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額頭被磕紅了的春枝,都愣住了。


    誰也沒想到,春枝這……竟然自帶了一個證人。


    而且這個證人,還是蕭寧遠身邊的紅人,且,藏冬可不隻是侍衛這麽簡單!他是蕭家的暗衛出身,沒有人會覺得,蕭家暗衛會說謊!


    尤其是……藏冬在軍中,可不是白身。


    藏冬他根本就不是府上那種一般的小廝。


    如此證據,叫人根本反駁不得,隻能相信春枝是無辜的。


    玉姣微微垂眸,瞧著很是傷心。


    實際上……


    在心中,她已經忍不住地揚起了唇角。


    白側夫人不是要唱戲嗎?


    真正的好戲,可不是開始就要揭露結局的,欲揚先抑,曲曲折折,才是好本子。


    今日這一場戲。


    便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白側夫人想栽贓她?怕是沒那麽容易!


    但……這戲,到此就為止了嗎?還沒有呢。


    前幾日請回來的角,可還沒登場呢!


    人生如戲,每個人都是這戲台上的角……既然站在這戲台上了,若不唱上一段兒,豈不是辜負了這場戲?


    ……


    玉姣撲到了春枝的旁邊,也跪了下來:“請老夫人,請主君為妾做主!”


    “妾什麽都沒做,今日卻要遭奸人如此陷害!妾實在是心中惶恐。”


    “且此人敢如此做,不隻是要害妾,更是將老夫人和主君戲弄在其中,簡直是其心可誅!”玉姣繼續道。


    此時白側夫人不在場,染霜就算是再厲害,此時也有些撐不起場麵,神色有些慌亂。


    她連忙又一次跪了下來,開口道:“老夫人,主君,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香囊的確是在藥爐附近撿到的,還有李嬤嬤……的確……的確瞧見了春枝。”


    “怎麽?你還覺得,是春枝換的藥?”玉姣看向染霜反問。


    染霜看了看藏冬。


    藏冬雙手抱劍,神色冷漠地站在一旁。


    這讓她不敢再攀咬春枝。


    攀咬春枝,便是在攀咬藏冬作偽證。


    就在此時,玉姣輕聲道:“妾以為,應當不是白姐姐害我。”


    染霜微微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玉姣,她的心中很是不解。


    這位玉側夫人,不是已經將矛頭對準了她們嗎?而且勝券在握的樣子,怎麽忽然間為自家側夫人說起話來?


    玉姣繼續道:“白側夫人腹中的孩子,尚未足月,若是為了害我,就要讓孩子早產……冒如此風險,很難說服人。”


    說到這,玉姣微微一頓:“莫不是,有人想借著這件事,對我和白姐姐行一石二鳥之計,若同時害了我們二人……卻不知道,對誰有好處了!”


    染霜聽了這話,福至心靈。


    心中瞬間就明白了。


    這位玉側夫人是什麽意思了!


    此時她不想被玉側夫人牽著鼻子走,但自家側夫人喝了催產藥,隔壁還時不時地傳來痛苦的哀嚎聲……此時怕是自顧不暇,根本不知道這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這件事隻能她自己做主了。


    沒辦法把玉側夫人拉下泥坑,怎麽也不能讓這泥,濺到自家側夫人的身上。


    如今之計……隻剩下一條。


    那便是禍水東引!


    也正是此時,葉靈秀小聲道:“姑母,能用此計的人……莫不是……”


    葉靈秀看向了薛玉容。


    薛玉容瞬間就警惕了起來,心中咒罵著,這個小賤人,之前惦記著平妻的位置還不夠,如今這是想惦記自己這個正妻的位置!


    薛玉容當下就道:“染霜,你家側夫人還在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再說話!”


    好在染霜,並無針對薛玉容的意思。


    如今的薛玉容,一個無子無權的正妻,對於府上這些妾室,危害不大。


    畢竟……這府上的妾室,是不允許被扶正的。


    再如此情況下。


    薛玉容站著這個正妻的位置,反而是安全的。


    玉姣明白的道理,白側夫人和染霜當然也明白……


    此時染霜便道:“奴婢忽然間想起來了!奴婢今日碰到孟側夫人身邊的鵲兒,鵲兒躲躲閃閃的……”


    “是鵲兒,一定是鵲兒換了藥,放了香囊,栽贓了春枝!”


    “奴婢真蠢,竟然被蒙騙了過去,因此誤會了春枝……還請春枝妹妹恕罪。”染霜繼續道。


    孟側夫人微微一愣。


    這話說的是鵲兒。


    但分明就是,在說她!


    她也沒想到,這髒水最終會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似玉姣一樣,就算是惱極了,說話大多也是柔聲細語的。


    此時她冷笑嚷了一句:“賤婢!還不閉嘴!你陷害人不成,如今竟然想把這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嗎?”


    說到這,孟側夫人就看向蕭寧遠道:“主君,這分明就是染霜栽贓!這件事無憑無據,怎能說是我做的?”


    “請主君信我!”孟側夫人直視著蕭寧遠,揚聲說道。


    蕭寧遠信孟側夫人嗎?


    自然是不信的。


    畢竟,這孟側夫人可是有前科的。


    他冷聲道:“來人,去葳蕤院搜一搜,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


    藏冬領命。


    “等等,換個人去!”孟側夫人當下道,雖然不知道為何,昔日這個不近人情,連她麵子都不給的藏冬,怎麽就和春枝攪合到了一起去。


    但這件事,她不能讓藏冬去。


    藏冬定住腳步。


    蕭寧遠便道:“那就有勞母親身邊的周嬤嬤吧。”


    周嬤嬤領人離開此處。


    旁邊的屋子裏麵,白側夫人還在生產。


    她腹中的孩子,並不是真的早產,而是早已足月,不可能如早產一樣生得很快……更何況,這個孩子,也不是真正的瓜熟蒂落,到底是用了催產藥。


    又是投胎。


    聽這聲音,怕是得好一陣折騰呢。


    蕭寧遠走到玉姣的跟前,將玉姣拉起,輕聲道:“姣姣,莫怕,今日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到這,蕭寧遠就吩咐了人:“拿凳子過來。”


    至此,玉姣坐了下來,等著下一幕戲的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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