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段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懷中的少女眉眼含羞地望著他。


    此刻二人不著片縷,隻覆蓋著一層薄被,段落的目光落在少女的唇上。


    昨夜已經攫取過此中甘甜,他有些食髓知味地低頭去索取,雙手不規矩地在薄被下遊走。


    哪料身下的少女突然發力,接著兩人就變換了位置。


    她直起身子,雪白的肌膚布滿粉紅,勉強提氣,板著臉道:“主公昨夜安樂否?”


    眼前是白花花一片,段落頓時血脈僨張,身體非常老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將手放在她腰間輕柔地摩挲著。


    腰肢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少女的俏臉爬滿春色,卻強行做出凶巴巴的模樣:“叫你一聲主公,你就這樣了,果然是在想著吃了姐姐麽?”


    段落環住她的腰肢,有些哭笑不得:“好端端的,你們怎麽又扮上了?不過這次演技有些差。”


    他起身,去含住她晶瑩的耳垂,附耳含糊地問:“那李靈芙讓吃嗎?”


    “讓……”李靈芙嬌軀顫抖,桃花眼中情欲猛烈燃燒。


    正當段落要攬住昨夜的那輪滿月時,李靈芙突然捉住他的怪手,用力地去吻段落。


    良久,唇分,她說:“我先前說過的,她有的,我也要有,現在是我要吃你。”


    她與李靈秀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卻因緣際會地各自做出區分,當這種行為被帶到床笫之間,所帶來的刺激無疑是十分巨大的。


    段落咽了下口水,聲音幹澀地道:“那……請將軍上馬?”


    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飛身上馬,段落歎氣:“臣犯主公,這算不算倒反天罡?好像也不算,是我自找來著的。”


    李靈芙不語,實在是這具身體經過昨夜的雲雨已經精疲力盡,再戰一場難免狀態不佳,很快便覺得身體酥軟,整個人都摔在床榻之上。


    主動權重歸段落,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雲收雨歇。


    女將軍像爛泥一樣癱在床上,將臉埋在段落肩窩裏,斷斷續續地道:“原來這種事情真做起來,和感知到的真的完全不同。”


    “其實,不用這麽急的,這樣你的反而體驗不好。”段落拉過薄被,遮住她玉白的嬌軀。


    李靈芙恢複了點力氣,聲音有些嘶啞地道:“你不是等這天等了很久了嗎?”


    想起方才支撐不住後被他抱在懷中把玩的粗暴程度,甚至比昨夜對付李靈秀還要誇張,她合理懷疑這人是在報複自己。


    遂拍開他作怪的手,去撿丟在地上衣裳。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馮青嬋的聲音:“老爺,有位姓張的姑娘登門拜訪,說是冀州故人,與您有約。”


    張寧來了,這麽說黑山的局勢已經徹底明朗了?段落答道:“請她在前廳稍等片刻。”


    李靈芙扭頭,眸中殘餘的媚色化作危險的信號:“聽說我們不在的時候,她每日都會給你整理床鋪呢。”


    段落正思考黑山局勢,沒有聽清她說得是什麽,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聽說,她還約好給你演奏琴藝。”


    段落繼續心不在焉的應著。


    李靈芙磨牙:“那你知道女子願意給男子演奏琴樂代表什麽嗎?”


    段落抖了下,突然反應過來,將她摟懷裏,解釋道:“我剛才在想黑山的事情,你不覺得我們現在不著片縷地聊其他女子,氛圍很詭異嗎?”


    李靈芙“哼”了聲,往他懷中貼緊幾分。


    段落繼續道:“見過張角後,我常常會覺得此世的東西都是虛假的,實際上,在我的家鄉,遊戲本身就是無法成為現實的東西。”


    “原住民被遊戲程序,也就是所謂的天機大勢控製著做戲,那很多東西可能就變得不可信了。”


    “我懷疑過我老師,也懷疑過張角和道益,甚至就連玉兒、妙真,還有孫大哥我都懷疑過。”


    “可現在道益在黑山站穩腳跟,這就違背了起義軍首領會死於異人之手的定數,說明大家可以不做提線木偶。”


    李靈芙聽著段落的心跳,心中漸漸安寧,原本還想問一句,那你當時有沒有懷疑過我。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需要了。


    於是,她吐著熱氣,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是真實。”


    段落滿臉燦爛:“是,這是真實。”


    她又問:“這就是你後來和蘇枕雲相處地越來越像同僚的原因?你們不都是異人麽?”


    嗯?我還沒過關嗎?


    段落眨了眨眼:“我和她不是向來坦蕩磊落的嗎?”


    “不管怎麽說,能得靈秀與你青睞,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李靈芙心裏泛起甜意,瞥了眼腦海中那團昨夜被衝擊得昏睡過去至今未醒的意識。


    嗯,她沒聽見,這算不算我領先此世的自己一步呢?


    李靈芙麵色柔和下來,低語道:“所以當初的我更像是你與靈秀之間的枷鎖?你的那句話也並非氣話?”


    “那……我可以要點補償嗎?”段落舔了舔唇。


    李靈芙輕輕踢了一下他,怒道:“你還沒夠是吧?客人還在外麵等著呢!”


    段落隻好起身穿衣。


    李靈芙拿起衣服給他披上,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說道:“好了,其實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吃醋什麽的,我原本就是占了此世身軀的便宜。”


    “我與靈秀本身就是一個整體,自己與自己有什麽好爭的?”


    “但無論是哪個我都覺得,天下女子,你若是真有喜歡的,去求娶便是,一不偷二不搶,有什麽關係?”


    “難道等以後有人求娶慕容玉兒的時候,你要以兄長身份送陪嫁嗎?”


    段落低頭看她,那種場景確實挺難接受的,可是你不覺得這種對話發生在此時很奇怪麽?


    ......


    洛京南宮,天子遣散了儀仗,步入一座高大而華麗的建築。


    這裏是東觀,大乾朝廷藏書存檔、修文著述的地方。


    劉陵拾階而上,各層修書的學士紛紛起身見禮,口稱“陛下”。


    一路行至最高層,他看到兩個老者俯首於案牘間,左側那修書人穿著漿洗到發白的儒袍,神色格外認真;而右邊那人做行腳大夫打扮,時不時抬頭張望各處。


    劉陵輕咳一聲,打趣道:“白先生,按異人的說法,你這叫摸魚,朕是可以扣罰俸祿的。”


    “陛下今日怎麽得了空閑來此處?”左側那位老儒生起身,請劉陵入座。


    這一層沒有侍從,皇帝也就不拿捏什麽天子姿態了,十分隨意地在兩人對麵坐下。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時刻保持威儀作派才是最難受的事情。


    “孟先生不飲酒?”


    劉陵看老儒生給自己沏茶,撇了撇嘴,搶過茶杯將茶水倒掉,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壺酒。


    “嚐嚐,幽州的烈酒,這可是朕好不容易從太子那裏昧下來的。”


    行腳大夫打扮的那位白先生道:“陛下要是再飲酒恐怕就得砸我的招牌了。”


    劉陵指著他笑罵道:“你一個中級醫師,還是個江湖郎中,哪來的招牌。”


    孟先生問道:“陛下今日來,隻是為了飲酒麽?”


    “這就沒意思了啊,孟驊,咱就不能先喝了酒再談正事?你這是欺君。”


    “陛下恕罪。”


    “沒誠意。”劉陵搖搖頭,還是將酒壺放下,伸手往懷裏掏了掏,取出數份密報。


    “幽州漁陽出現30鮮卑突騎,經查,皆效忠於已故慕容氏族長,暫時判定非草原諜探。”


    “今有漁陽郡長史,私開鹽田,竊國之財,證據確鑿,臣已授武英侯全權處置。”


    “今有安樂縣長吏勾結梁山賊劉唐,意圖荼毒百姓、顛覆乾坤,臣已授武英侯全權處置。”


    等到二人看過密報,劉陵說:“他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在薊縣和丁繇說的話已經送到了朕的案頭,太子對他評價頗高。”


    孟驊拱手:“小徒頑劣,不想竟能入太子眼中。”


    “入太子眼……若當真為國為民……”劉陵垂眸,“白先生,以你的醫術,朕還能活多久?”


    “陛下早年被酒色掏空了底子,又不知進補,現如今強行以傳國玉璽和天子六璽鎮壓氣運,身體遭受反噬,越發虧空。”


    劉陵翻了個白眼:“朕的身體自己知曉,別繞彎子。”


    行腳大夫正色道:“陛下當珍重龍體。”


    劉陵的胸口忽然生出劇烈的疼痛,再也難以強撐地彎下腰連連咳嗽,口腔中溢出鐵鏽味,他連忙取出錦帕捂住口鼻。


    等到痛覺退散,咳嗽平息,那塊錦帕上已是染上一層鮮紅。


    行腳大夫抬手施展醫術,讓劉陵略微好受了點。


    “沒用的,就像你說的,遭受了反噬,哪裏是尋常醫術能治的,嘿嘿,和反賊頭子一個死法的皇帝,朕恐怕還是第一個。”


    “我可不是隻會尋常醫術。”行腳大夫麵露不忍,“不如……”


    劉陵擺了擺手:“什麽法子都沒用的,按照推算,起義軍敗亡之後,朕很快就會死去。”


    “如今太子看似在朝中追隨者甚眾,但大多都是牆頭草,恐怕還是會受世家限製,朕已經分不出誰真誰假,朕隻想問,這人能用否?”


    “朕雖不喜魏植,卻相信他的判斷,現在想聽二位給一句準話。”


    孟驊垂眸:“陛下不是有主意了麽?”


    “為國家,不,為兒孫計罷了。”劉陵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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