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這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沈寒時的身上。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蕭老夫人什麽意思。


    不等著沈母作答。


    沈寒時便道:“有勞蕭老夫人關心,早些年的時候,母親便為我定下一門親事。”


    玉姣聽到這錯愕地看向沈寒時。


    早些年?定下的親事?


    除了她,難不成還能有別人嗎?


    蕭婉聽了這話,看向沈寒時的目光微微一怔,藏在桌案上下的手,用力地抓緊了蕭老夫人的衣服。


    蕭老夫人麵不改色,暗中拍了拍蕭婉的手,這才繼續問道:“哦?既然早有婚約,怎麽還未成親?可是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沈寒時道:“兩年前,她病故了。”


    玉姣:“……”


    沈寒時這廝,就算是怨恨自己悔婚,也不應該詛咒自己病故啊!


    這嘴也忒毒了一點啊!


    蕭婉聽了這話,倒是長鬆了一口氣,病故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蕭老夫人一臉惋惜地說道:“倒是有緣無分了,不過斯人已逝,沈先生也應當往前看才是,如今可想再尋一名門閨秀為妻?”


    沈寒時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她雖已經病故,可是沈某的心中,也早就將她視為沈某的妻子。”


    蕭婉不解地看向沈寒時。


    這是什麽意思?


    沈寒時的唇角帶起了一絲笑容:“她雖病亡,但卻是沈某的嫡妻……所以,沈某就算是再娶妻,也隻能算是續弦。”


    蕭老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沈寒時可是狀元,怎麽會聽不懂她的話!


    如今說這話,分明就是羞辱他們伯爵府!


    續弦?


    她好好的女兒,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女兒,怎麽可能去給人當續弦?傳出去了,怎麽讓人看他們伯爵府!


    蕭婉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也僵硬了下來。


    她此時忐忑不安地看向蕭老夫人。


    她雖然介意續弦之名,可若是能嫁過去……她也是願意的,一個死人而已,她沒必要放在心上。


    隻不過,母親多半兒不會應允了。


    蕭老夫人見蕭婉還一臉癡心的模樣,心中有了火氣,淡淡地開口:“沈先生當真是情深義重,你那亡妻若是知道你的心意,定會感念至深。”


    玉姣的心情,倒是五味雜陳的。


    她低頭飲茶。


    茶水之中,波紋蕩漾。


    她心中暗道,沈寒時這番話,多半兒隻是回絕伯爵府的親事,至於什麽亡妻之類的,說的肯定也不是她。


    無非是沈寒時編造出來,讓蕭婉死心的。


    她倒也沒必要,自作多情,對號入座。


    這樣想著,玉姣便抬手飲茶。


    一杯茶喝下去,玉姣倒是覺得整個人清明了不少。


    隻不過玉姣多少有些坐不住,便起身從這宴席上離開。


    薛玉容瞥了薛玉姣一眼,對薛玉姣的起身並未做反應,至於其他人……多也沒把玉姣放在心上。


    一個側室而已。


    便是和她們坐在一起,也是不配的。


    玉姣離席後,便領著春枝,到了花園之中。


    她走著走著,天空之中就飄起了雪花。


    她人站在枯萎的荷塘旁邊良久,春枝瞧見了,雖然不知道玉姣想什麽,但是能明顯感覺到玉姣心情不好,她很是心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


    宴席上的人,也算酒過三巡,三三兩兩的,來這花園之中散心。


    玉姣抬眸看去,便瞧見薛玉嫦,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往何處走去,瞧著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便是心中有鬼。


    若是往常玉姣也沒心思管薛玉嫦的事情。


    可如今,這是伯爵府,今日的宴席是她負責的,她可不想在宴席上出什麽亂子。


    玉姣瞧見這一幕,微微蹙眉,便開口道:“春枝,你跟上去瞧瞧。”


    春枝點了點頭,連忙跟了上去。


    玉姣站在那等春枝,不曾想,等著等著,玉姣就聽到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假山後麵,傳來聲響:“放……放開!”


    這聲音很是耳熟。


    分明就是沈葭的。


    玉姣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快步往假山後麵繞去。


    這一過來,就瞧見蕭寧軒拉著沈家的手臂,沈葭神色惶恐且不安地掙紮著。


    玉姣當下沉聲開口:“放開!”


    沈葭瞧見玉姣的時候,好像瞧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的,用力推了蕭寧軒一下,然後跑到了玉姣的旁邊。


    玉姣伸手把沈葭護在身後。


    蕭寧軒的雙頰泛紅,眼神迷離,整個人明顯是醉了。


    玉姣連忙看了一下身後的沈葭,問道:“可有受傷?”


    沈葭搖搖頭,但還是掉了眼淚:“他……他……拉扯……拉扯我,要……要……”


    沈葭說不明白。


    蕭寧軒卻放浪地說道:“要你的身子啊!”


    玉姣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她知道蕭寧軒這個人不靠譜,但也萬萬沒想到,蕭寧軒竟然敢在冬日宴上,騷擾沈寒時的妹妹!


    就算是沈葭不是沈寒時的妹妹,任何一個人正常人,都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沈葭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就蒼白了起來,整個人越發的惶恐不安。


    玉姣的心中也有了火氣,幸好今日來得及時。


    若真讓這個醃臢東西,毀了沈葭。


    且不說這宴席是她負責的,出這種事情,她如何在伯爵府立足!


    因為這已經不是她需要思考的首要問題了。


    最重要的是,她如何和沈寒時交代!還有沈葭,沈葭這姑娘,品性純良又乖巧,還有些膽小。


    要是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沈葭如何自處?


    蕭寧軒搖搖晃晃地,指著眼前的沈葭:“你乖乖地跟了爺,爺明天讓你當通房!”


    玉姣沉聲道:“二公子!請你自重,眼前這位,根本就不是伯爵府的丫鬟!”


    蕭寧軒恍恍惚惚地道:“我管她是誰呢?”


    說到這,蕭寧軒就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你……你……美人,我瞧著你有些眼熟。”


    說著,蕭寧遠就伸手過來。


    玉姣和沈家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玉姣知道,此時和蕭寧軒糾纏,對她們沒好處,於是玉姣就拉著沈葭,想先離開這再說。


    不曾想。蕭寧軒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這會兒蕭寧軒已經快跑了幾步,張開手臂,將玉姣和沈葭的去路給擋住。


    玉姣和沈葭對視了一眼,沈葭眼中含淚,十分惶恐,她緊緊地抓著玉姣的衣袖子,格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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