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難:“……”


    是,他是說過要養遲嶼,也可以把身上的錢還有所有銀行卡都給遲嶼,但他也沒說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養啊!


    江難真覺得自己臉皮挺厚的。


    但此時此刻,站在雲頂閣前台,頂著前台小姐姐意味深長的笑,還有眾人的圍觀,他有種想往身上插根竄天猴,再把自己點了的衝動。


    太羞恥了。


    真的太他媽羞恥了!


    不管江難有多想跑路,但他還是淡定地拿出手機,打開了付款碼,隻是臉上再鎮定,幾乎是貼著他的遲嶼,還是發現了他紅得滴血的耳朵。


    alpha盯著紅彤彤的耳尖。


    壞心思咕咚咕咚地冒泡。


    “這邊收您一共兩千四百三十七,請問需要停車票嗎?”


    比起宿城其他的餐館,雲頂閣的消費水平算是卡在中間,沒有貴得離譜,也沒有平價到很劃算,貴的原因,主要還是食材,以及廚師手藝。


    前台小姐姐情商高。


    眼光也毒辣。


    她一眼看出兩位顧客不是凡人,而且高點的帥哥說那種話,明顯就是在搞情調,不是公費吃喝,還搞情調,都不用問要不要開發票那種壞氣氛的事。


    直接給停車票就完事了。


    雲頂閣身處商圈,地下隻有一個停車場,要想免費停車的話,必須得拿到商圈裏商鋪的停車票。


    江難都想上天了,哪裏還肯留一會兒拿停車票。


    就算是隻要幾秒鍾。


    他也不想等。


    不就幾塊錢停車費,給他不就行了,反正他現在隻想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不——呃啊——”


    江難的拒絕猛地轉了彎。


    他捂住還沾著麻癢的耳朵,回頭看向遲嶼,眼裏都是不可置信,“你幹什麽?這裏可是公共場合!!”


    如果不是公共場合。


    就不是簡單地咬一口了。


    明明幹了壞事,遲嶼卻是一點心虛沒有,他眨了眨眼,一臉的純真無辜,“我想要停車票。”


    堂堂飛魚的董事長,哪至於連幾塊錢停車費都出不起。


    他就是想欺負江難。


    所以才那麽說。


    江難麵露猶豫,“不要行不行,出去的停車費我來出。”


    遲嶼輕聲問他:“為什麽不要?拿了停車票,我們就可以不出停車費了。”


    江難:“……”


    總不能說我羞恥,隻想著趕緊離開現場,所以才不要的吧?


    這麽丟臉的話他說不出來。


    關鍵是他也不想說。


    遲嶼倒是能治他,又問:“不是說了養我嗎?”


    江難嗯了一聲。


    遲嶼道:“我一塊表就兩千多萬呢,不好好存錢的話,你怎麽養我?”


    江難:“……”


    江難還在掙紮:“停車費就幾塊錢而已,就算拿了停車票,也存不了多少啊。”


    遲嶼捏著他的手心。


    “一個幾塊錢是很少,但如果是十個幾塊一百個幾塊一萬個幾塊呢?”


    “存錢講究的是存。”


    “多的存,少的也存,積少才能成多,所以不該花的錢我們別花,好不好?”


    江難:“……”


    江難嘴皮子挺利索的,但是他現在竟然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遲嶼,最重要的是,遲嶼那句好不好,他隻想說好。


    可惡!


    戀愛腦真要命啊!!


    “麻煩,停車票。”


    江難最後還是妥協,從前台小姐姐手裏拿了停車票,然而這還不是絕殺,絕殺是前台小姐姐把停車票給他時,笑著說的那句話。


    “你們商量的功夫,停車票都能拿好幾張了。”


    江難:“……”


    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吧!!


    殺肯定是沒殺成,最後江難頂著眾人的目光,一手拿著停車票,一手被遲嶼牽著去了停車場。


    到家時已經是九點多。


    江難走在前麵,輸入密碼開門時,遲嶼剛欣賞完自己手上的表,抬眼的瞬間,他瞥見江難光禿禿的手腕,突然就是靈光一閃。


    他抓住江難的手腕。


    “表呢?”


    江難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什麽表?”


    遲嶼大拇指摩擦著他的手腕內側,“送你去基地那天,我把我那塊表戴在你這隻手上了。”


    “你摘下來了?”


    江難如夢初醒,他做賊心虛般地抽回手,身體往裝著碎表那邊側了側,“晚上睡覺會摘下來,今天忘記戴了。”


    遲嶼不是傻子。


    他可太了解江難了,就算有濾鏡在,他也不難發現江難閃閃躲躲的眼神,如果是實話,江難根本不會連跟他對視都不敢。


    遲嶼笑意淡了些許。


    他有的是表,也不怕江難摔了或是砸了,但他不喜歡江難欺瞞,如果隻是表,那真的無所謂,如果不僅僅是表……


    遲嶼不想猜忌。


    他揮去心頭縈繞的煩躁,打算等一會兒再問問江難。


    “你別多想!也別生氣!”


    江難早已察覺遲嶼的情緒,他不是光吃塹不長智的個性,好不容易才和遲嶼把以前的那些破事說開,如果現在再因為一些沒必要的事誤會,那他不如死了算了。


    “我承認我剛才說謊了,我不戴表是因為有個傻逼把它弄壞了!等我把它修好就還給你,絕對修得讓你看不出問題!”


    這是全部的實話。


    至少江難的眼睛是這麽說的。


    而遲嶼信他。


    沒什麽好不信的,江難現在是個什麽德行,他比江難自己還要了解,江難說的是真話,隻是隱藏了點信息而已。


    比如說那個傻逼是誰。


    不過不用江難說,遲嶼也會知道,能在這段時間跟他鬧出問題的,無非就是青訓營裏的人,回頭問問李韻然,他就能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而現在……


    遲嶼摸了摸江難的頭。


    “別緊張,我沒生氣。”


    “但你要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表,它壞了就壞了,壞了再買一塊就行,但是你不行,我就一個你,多的也沒有,要是你壞了,我得去哪裏才能修?”


    江難被他那話說得臉熱心跳。


    “知道了。”


    “但是我不會壞的!那個臭傻逼身板脆得跟紙一樣,要是他真敢跟我動手,我能把他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明明是二十三的人了。


    有時候還像他剛認識的那會兒。


    不服管,心氣高,誰惹他他就幹誰,一點都不知道忍讓這兩個字怎麽寫,下到初一上到高三,沒哪個人不知道他的壞脾氣。


    但是江難的壞脾氣從不對著他放。


    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閻王,到他麵前卻是另一個模樣,說什麽聽什麽,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可從來都是一眼就能看見的軟。


    當初江難追他時就是這樣。


    對別人從來都是不耐煩,說不了兩句就要吵,對他卻永遠在笑,不論他說什麽都不生氣。


    遲嶼當初栽他手上。


    沒少受這種顯而易見的偏愛影響。


    現在也一樣,嘴裏說著囂張的話,說能把人打得他媽都不認識,卻又會乖乖聽他的話。


    在這種偏愛下,遲嶼剛開始冒出頭的那點情緒,瞬間就被掐成了灰。


    屋裏沒開燈,再加上波園林別墅距離都不近,基本看不見什麽光,隻剩下路燈那點光。


    遲嶼看著江難,突然就想起來江難喝醉後來到他門前發酒瘋,說要跟他結婚的那個晚上。


    “你怎麽了?”


    見遲嶼不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江難以為他心裏還是不舒服,正想著再解釋解釋,然而alpha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江難,如果那天不是喝醉酒,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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