐的葉玄麟,眼神之中充滿了不舍。


    她發出一聲歎息。


    “我這輩子還沒有玩夠呢……沒有真正收過一個可愛的小徒兒,沒有轟轟烈烈談過一場讓世人羨慕,流傳千古的戀愛。”


    隨後她白皙的手貼在了葉玄麟的臉龐上。


    “但如今有了你這個不願意叫師尊的徒兒,會照顧我,保護我,給我烤肉的哥哥。”


    “雖然這一切似乎都是我一廂情願。”


    “但我已經什麽都不怨了……”


    說完,清夢仙子輕輕地將額頭貼在葉玄麟額頭上,眼神安詳,直到魂魄逐漸散去,化作無數流光,四散而去,徹底消散在這片天地之中。


    葉玄麟的額頭仍有一絲流光殘留,但須臾片刻,也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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