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隙裏掉落出來的依舊是一隻大鼠,隻是這隻大鼠比先前齊緣擊倒的那隻黑鼠還大,而且通體雪白。更詭異的是,這隻老鼠擁有三隻眼睛,一如狗王店裏的那隻野狗王一般。


    巨大且有三隻眼睛的白老鼠帶給齊緣的是純粹的壓抑。但小白卻若無其事的走到那隻老鼠麵前,甚至還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塊兒巧克力一樣的東西進行喂食。大白老鼠似乎很受用,小白的巧克力在吃掉那東西後發出了吱吱的動靜,仿佛在笑。在巨鼠的笑聲後,小白趴附在鼠的耳邊,又不知說了些什麽。


    隨後,那巨型白鼠離開小白來到齊緣的身邊,並伸出粗長的尾巴將貫昶卷起,猶如背包般附在背後。


    “別緊張,祂們是地下世界最好的交通工具了。騎到背上,祂會帶你去找田沫的,隻剩十分鍾。找到之後她還是否活著。我不保證。”


    “和我說句實話,你是地蛹夫人嗎?”


    “我姑且算是她的一根頭發吧。”


    小白給了齊緣一個異常詭異的回答和微笑,隨後猛的拍打了那老鼠的後肢一下。在小白的刺激下,白鼠一躍而起,竟然帶著齊緣和貫昶竄進了他們頭頂的縫隙。


    在之後,白鼠化身成了攀岩運動員。在這齊緣和貫昶不斷地在時寬時窄的狹縫中奔走。過程中,齊緣雙手死死抓著它厚厚的皮毛,雖幾次碰壁,但也有驚無險。在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途後,巨型老鼠猛然停住。


    隨後,齊緣睜開眼睛,發現他們又到了一個半封閉的石室之內。這一處石室不大,但到處都有縫隙做連通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如浴缸樣的黑色水潭,水潭正中間正躺著填墨。因為黑水潭過分渾濁的原因,齊緣隻能看見她慘白的臉。


    一看見被水浸泡的田沫,齊緣馬上跳下。老鼠被連拉帶拽,將田沫弄出水潭,並摸了她的呼吸和脈搏。旋即感受到了她的氣若遊絲和體溫失衡。在探查到田沫隻剩下半口氣候,齊緣不敢耽擱,立刻扭頭望向那隻將他們帶到這裏的巨型白鼠,連比帶說的,“呃,帶我們出去。”


    隨著齊緣的問話,三眼的白老鼠微微歪頭。而後突然如一隻精斑一般開始給齊緣作揖,並且嘴中又發出那種吱吱的如笑樣的聲音。


    白鼠的反應讓齊緣滿臉黑線,並突然讓他想起小白曾給這隻老鼠獎勵巧克力的景象。因為小白先前的動作,齊緣猜測這老鼠似乎在討賞。但齊緣手裏沒有巧克力,因此在略微躊躇後,他隻能把放在塑料袋裏的鱖泉子弄出一條,遞給那老鼠。


    珍饈遞在白鼠麵前時,祂低頭聞了聞,齊緣雖然不懂鼠的表情,但下意識感覺他對這魚的反應不如先前見到巧克力時機靈。而隨著這白鼠在聞過後掉頭而走,更是直接證明了齊緣的所想。


    “哎,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在老鼠放下貫昶掉頭爬進齊緣頭頂的隧道時,齊緣衝他絕望的喊了一聲。但那白鼠沒有任何停留,在齊緣語閉的時候,已經消失在了漆黑的縫隙之間。


    因為溝通不暢,齊緣氣走了出去的希望,沒了白鼠,齊緣不可能帶著兩個昏迷的人離開這地形異常複雜的海眼。


    無奈中的齊緣在稍微穩定了情緒後,隻能先回身探查貫昶與田沫的傷勢,看這兩個人有沒有蘇醒的希望。他倆至少得有一個人能夠醒來,他們才可以試著移動。又一番檢查後,齊緣發現貫昶麵色紅潤,呼吸均勻,大有醒來的希望。


    但他姐姐田沫的情況卻在持續惡化,身體溫度依舊過地。望著糟糕的田沫,齊緣立刻意識到,如果想給她續命,就必須把溫度升上來。隻是眼下他們身在昏暗地下,一無木柴,二無被褥,根本不可能為她弄到熱量來源。除非一想到這個想法,齊緣難免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為了救人,他自知實在顧不了那麽許多。因此,在拿定主意之後,他還是伸出了略微有些顫抖的雙手,開始給田沫解開皮衣的扣子。一個、兩個、三個。齊緣的動作還算順利,但就在他即將把那件羊皮一砍肩的扣子徹底解開脫下的時候,他身後卻突然有一雙冰冷顫抖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王八蛋。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占我姐便宜!”


    “我操。嚇我一跳,”


    “不做虧心事,不怕…………”


    “我是在救她。”


    “救人。救人。用脫衣服嗎?”


    “她渾身濕的這衣服已經不保暖了,得把水分甩了,重新給她穿。”


    “啊。”


    “你瞪那麽大眼睛幹嘛?過來幫忙!”


    齊緣自知沒時間墨跡,因此在貫昶大睜眼的時候,他已將田沫以肩膀頂著扶起。先將她的羊皮襖脫下,又把她的皮靴、外套和襪子等都脫下來,盡量擰幹水分又穿回去。


    艱難的脫又艱難的穿後,齊緣暫時保住了田沫的體溫,但就在他扛起田沫準備離開時,卻驚恐的意識到他們可能回不去了。麵對著來時的隧洞,齊緣不可抑製的起了絕望。因為帶他們來的巨鼠沿途攀爬過了很多岔道。那些地方齊緣縱然能夠憑借記憶找到,但是也不可能如那老鼠一般直上直下,所以想要原路回到地麵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前路茫茫,但齊緣卻依舊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因為他知道說出真相於事無補,反而可能造成隊伍的崩潰。他現在帶著田家姐弟踏上歸途,與其說是在尋找出路,不如說是在創造希望。黑暗中的摸索前進,一如齊緣想象的那般不順利。而且隨著手中手電光亮的逐漸縮小,貫昶最先開始動搖了起來。


    “齊緣,咱到底能出去嗎?”


    “趙秘書叫了消防隊了,沒多久就會有人來救咱們的。”


    “可那種大老鼠怎麽辦?我可是差點兒被祂們吃了。”


    “老鼠被我殺了,要不然我怎麽找到的你?”


    “可我姐怎麽辦?嘴唇都白了啊。”


    齊緣聞言不得不停下步伐,將田沫放在了地上。再次查看田沫時,發現她的狀況二度惡化了起來。齊緣伸手摸她的額頭時,既已感覺不出她的皮膚溫度和周遭的石頭有什麽不同了。


    “熱量,必須給他創造熱能。”


    “你不是會禦火八法嗎?快生堆火呀。”


    “我那是禦火,不是變火,能做我早做了。”


    “咋辦啊?”


    “眼下隻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方法?快說。”


    “鱖泉子。”


    “不行。鱖泉子的血是有毒的,我姐又這麽虛弱,誤食了必死無疑。”


    “鱖泉子是大補且易於消化的食物,至於毒性,我們把血放掉就好。”


    “我不會過江刀。”


    “那就用我的七星殺,把刀給我。”


    “危險太大了,要不讓她吃那些地上的死魚。”


    “那些死魚是腐敗的,吃了必死無疑。”


    “你知道我和你姐鬥過賴食宴嗎?宴席上我處理過河豚,河豚心肝脾肺腎都有毒,我也能弄好,這鱖泉子,隻有血有毒。更不在話下的。”


    “這樣啊。親呐,我姐的命可就在你這一刀之下了。”


    “閉嘴吧你!”


    齊緣憤怒的回應貫昶,而後將蒙古匕首拔出。刀鞘以卵石做砧板,將一條鱖泉子放置其上。白魚如玉之,一被齊緣提起,便瘋狂扭動黏滑的身軀。


    匕首似星月,在手電的照耀下反射著齊緣極其嚴肅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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