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把鞋子脫下,提起來,在地麵上用力磕了幾下。兩顆黑漆漆的門牙從裏麵滾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易忠海拿起那兩顆門牙,遞給了賈東旭:“東旭,這些門牙還能用。”


    賈東旭臉皮一陣抽搐,看到原本潔白的牙齒,現在已經成了漆黑一片。他現在真想放聲大哭。


    “這兩顆牙是怎麽掉下來的?”


    “幹爹,大概是您收到兒子太高興,高興到把我的牙震下來了。”


    “哈哈哈哈,你真會說話。老閆,你這句話是從哪裏來的?”


    閆埠貴咳嗽了一聲說:“‘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這指的是呂布的故事。”


    易忠海眉頭一挑:“嘶,有點耳熟啊。”


    賈東旭眼睛一亮:“呂布我知道,那是古代的名將,聲名赫赫。幹爹您放心,以後我賈東旭也會成為您的左膀右臂。”


    易忠海開懷大笑:“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兒子,今後你就是我心中的呂布了。”閆埠貴的表情有些奇怪,想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


    算了,讓老易高興幾天吧。好不容易認了個幹兒子,總不能破壞此刻的好氣氛。


    賈東旭跪在床邊,對著一大媽磕頭道:“幹娘,請放心,回去後我會讓我媽向您道歉。”


    一大媽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別這樣,我不敢當。”賈東旭一臉尷尬。


    他想起剛回到四合院時,正談論著賈張氏悔改的事,結果碰見賈張氏偷東西回來。


    這真是令人無奈。


    易忠海安慰道:“老婆子,現在東旭是我們倆的小呂布了,你就別再傷心了。”


    “喲,這是幹什麽呢?”


    一位護士拿著托盤走進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十分意外。賈東旭跪在地上,淚流滿麵,易忠海也被感染到落淚。


    護士好奇地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易忠海笑容滿麵地答道:“沒事沒事,我是太高興了,真是太高興了。”


    護士聳了聳肩:“好吧,量個體溫,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回家了。”“記得回去後多多休息,多吃點兒補補身子。”


    “你現在的身體有些虛弱,缺少營養。”護士說到這裏便不再多言。這年代誰不缺乏營養?


    營養缺乏不是最讓人擔憂的,可怕的是身體受不住。所以一旦感覺吃不消,就得補充一些。


    不過護士雖未再多說,易忠海看向一大媽的眼神裏卻有些愧疚之意。一大媽歎了口氣,對著易忠海輕輕搖搖頭。


    易忠海心知肚明,一大媽會突然暈倒,全因老兩口平日省吃儉用卻毫無保障,加上沒有子女,難免感到心灰意冷。尤其是一大媽,她幾乎不動那薪水分毫,兩人平時隻吃點兒窩窩頭,基本沒有任何享受。


    偶爾買點兒雞蛋或是豬肉改善夥食已是難得。


    可即便如此,那些辛苦積攢的老本居然被 ** 了,任誰都會上火生氣。


    換作任何人為了一輩子省下來的養老錢被竊,隻怕也會惱怒至極暈了過去。護士不知內情,但易忠海很清楚這一切,心中更是內疚不已,決定出門後一定為一大媽添點營養品。


    護士測了體溫,點點頭滿意地說:“沒有大礙,注意休息,以後盡量避免生氣。”


    易忠海連連點頭:“您放心,不會再讓人生她氣了。”


    易忠海辦妥了出院手續後,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大媽,緩步向門外走去。到了醫院外,板車依然等在那裏。


    易忠海讓一大媽躺在板車上,自己準備親自拉車。賈東旭急忙搶過話說:“幹爹,讓我來吧,作為兒子,侍奉幹娘是我的責任。”易忠海欣慰地笑道:“行行行,你來,你來。”


    易忠海認為,隻要賈東旭能改過自新,以往的所有過錯都能一筆勾銷。畢竟他自己說了,從此就是易忠海和一大媽的好兒郎。


    多孝順的一個孩子啊。拿古人自比,這也算是孝心可嘉了。


    這誌向夠高的。


    唯獨閆埠貴,表情古怪地看著這對父慈子孝的情景,心想,這真是太和諧了。劉海忠感慨地說:“如果東旭能夠一直這麽孝順,老易這輩子算是苦盡甘來了。” 閆埠貴則冷笑著回道:“但願如此吧。”


    回到四合院後,人們各自返回家中,並關緊門戶。當一行人走到賈東旭家門前時,曹光微微嗅了嗅空氣,臉露怪異,同時看向了秦淮茹。秦淮茹也是一臉震驚。


    夫婦兩人推開門進家後,發現她的父母正在泡腳,見兩人回家,連忙問起了緣由。


    曹光小聲回答:“大概是因為賈張氏的事,但一大爺沒有告訴具體經過,我們也隻是猜的。”秦淮茹也附和地點點頭。


    秦淮茹母親看了看外麵,悄聲補充:“我發現,隔壁的那個老婆子好像把你院裏大爺家的肉給拿回去了。”


    秦淮茹滿臉驚訝地回應:“竟然真的拿回來了?我說怎麽能聞到一股肉香呢。光哥哥,你知不知道這賈張氏究竟怎麽想的,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還有心思吃肉?”


    曹光一臉疑惑:“我哪裏能知道她的想法呢?”


    秦淮茹的父親冷哼一聲:“我們分析了一番,你們隔壁那個老太太手不太幹淨,很可能是偷了院子裏的錢才惹得 ** 人怨的。”


    “是的,我們查看了一下屋裏的狀況,連被子枕頭和衣櫃都被翻了一遍,地磚都被撬了開來。”


    “你們以後也要小心,千萬要把門鎖好,別讓別人拿走貴重物品,那樣就沒法交代了。”


    “這裏太混亂了,我覺得都比不過農村了。”


    “咱們農村也沒那麽多問題呀。”


    兩位老人絮絮不止,滿含無奈。


    來到這座城市的僅僅一天,居然經曆了那麽多事情。


    真是匪夷所思。


    他們確實長了不少見識。


    秦淮茹父親笑著說:“咱們睡覺去吧,我們打了一些熱水,你們兩個也都洗個腳,暖和暖和。”說完,秦淮茹的父親和她的母親走向了另一個房間,並拉開簾子,不打擾年輕人。


    秦淮茹挽起袖子,“光哥哥,我幫你拿熱水洗洗腳。”曹光應聲同意,“好,可以。”


    不久後,


    秦淮茹已經倒好水並拎盆到了床邊,


    躺在床上的曹光立即坐了起來,放下兩條腿來。


    秦淮茹拉開窗簾,屈身在地上,幫著把曹光的雙腳放進水盆裏。


    曹光愜意地閉上了雙眼。


    秦淮茹看到曹光那享受的樣子,心中感到十分高興,她用她那細膩的小手為曹光清洗雙腳。


    即使是腳後跟那些粗糙的部分,她也沒有忽略。


    在徹底清洗幹淨後,


    秦淮茹坐回到凳子上,將她自己的雙腳也放入了同一個水盆裏浸泡。


    隨後,秦淮茹將曹光的腳輕輕放置在自己的膝上,並拿起擦腳巾仔細地擦拭以保持幹燥。


    接著她的細致的手指開始了為曹光足底按摩。


    這使得曹光更加感到舒適,他滿臉微笑地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也同樣麵露笑意,在見到曹光愉悅的樣子時,她感到分外自豪和得意,內心暗自道:我是有用的秦淮茹呀。


    哼。


    對麵。


    帷幔的另一端。


    秦淮茹的母親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想要看一眼,遺憾的是被阻擋了一切視線。秦淮茹的父親悄聲說道:\"你在鬼祟什麽啊。\"


    秦淮茹的母親辯解道:\"我隻是想知道孩子們怎樣互動罷了,為啥一點聲音也沒有啊。\" 秦淮茹的父親有些無言地回答說:\"他們在洗腳呢,能有什麽動靜呢。\"


    秦淮茹母親有些不屑地道:“聽你這話的,兩人洗腳不幹點別的?”緊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陷入了沉默,“咱們兩個年輕時候結婚——”


    \"行行行,別說這個話題了。”秦淮茹父親略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幾十年夫妻老伴了, 提那些幹嘛。再說那時候是某個人主動……嘶——別掐我……\"


    秦淮茹媽媽瞪著雙眼,撤回了揪著秦父的手:\"我主動咋了,如果是個正派人,在我那麽主動的情況下, 不應該有所保留嗎?\"


    對於秦母這番話,秦父一時無語,隻是翻了個白眼。算了,和一個女性辯解總是那麽艱難的。


    正當老漢打算說話時, 秦淮茹的母親做了個示意噤聲的手勢。兩位長輩很快平靜下來,因為屋子裏似乎有些許的聲響傳來。


    隨後一陣輕響,門慢慢地被推開。


    他們倆有些掃興地對視了一樣,看來秦淮茹是出門去處理洗臉水的了。隻見秦淮茹手提洗臉盆,朝屋外汙水槽走去。


    水流進了水槽,秦淮茹心情愉悅地轉身欲返回時突然聽到了些響動。於是易忠海一行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易忠海手背在身後顯得輕鬆,賈東旭則背著老太太,滿麵的笑容,像是很愉快的樣子歸來了。


    她有些驚奇,本來還以為他們會大吵一架, 怎麽現下的情形看上去兩個人都在愉快的心情呢?


    就算是一起的大媽, 雖笑中帶點勉強卻也少了那份怨念感。


    “這幾個人確實古怪得很”秦淮茹心想, 心存疑惑地問了聲: \"大爺您們回來了,大媽是不是沒有問題了?\"


    直到這時候易忠海才抬頭看見站在旁的秦淮茹,提著盆子問道:\"啊, 這不是秦淮茹嗎? 還未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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