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萬人!


    這六萬人可不是尋常士卒,而都是百戰之師,精銳之師!


    這樣的隊伍,可不是隨便砸錢征兵就能立即換來的,是需要無數心血磨煉出來的!


    慶帝在看到戰報的時候,隻覺兩眼一黑。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實發生的。


    二十幾年來,慶國武備越發強盛,可謂有氣吞天下之勢。


    在慶帝眼中,齊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早晚都要吃下去的。


    為了早日實現統一大夢,慶帝這些年來可是明裏暗裏訓練了多支強軍。


    其中燕小已率領的滄州軍,就是其中極大的一股力量。


    雖然數量隻有五萬,但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且在燕小已的訓練下,自有一套獨特打法,哪怕麵對倍數於自己的對手,也有一戰之力。


    大皇子麾下的定州軍,亦是非同凡響,尤其是他所派出的一萬鐵騎,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可就是如此強軍,竟然在一日之間就煙消雲散!


    “六萬大軍啊,朕的六萬大軍就這麽沒了!”


    “滄州城破!”


    “燕小已也被齊軍俘虜,簡直是奇恥大辱!”


    嘭!~


    哢嚓!~


    慶帝隨手抓起一個花瓶,就重重砸碎。


    極致的憤怒,已經令他失態。


    “混賬…混賬!”


    慶帝怒不可遏。


    忽然!


    一股極為強橫的氣息轟然爆發,席卷整個大殿!


    殿內狂風四起,筆墨紙硯等物件亂飛,距離最近的陳平平更是首當其衝,直接被狂風從輪椅上掀了下來。


    這股極強的氣勢,儼然是大宗師的氣勢!


    “大……大宗師!’


    “慶帝竟然是大宗師!’陳平平內心狂震。


    他還記得二十多年前,慶帝與齊軍交戰遇險,是他帶著黑騎拚死相救。


    可若慶帝是大宗師的話,又有誰能攔得住他?


    難怪了,難怪之前慶帝不派洪四庠出手,原來如此!此時,許多心中的疑惑瞬間解開。


    陳平平想起了之前請慶帝派人擊刺殺寧淮安,結果最有可能出手的洪四庠卻按兵不動,反而是花費更大力氣請了秦國的羅網出手。


    當時他還無法理解,現在就全明白了。


    洪四庠不能出手,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大宗師!


    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慶帝對外的偽裝,真正的大宗師,不是洪四庠,而是慶帝本人!


    “你藏得可真深呐……陳平平咬牙切齒,“虧你這麽多年一直躲在宮裏,堂堂大宗師,還真是謹慎!’陳平平氣憤不已,更多的卻是絕望。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葉輕眉的身影,其音容笑貌不斷在眼前浮現。


    二十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想她,也沒有一天不做噩夢。


    每次午夜夢回,都是京都變故的那一日。


    好似慘劇就在眼前浮現……


    “平平,你怎麽不來救我?”


    “平平,我好疼……”


    “好黑,我好害怕……”


    ......


    這些年中,陳平平最後悔的,就是那一日他不在京都,以至於慘劇發生。


    更令他後悔的,是相信了慶帝,相信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近年來,陳平平一直在密謀殺死慶帝,隻為替葉輕眉報仇。


    他原本很有把握,在陳平平的計劃中,隻要慶帝出宮,他就有機會。


    可現在,他卻明白自己這個想法有多麽可笑。


    “畢竟……這可是大宗師啊……


    陳平平無奈苦笑,感到無比絕望。


    “笑?你竟然還有臉笑!”慶帝不知陳平平在想什麽,隻是看到陳平平在笑,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騰的冒了起來。


    陳平平回過神,連忙雙手撐著趴在地上。


    “是臣不知不周,請陛下責罰!”


    “責罰?”慶帝都氣笑了,“那可是六萬精銳,責罰你有什麽用!”


    陳平平不敢抬頭,語氣輕而快:“陛下,此戰蹊蹺,請給我一些時間,臣一定會將真相查明!”


    “給你時間?”慶帝雙目微凝,一身大宗師境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朝著陳平平壓去。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實力是否暴露了。


    恐怖的壓力席卷,令陳平平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陛下……臣……臣……”陳萍萍嘴唇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慶帝怒道:“禍到臨頭了,還什麽都不知,真要是等你查明,寧淮安怕是已經打到京城了!”


    “臣……知罪!”陳平平的頭壓的更低,卑微到塵埃裏。


    慶帝冷笑道:“知罪?你知罪有個屁用?能讓那些將士都活過來嗎?!”


    他大步向前,一把將陳平平從地上揪起。


    “消息是你鑒查院給的,也不確定真假就送了出去,結果呢?六萬將士啊,都沒了!”


    慶帝的雙目中充滿著殺意,聲音也冰冷下來。


    “陳平平,有沒有想過終日打鷹,結果還有被鷹啄眼的時候呢?啊!”


    他一把將陳平平摔在地上,怒吼道:“上次一個言冰雲害的多年布局的諜網盡毀,這次又丟了滄州,朕要你們鑒查院還有什麽用?!”


    陳平平在殘疾後本就身體孱弱,被慶帝這麽一摔,骨頭都快散架了。


    可他還是強撐著咬牙道;“情報臣核實過,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上山虎與寧淮安闕有私仇,而且肖恩還在鑒查院的詔獄之中,上山虎絕不會做自掘墳墓的事情……”


    陳平平——舉例,有理有據。


    然而這並不足以平息慶帝的怒火。


    慶帝冷冷的注視著他:“情報沒有問題?那是什麽問題?你告訴朕。”


    此時他看起來好似已經恢複平靜,可在這平靜之下,卻是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


    饒是陳平平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是寧淮安的問題!”陳平平高聲答道。


    “寧淮安?”


    “不錯!”陳平平掙紮著抬起頭,目光真誠,“據臣觀察,此人絕不會如表現的那麽莽撞,最多能當個先鋒,如何能指揮得了大軍?除非……”


    “除非?”


    “除非寧淮安背後有高人指點!”陳平平語氣堅定。


    他繼續道:“不論是寧淮安藏拙也好,或是他背後有高人也罷,他一定早就算到了上山虎會出賣他,甚至故意與上山虎交惡也有可能,他不在乎,甚至可以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這的確是陳平平的猜測。


    在他心中,寧淮安絕對不會是個莽夫。


    甚至在之前的較量中,陳平平這個落子天下的執棋者竟然還輸了。


    從那時起,陳平平就對寧淮安格外關注,加上這一次遭遇之事,他才發現,盡管自己已經盡可能的將寧淮安放在一個極高的位置上,卻還是低估了他!


    然而,陳平平的這番說辭,慶帝卻並不願意接受。


    “嗬……陳平平,朕讓你執掌鑒查院,就是讓你學會甩鍋,學會推卸責任的嗎?”


    慶帝怒極反笑。


    “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是的實力麵前,都不堪一擊,朕倒是想問問你,他是哪兒來的大軍,將那麽多我慶國將士全殲的?就憑他的大雪龍騎?”


    慶帝不信。


    “算上老大派出的一萬鐵騎,一共可是六萬精銳啊!”


    “想要殲滅這樣的百戰之師,至少也要四倍以上的兵力,可寧淮安才有多少?”


    “哪怕算上齊國邊軍,滿打滿算也不過四萬人,而且齊國邊軍的實力更是不堪一擊,就憑這樣的隊伍,能全殲我慶國精銳?”


    慶帝也是知兵的。


    他年輕時就已經掌兵,當年創業時甚至還多次率軍出征,可謂是典型的馬上皇帝。


    “陳平平,你是想說寧淮安調動了數十萬大軍都不曾泄露風聲,還是想說寧淮安以半數人馬,就滅了我慶國六萬精銳?說!”


    慶帝怒不可遏,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暴怒的凶獸,似要擇人而噬。


    陳平平低下頭,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這的確無解。


    縱然他能證明寧淮安並非莽夫,也無法解釋六萬精銳的覆滅。


    嘭!


    哢嚓!~


    慶帝猛地將桌上禦硯丟在地上,堅硬的硯台也應聲而碎,濺起的碎片甚至劃傷了陳平平的臉頰。


    “去給朕查,朕要知道那一戰的詳情,事無巨細!”


    “臣……遵旨!”


    陳平平如釋重負,連忙爬上輪椅,逃也似的離開。


    待其走後不久,京都守備師師長葉眾應召覲見。


    “臣葉眾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來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高大威猛,看起來十分凶悍,尤其是兩隻手掌格外寬厚,似乎極為擅長手上功夫。


    他是葉家的子弟,是大宗師夜琉昀的侄子兼徒弟,更是一位九品上的頂尖高手!


    慶帝坐在龍榻上,微微垂首,整個人好似一頭蘇醒的遠古凶獸。


    哪怕是葉眾這位九品上高手,也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葉眾……”


    “臣在!”


    “朕命你親自領命,率兵……十萬,速速趕往滄州,務必要將滄州城跟朕奪回來!”


    葉眾心神劇震,臉上卻沒有太多表現,當即領命。


    “臣……遵旨!”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滄州城被破,征北大都督燕小已被俘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都,長公主府。


    “燕小已被抓了?”正在品茶的長公主李雲蕊手指微顫,就連杯中茶水都灑了出來。


    下方一名探子恭敬答道:“消息確鑿,陛下震怒,已經派出葉眾率兵出征。”


    “這……”


    李雲蕊心神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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