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嶺一片淒涼,血腥衝天,清軍在阿濟格人頭落地那一刻,大抵是不願意再打了,漢軍所過之處,清軍紛紛丟下兵刃投降了。


    “噗嗤!”


    遠處原本激戰之處,戰鬥徹底停息了下來,清軍一些傷兵倒在地上呻吟不止,他們身披雙層棉甲,銃刺無法刺穿,許多打掃戰場的漢軍無奈之下,隻得用備用鋼刀將他們頭盔摘除,然後抹了脖子了事。


    趙成武歎了口氣,殺伐見得多了,不知不覺他已心硬如鐵。


    “陛下,戰損已經統計出來了,我軍項城之戰,共計傷亡兩千餘人,多為箭矢所傷,清軍八旗兵斬首級近五千,剿滅八旗兵不下一萬五千人!”


    “另殺傷綠營約兩萬,斬首級近八千枚!”


    戰場上時不時傳來哀嚎聲,趙忠信充耳不聞,隻是陸續將雙方的戰損念了出來。


    “現俘虜綠營、蒙八旗估計近六萬,不知陛下欲如何處置這些戰俘?”


    說起戰俘,趙成武想到濟南之戰中,李忠義之做法,填土肥地固然解恨,但這個做法他一個將軍做得,而趙成武卻做不得,想到此處,於是說道:“這些俘虜先看押起來,待天下大抵安定,便讓他們去挖煤吧!”


    這個時代是有煤礦的,至於為何冬天仍舊會凍死那麽多人,與普及率不無關係。


    煤的使用在宋一朝達到頂峰,概因宋商業發達,社會分工細化,百姓但凡有些餘糧,都有渠道買到煤。


    至於為何到了現在,反而冬天活活凍死那麽多人,其實但凡經曆過這般末世的人,都能想出個所以然。


    無它,地裏長不出夠吃的糧食了,窮苦百姓連吃的都不夠了,哪裏還有餘錢去買煤。


    所以,趙成武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等北方大抵安定,內部有個穩定的通商環境了,老百姓自然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加上有了安南糧食的支援,加上休養生息一兩年,百姓在吃的方麵初步解決了,能源上自然迎刃而解,都不需要他出手幹預,商人自然能嗅到商機。


    “見過陛下。”


    徐從武策馬越過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坡麵見皇帝。


    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驍騎營的指揮官,算是意氣風發了,尤其是那一箭又狠又準,算是人前顯聖了一回。


    “徐愛卿不必多禮。”趙成武將他扶起,心中感慨,疑惑道:“朕這兩天可等苦了你啊,因此有此一問,為何你部遲遲不到戰場,須知,便是早到一日,也不會讓阿濟格一路逃到駱駝嶺。”


    “請陛下聽末將解釋一番,”戰場士卒吆喝聲不斷,微風拂麵,徐從武不卑不亢的答道:“末將率驍騎營近一萬眾,自漢陽出發後,便派斥候一路尋找清軍人馬的蹤跡,依照製定好的路線,尋了大半個河南,也不曾尋到清軍主力,倒是一路上看到不少饑民在野外遊蕩……”


    整片中原戰場在地圖上看,不過尺寸之地,然則,這個時代的人極少出過遠門,加上道路沒有標識,沒有從河南繞到山東,已經是慶幸。


    徐從武能根據自己的判斷,尋到項城,本領已是不凡。


    “原來如此啊......”趙成武微微頷首,那原本緊皺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臉上流露出一絲釋然之色,緩緩開口說道:“徐愛卿此次外出尋覓,一路奔波勞累,實在辛苦了。不知在此期間,可有收到另外兩路大軍的相關消息呢?朕對此可是頗為掛念呐!這戰局瞬息萬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整個局勢的走向。若是能及時掌握他們的動態,也好讓朕心中有個底呀。”


    ……


    濟南。


    一陣低沉而有節奏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引得城中百姓紛紛側目張望,隻見一支規模龐大的運糧隊伍正緩緩地朝著城門駛來。


    這支隊伍猶如一條蜿蜒的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那是一輛輛滿載糧食的大車,車轅上綁著粗厚的繩索,由身強力壯的車夫們牽拉著馱馬前行。


    車上堆積如山的糧食被帆布嚴密地遮蓋起來,但仍能從縫隙間嗅到那濃鬱的穀物香氣。


    當運糧隊伍接近城門時,守城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打開沉重的城門,並維持著秩序,確保道路暢通無阻。


    伴隨著車輪轆轆作響,運糧隊伍順利地進入了城門,向著城內的糧倉方向前進。


    街道兩旁的百姓們好奇地注視著這壯觀的場景,議論紛紛。


    今日李忠義再次站立在曾經浴血奮戰的城牆上,目光眺望遠方,不知在等待什麽。


    “忠義老弟,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裏……。”何必勝拍著凸起的肚腩,走上了城頭。


    “原來是何大哥。”李忠義不苟言笑,隻是點了點頭,道:“什麽風把你吹來城頭了?”


    “唉,還不是我那外甥,脾氣隨俺便不說了,前日他與沈迓切磋,輸了一招半式,至此仿佛魔怔了一般,天天在演武場打磨力氣,”何必勝哈哈大笑,道:“以前他總是目中無人,一副老子軍中第一的樣子,這下吃了虧,老實了不少,俺也能省省心了。”


    何必勝的妹子是戚顯宗的原配,與皇帝全是沾親帶故了,顯然已經將寶壓在了太子身上,如今將餘孩兒與沈迓決鬥之事說出,怕是另有深意。


    李忠義想了半天,也不知這人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便道:“老弟愚鈍,何老哥,你有何話要對我說,不妨直言相告。”


    “唉,李老弟這就冤枉俺了,軍中誰人不知,俺何必勝坦坦蕩蕩,從來就不是肚子裏藏心眼的人,”何必勝麵色一正,佯怒道:“這不這幾日閑的出鳥來,想跟李老弟打個招呼,打算請令出城,找清軍幹一架嘛。”


    “可。”何必勝是副指揮,請令理所當然,李忠義想也不想便回應道:“你要往何處打?”


    “俺想啊,趁現在黃河尚未結冰,先把黃河以南給拿下咯,”何必勝在地上畫了畫,指著河南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咱們這路兵馬,怕是撈不著什麽大魚了,不如盡早東進開封,與陛下中路軍匯合才是道理。”


    “嗯,雖然計劃提前了些,不過運河已經暢通無阻,城中物資也已經充足,可以試試。”


    “如此甚好,”何必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城外,疑惑道:“咦,那個不是沈迓嗎,他出城幹嘛去?”


    濟南城外,一處不起眼的荒野,沈迓策馬奔騰而過,終於是在一處肥沃的荒野停了下來。


    在別的地方都是雜亂的野草時,這片荒野水草卻異常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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