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家大業大,底下的子公司多如牛毛,遲嶼每天都是開不完的會,他平常就忙,周末加班也是經常的事,和江難結婚再加上搬家,都是推了幾個會的結果。


    開完最後一個海外視頻會議,已經是接近淩晨十二點,結果都這個點了,江難竟然還在直播。


    因為胡剛的原因,江難今天直播難得加了班。


    遲嶼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在打倒數第二個圈,明明他都半血,而敵人也正在攻樓,但他看見屏幕上的名字時,仍舊是選擇接電話。


    【不好意思各位,暫停一下接個電話。】


    他說完輕飄飄丟了個煙,躲在最角落打藥的同時,按下了接聽鍵。


    【???】


    【這是說暫停就能暫停的嗎?愛播你還記得三個大漢正在圍攻你嗎!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接電話?!】


    【說!那個能讓你拋下對槍接電話的狗東西到底是誰!我要跟他決一死戰!】


    江難瞥見彈幕輕笑一聲。


    “當然我說暫停就能暫停,畢竟絕地求生我最狂,p城城區我是王。”


    “你現在還在直播?”


    前一秒還說自己最狂的主播,聽到電話那邊男人的問話,表情瞬間染上慌亂,“沒有!我早就沒直播了!”


    【愛·睜眼說瞎話·播???】


    【為什麽我莫名其妙品出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我也!老婆這反應,像極了在外麵亂搞然後遇到老公查崗的樣子!】


    彈幕快得刷屏。


    但江難根本沒心思看。


    之前上學那會兒,遲嶼就管他這管他那,後麵遲嶼高中畢業,他仗著遲嶼不在,在網吧嘎嘎通宵,結果當天晚上遲嶼直接就飛回來製裁了他。


    他明明隻比遲嶼小兩歲。


    但有時候遲嶼就是能一個眼神,就把他壓得死死的。


    另一邊攻樓的大漢們被煙霧擾亂視線,也不敢貿然上樓,但之前投擲物都已經丟得差不多了,燃燒瓶和手榴彈一個沒剩,就兩煙霧彈。


    打又不敢打。


    退又不想退。


    三大漢越想越氣,對著煙霧裏就嘎嘎開槍,密集的槍聲自然也被遲嶼聽到。


    “江難,我耳朵沒聾。”


    當然,就算他沒聽見槍聲,也沒看見江難直播,但江難一開口,他就知道江難是不是在睜眼說瞎話。


    他太了解江難了。


    江難:“……”


    就很離譜,明明他都二十三了,可在遲嶼麵前,他還跟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心跳加速動不動就緊張的小毛孩一樣,也明明在直播間他嘴皮子利索得要命,可麵對遲嶼,他頓時就能從一罵十秒變不善言辭。


    最重要的是。


    他害怕惹遲嶼生氣。


    沉默片刻後,江難試探性地問道:“那我現在馬上下播?”


    【???】


    【幹什麽幹什麽!你竟然要為了一個野男人拋棄我們嗎!你這個見異思遷容易變心的壞老婆!】


    看著直播間亂飛的彈幕,遲嶼揉了揉眉心。


    “打完這把。”


    不等江難說話,他又道:“攝像頭打開,我看著你打。”


    雖說江難直播也開過不少次攝像頭,可在直播間露臉打遊戲,跟在遲嶼麵前露臉打遊戲,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他光想想都覺得窒息。


    江難背過身,捂著聽筒悄悄問:“要不我還是直接下播吧?”


    遲嶼反問:“你就這麽下播,直播間的粉絲怎麽辦?”


    江難毫不猶豫。


    “不管他們。”


    遲嶼笑了聲,“主播這份工作,粉絲才是賺錢的基礎,你吃這碗飯,這麽不尊重粉絲可以嗎?”


    就像當初他把心都掏給了江難,可江難還是說不要就不要。


    小東西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遲嶼話說得平靜,就好像隻是隨口一問,但江難還是察覺出了不對勁,他解釋道:“沒有不尊重他們,我平時都可尊重他們了,再說我今天本來就多播了,現在下播也不奇怪。”


    江難後麵話說得小聲。


    隻可惜他耳機收音效果極好,直播間的粉絲還是把他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


    【老婆這小心翼翼的語氣,對麵那個不是他爸就是他老公。】


    【老婆老公是我!打電話那個必然是他爸!】


    【好好好,愛播如今都學會睜眼說瞎話了,你光說你今天多播,那你之前你遲到早退又怎麽算!】


    【尊重粉絲,這是老子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就閻狗那張嘴,噴粉絲都他媽不帶停的!】


    【黑粉別渾水摸魚!】


    【黑粉也算粉絲?叉出去!】


    聽著江難小心翼翼的討好,遲嶼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麽重話。


    “攝像頭打開。”


    江難還在支支吾吾,電腦屏幕裏,煙霧正在慢慢散去,遲嶼也不想他最後一把遊戲打得倉促結束,等晚上想起來又捶枕頭後悔。


    “江難,打開攝像頭。”


    alpha沉沉的話像是閃電般擊中江難,他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被遲嶼按著揍屁股的往事,身體的疼痛比大腦更先做出反應,等江難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


    古有望梅止渴,今有江難開鏡。


    真他媽絕了。


    江難莫名羞恥,盡管已經打開攝像頭,但他眼神飄飄晃晃,就是一眼都不敢看鏡頭。


    青年長得漂亮,皮膚又白嫩,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身上,仿佛星光落下,一眼看過去光澤一如夜光下美人魚的魚鱗,美得叫人心驚。


    遲嶼喉結不自覺滾動。


    尤其青年那副不敢看他的局促無措模樣,讓他猛地想起了他們第一次接吻時的場景。


    平常大大咧咧無法無天的男孩子,跟他談戀愛也大言不慚,說什麽自己經驗特別多,結果牽個手都渾身僵硬,接吻時眼睛也亂瞟,絲毫不敢看他一眼,臉就更不用說了,紅得滴血,連脖子和耳朵都泛著淺淺的粉。


    那副模樣哪是什麽久經情場的浪子,分明就純情得要命。


    聽見電腦裏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遲嶼道:“敵人好像要突臉了,你先好好打遊戲。”


    alpha頓了頓,聲音變得輕柔。


    “給我拿個第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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