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玄策很是準時到了南府。


    一些客套的寒暄之後,兩人來到了流民街。


    “南娘子,昨日在下聽了張華的匯報,想了想覺得這個案件很可能不是玄命輪回教所為。”李玄策一臉歉意的對南鈺說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南鈺其實也有些覺得不對勁。


    “玄命輪回教所看重的是氣運。而氣運雖然看不到摸不著,但基本上身份越高氣運才會越濃。而這裏恐怕不會是他們能看的上的。”李玄策看著破敗的流民街,意思很明顯。


    “對啊,這裏的人要是氣運濃,恐怕早就離開這裏搬到其他地方去了。”看看人家以前禍害的是什麽人,是前朝的王公大臣,是一國國運。


    “就是如此,也是張華昨日匯報的時候沒有說明白。這裏要和南娘子告罪。”


    “倒也不必如此,”南鈺看著李玄策鄭重道歉的樣子,覺得有些假。不過人家姿態擺出來了南鈺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有情緒,“是我要感謝李大人能夠抽空來幫我一把。”


    其實要是這個案子不涉及玄命輪回教,那她還是希望能夠自己解決。但人家來了,她也隻能接受。等會要是真的有妖邪出沒,那她努力斬殺就是。


    “咦。”


    “怎麽了?”南鈺很是誇張的轉頭看向倪雪,然後靠近她幾步,拉開和李玄策的距離。


    “姑娘,你看,昨日我們還看到好些人家門口的地麵都凸起一塊,可今兒卻平了。”昨兒她可是絆了好幾下,記憶深刻。


    南鈺上前,“並沒有破土過的痕跡。”


    這就有些不尋常了,這土堆是怎麽消失的呢。


    李玄策也上前來查看,“或許是原本在地下的東西消失了。”


    幾人又去看了其他幾家門口,都一樣,凸起的一塊地方都平整了。南鈺還聽到一戶人家的小孫子哭著要再堆一個土坡給他玩。


    “我真不想猜測這土坡下原本埋著的是什麽。”南鈺歎了一口氣。


    李玄策抬眼看了看這位眼中都是不忍的女子,知道她是真的為此感到傷懷,且不是高高在上的憐憫。


    “姑娘,你是說這地下埋著的是,是那些消失的女孩?”倪雪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有氣憤,有暴怒,有憐憫……


    南鈺沒有說什麽,她就是這麽懷疑的,而且還挺有把握的。


    “不管怎麽樣,我們的行動大概已經被暗處的人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對方是已經離開,還是在暗中等待機會對付我們。”南鈺知道大概昨天她和倪雪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李玄策點頭,“確實如此,若是玄命輪回教,那很可能會留下來對我們出手。但要是其他邪教或者是魔修,那就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是什麽計劃了。”


    邪教魔修最是捉摸不透,要是不謹慎,那很可能就會吃虧。


    “我之前打聽過了,街角那邊有一戶人家的媳婦已經臨近生產,我們可以等一等看。”


    “都知道生下來會是死胎,怎麽還懷孕啊。”倪雪驚訝,要是她,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懷孕。這是對孩子和自己的不負責。


    南鈺淡淡看了她一眼,“懷不懷孕又不是女子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避孕措施,像流民街的婦女懷上了除了生下來沒有其他選擇,墮胎藥她們都沒有錢買。至於其他什麽偏方,那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所以懷孕之後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生下來。


    “咳咳咳咳!”李玄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這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


    南鈺掃了對方一眼,眼中是赤果果的鄙視。


    “……咳咳。”李玄策訕訕移開目光。


    “走吧,我們去那家看看。”


    幾人來到那戶有孕婦的人家,發現一個年輕的婦人在院子裏洗衣服,滿滿一大堆的衣服。


    很明顯這些衣服不是他們家的。


    “你們是誰?”年輕的女子看到陌生人進門,很是膽怯。


    南鈺看了李玄策和他身後的張華一眼。


    李玄策劍眉微挑,見她眼中的堅持,隻能後退出院子。


    他身後的張華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但也隻能乖乖跟出去。


    “你莫怕,我是官府派來的人,你應該聽說過的,裏正告訴我們你懷孕了,我們過來看看。你這一胎是第一個孩子嗎?”


    南鈺語氣很溫和,臉上帶著安撫的笑容。大概是察覺到她沒有惡意,那小媳婦冷靜了很多。


    南鈺和這位小婦人交談了幾句,知道這孩子是她的第一胎,也知道她知道發生在流民街的事情。心中擔憂肚子裏的孩子,可她也沒有辦法。她是不久之前‘嫁’到這裏的,夫家給了五兩銀子巨款聘禮。


    父母不會再管她的生死,離開這裏她更加沒有活路。大概是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活不成,所以夫家也不在意。她該幹的活依舊要幹,隻是如今在流民街孕婦已經是不吉利的象征了,所以她出不了門,隻能做漿洗的活。


    柳五娘摸摸自己的肚子,眼中都是憂愁。


    南鈺同為女子,聽了這些話自然不會舒服到哪裏去。


    “我能看看你的肚子嗎,把一把脈。”南鈺很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在肚子裏就出現問題了。


    “好。”柳五娘答應的很是痛快,她雖然沒有讀過書,但能夠活到嫁人的歲數也是因為她聰明。


    知道自己這樣的人在那些貴人眼中什麽都不是。他們要是想害自己,那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根本就不用這麽麻煩。


    南鈺倒是被她的幹脆給驚了一下。然後也明白了什麽,心裏歎息,是個聰明的姑娘,可惜了。


    一絲靈氣輸入對方的身體,南鈺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孩子很好,倒是母體孱弱了些。


    將那絲靈力留在母體中,“你的情況很健康。我會留人在你家,你要是準備生產,我會過來的。”


    “謝謝大人。”柳五娘大喜,孩子如今還是健康的,生產的時候要是有這位厲害的大人看顧,她的孩子是不是可以健康出生。


    “不必謝我,這是我的任務。”南鈺起身,正準備讓倪雪安排人來守在這裏。


    “啊!”


    南鈺轉身看向柳五娘,“怎麽了?”


    “沒事,孩子踢了我一腳……啊,我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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