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惶恐地說了一句:“主……主君。”


    蕭寧遠把自己趕走了,難道不該在琴瑟院喊薛玉容回來嗎?怎麽出現在這?


    蕭寧遠一把將玉姣從自己的懷中推了出去,冷聲說道:“記著,下雨的時候,離樹遠一些。”


    玉姣點頭:“多謝主君提醒。”


    蕭寧遠抬腿就要往前走去,可一道閃電在夜空之中炸開,全身濕透的玉姣,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的視野範圍裏。


    她的眉眼之中,帶著幾分清麗的豔色,很少能有人能把清麗和嬌豔兩種氣質,融合在一起,但玉姣做到了。


    她似乎很怕打雷,這會兒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活像一隻淋了雨的鵪鶉。


    可笑又可憐的。


    蕭寧遠走了兩步,聲音才傳到玉姣的耳中。


    “跟上。”


    玉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還要我再說一次嗎?”蕭寧遠冷聲道。


    玉姣連忙邁著小碎步,跟在了蕭寧遠的身後,蕭寧遠在前方打著傘,玉姣則是淋著雨……


    就這樣,直跟到了蕭寧遠的書房。


    蕭寧遠進了書房,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站在房簷下的玉姣:“怎麽?要站在門口,給我當門神嗎?還不進來?”


    玉姣怯怯地說了一句:“妾身上都是水……怕髒了主君的地方。”


    蕭寧遠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早就把我的地方髒了。”


    玉姣的臉色一紅,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但人還是邁了進來。


    蕭寧遠對外吩咐了一句:“藏冬,叫人準備熱水。”


    藏冬應聲:“是。”


    玉姣局促地站在屋內,全身都在滴水,她覺得自己此時,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水鬼。


    此時蕭寧遠點燃了燭火,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薛玉容為了讓玉姣誘惑蕭寧遠,今日給她穿了一身格外輕薄的、粉紅色的紗衣,被雨這麽一淋……衣服已經徹底透了。


    看著我見猶憐、春色暗生。


    “主上,熱水到了。”藏冬開口道。


    蕭寧遠隨手扯下一件長袍,扔在玉姣的身上,把玉姣蓋住。


    玉姣正要掙紮。


    蕭寧遠冷笑一聲:“怎麽,想叫別人看到你現在這般模樣?”


    玉姣當下不敢輕舉妄動。


    藏冬進門、出門的聲音以此傳來,然後就是蕭寧遠脫衣、入水的聲音。


    蕭寧遠看了一眼還在那當鵪鶉的玉姣,吩咐了一句:“過來,幫我沐浴。”


    玉姣這才扯開衣服,看向蕭寧遠。


    蕭寧遠的半個身體,從浴桶之中漏了出來,玉姣瞧見了,臉色一燙,然後鼓起勇氣,湊了過去,拿起帕子幫著蕭寧遠擦拭身體。


    蕭寧遠的手一動,徑自把玉姣拉入了自己的浴桶之中。


    玉姣全身僵硬,蕭寧遠的炙熱的呼吸,已經落了下來……


    她徹底愣住了。


    蕭寧遠不是說……自己不喜歡被算計嗎?那現在……這算什麽情況?


    ……


    蕭寧遠一邊穿衣服,一邊瞥了一眼癱軟在浴桶裏麵的玉姣,問了一句:“哪個秦樓楚館出來的?”


    薛玉容為了這遭事,還真是煞費苦心,找了這麽個勾人的丫頭過來。


    玉姣聽了這話,又一次被羞辱到,她忍不住地說道:“妾身不是秦樓楚館出來的!妾身和大夫人一樣,都是永昌侯的女兒。”


    蕭寧遠錯愕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玉姣:“你是永昌侯的女兒?”


    玉姣微微垂眸:“庶女。”


    女兒和女兒,還是不同的。


    蕭寧遠皺眉,這永昌侯是不是太胡來了?


    竟然把庶女,送到他的府上當通房!


    哦,這通房的名頭,還是他今天看在薛玉容的麵子上,隨便打發的。


    永昌侯怎麽想的?


    這庶女,雖然占了個庶字,可還有一個“女”字!


    永昌候是老糊塗了,還是另有打算?


    他這嫡妻不能生,所以永昌候又巴巴地送上來一個女兒,想給他生孩子,目的是……加固聯姻,好能徹底把伯爵府和永昌候府綁在一起?


    想到這,蕭寧遠的眸色冷了冷。


    玉姣在水中,悄悄地打量著蕭寧遠,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微沉。


    一時間,她也跟著忐忑起來。


    難道是自己這身份……有什麽問題?


    蕭寧遠又把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他很難把眼前這清麗嬌豔的小女娘,和永昌侯那張老謀深算的臉,想到一處去……這模樣,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永昌候的女兒。


    蕭寧遠開口了:“永昌候府的姑娘,給我做通房,委屈了。”


    玉姣連忙說道:“不委屈。”


    玉姣還在水中,人沒起來,又因為怕羞,隻漏出一節雪白的肩膀,烏黑的發散落在一片雪白上,又延伸到水中。


    不禁讓蕭寧遠的眸色都深了深。


    他的聲音黯啞,帶著幾分戲謔:“不委屈嗎?”


    玉姣輕咬紅唇,低聲道:“本來是委屈的。”


    玉姣微微一頓,抬起頭來,就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了蕭寧遠:“那是從前不知道爺的英姿,如今……妾隻覺得,給爺當通房,那是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蕭寧遠輕笑一聲,心中愉悅:“沒想到,你倒是生了一張巧嘴。”


    蕭寧遠微微一頓,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不敢叫你當我的通房。”


    玉姣的心一提……


    蕭寧遠這是什麽意思?


    睡也睡了,幹抹淨了,現在連通房都不叫自己當了?


    那她……她現在算什麽?


    若是沒在這忠勇候府,討一個安身立命的名分,她回到寧遠侯府,那便是更沒用的棄子,甚至還會連累小娘和弟弟被人恥笑,更加抬不起頭來。


    眼見著玉姣的眼尾紅了紅,像是就要落淚出來。


    蕭寧遠這才開口道:“抬妾吧。”


    玉姣微微一愣,瞬間歡喜地看向了蕭寧遠:“主君是說……抬妾?”


    蕭寧遠見玉姣那喜形於色的樣子,輕嗤了一聲,末了的時候又唇角微微揚起:“怎麽?不願意?”


    玉姣連忙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願意!願意的!多謝主君抬愛。”


    說著玉姣歡喜的淚水就落了下來,這麵上歡喜,眼中帶淚的模樣,瞧著倒是更惹人憐愛了。


    蕭寧遠的大拇指和食指,摁在一起輕微的摩挲了一下,這才繼續道:“行了,水都冷了吧?出來再謝也不遲。”


    玉姣看著眼前的蕭寧遠,遲疑了一下。


    蕭寧遠的眉毛一挑:“怎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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