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烏龍鬧大了,治安軍一個連死傷大半,白麻子的人死傷了七八十,洋鬼子記者倒沒大事隻是嚇得半死,煙火引燃了一車的鞭炮,硝煙彌漫,聲勢不小,引得周邊據點派兵增援,一時間日軍武德充沛,日偽幾千人大動作,聲勢浩大!小小的據點幾千人圍個水泄不通。事情真的搞大了。


    漢奸們還是有辦法的,黃金珠寶美元英鎊馬克的幫助下彌補了洋鬼子們那脆弱的心靈損失,倒是風平浪靜,在曆史風湧的大潮中沒起一點浪花。華北偽政府日報登出軍事演習圓滿結束頭條頭版新聞!


    一場鬧劇!


    沒白麻子什麽事,他的人損失最多,酒井專門招白麻子到縣城安慰,並允諾錢糧武器! 白麻子欲哭無淚,他現在招人都不好招。傷亡太大了,再多的錢有命掙沒命花,傷的在醫院救治,即使好了,又能有幾個重歸手下都是未知數,都是老江湖,看的明白,這白麻子比日本人還招子彈,子彈刮大風,這都多少回了,跟著白麻子沒幾個得好!


    南邊來輛車,日軍卡車,開車的押車的都是中國人,剛剛進入縣界,速度不快。一路上據點炮樓相望,基本上無縫銜接,模範治安區,還是很安全的,以前來過幾回,都平安無事。


    車拐過一個小山包,前邊一個三輪停著,三個日本兵鼓搗著,看樣子是壞了。卡車司機還挺熱心:“太君,需要幫忙嗎?”


    :“頂好!頂好!”


    車停下了,前後都是炮樓,怕什麽!可他不知道,這是死角,五十米的死角,兩個炮樓都看不到!


    一個司機下了車,旁邊的副手也狗腿的從另一側下來,車廂蓬布伸出一個警惕的腦袋,拿著三八大槍的日本兵不高興了,順過大槍瞄上他的腦袋,:“什麽的幹活?”司機趕緊說:“押車的,押車的,自己人,自己人。”


    :“下來的,快快的!”


    :“太君,他們看貨的。不能下!”


    :“八嘎!”


    :“你他媽不好好待著,露什麽腦袋!”


    :“統統的下來,快快的!”


    奴才就是奴才,不如一條狗!三個押車的都跳下來,背著盒子炮,還有人抱挺捷克機槍!把日本兵嚇得一個激靈!:“槍的放下,快快的!”聲音都打著顫。


    司機看得想笑,日本人膽子也不大嗎!前後都是炮樓,你們自己的地盤,怕什麽勁!


    奴才一旦有了奴性,腰杆子就不會硬,三個人放下機槍搞下盒子炮,抱頭蹲下了。:“自己人,自己人那,太君!”


    兩分鍾後,連摩托車都上了汽車,一路向北,叉路轉進了無人區。趙長龍高興了,五挺捷克式一百支匣槍,關鍵是兩萬發手槍彈,區隊短槍短時間不用擔心子彈了。


    區隊的駕駛課又開課了,這可不是鍋蓋方向盤,不僅車上油箱有油,兩個大鐵桶也是滿的,這五個準備在外多待些日子,拉些貨回去掙錢!區隊對這些鐵杆從不手軟,溜幹淨的給埋了,赤條條來,赤裸裸去,幹幹淨淨!白麻子左等右等也沒能等到彈藥補給,以為酒井在忽悠他,竟沒報告,又是樁糊塗案。


    保留了必要的汽油,堅壁好車輛,區隊去了瞎哥的地盤,又一次集訓,高強度,長時間,地獄級。新隊員欲生欲死,慘不忍睹。脫胎換骨,真真正正扒下幾層皮!


    一個月了無消息,這隻是對上級同事。白麻子被漫天情報淹住了。僅剩的幾十人他是不敢撒出去的,這是他的家底,沒人他啥都不是!隻是忙壞了治安軍的那個團和配屬給他的中隊鬼子,每天忙忙碌碌,四處出擊,對於他們的忙碌,炮樓裏的鬼子治安軍樂見其成,反正有命令,堅守不出,必要時協助!啥時是必要,又沒響槍,出去幹嘛!鬼子治安軍也怕了,白麻子沾不得,誰上誰倒黴。連各圍子部落長都告誡手下自衛團別找麻煩!有吃有喝好好待著,可別招惹麻子,這是真坑人那!比他臉上的坑還坑!


    白麻子接到的線報現在最多的是各維持會長部落長對他的不滿!麻子這個鬱悶啊!我沒害過你們那,咋那麽狠咋那麽恨我呢?


    派人請來了瞎子。


    :“三兄弟,幫哥掐算掐算,哥是不是犯啥呀!咋這麽不順心呢?”


    瞎哥那可是有師門傳承的,對這套門清。


    :“我說麻哥,你咋信這個,這都是騙人的!咱們兄弟不說這個,喝酒!酒呢?你這手下真不會來事!”


    :“快!拿酒,昨個給三兄弟買的燒雞拿來!”


    :“兄弟,這是你麻哥我專門派人給你買的,縣城那家熏雞熏肉是真不錯,酒,這也是專門為你買的,正宗山西老白汾酒。來來,嚐嚐!”


    吃著,喝著,白麻子又說事。


    :“三兄弟,你說,你咋就不能來幫哥呢?自衛團那破班長有啥當頭,連一毛餉錢都沒有,還得受他們鳥氣,值不當啊!別又說你瞎了叭嘰的!眼神不好,心比他們都明白!”


    :“麻哥,你對我瞎子不錯,我心裏有數,咱們兄弟得都算門裏人,祖師爺不同,但是都在一條道的!瞎子我是真不敢那?”


    :“為啥?兄弟,說實話,哥決不怪你!”


    :“麻哥,你每天早晚都給老祖師上香,意思是到了,可是你沒用心那!”


    :“兄弟,你是說我心不誠?”


    :“心誠不在嘴上,祖師也看不上那點香火供奉,麻哥,你看我上過幾回香,上過幾回供。各路的供果我可沒少吃,香火撿了不少,都自個用了,瞎了吧嘰,更他媽怕黑。祖師爺沒怪我,各路祖師就沒人因為我吃了供果怪我,把香火我拿回自個用,各路祖師也沒不高興!因為啥,我是心裏敬著,你看你這,哪次餓了我管你要吃的,直接拿祖師的就吃,因為祖師知道我餓了!從你這吃飽酒肉,我還去祖師那拿,那祖師肯定不高興,但他還不會怪我,因為他知道明天我還沒飯轍?咱在他老人家眼裏,就是毛孩子!”


    :“我咋覺著祖師爺不護著我了呢?”


    :“你這話就找罵了,這些年,你到現在連塊皮都沒破,你還想咋?你手下換了幾茬了,有幾個好手我看你都不如人家。你還好好的,他們呢?要知足!”


    :“我哪做差了?”


    :“進門的時候,師傅教的規矩,你想想。”


    :“我這也不在山裏呀!”


    :“山在哪?哪有山?麻哥,你忘本了!”


    打包了桌上的酒菜,用個盆裝上,心裏話,我兄弟還沒吃著呢!


    :“來人,給三兄弟拿一百大洋!”


    三瞎子停下腳步,轉身:“麻哥,我不吃這碗飯的!”


    :“咱們兄弟還客氣?”


    :“規矩不能壞!”


    轉身離開,心裏這個氣,一百大洋啊,能買不少糧食了,


    白麻子沒有起身送,望著空空的桌子,所有的菜,剩下的酒沒了,他都拿走了沒客氣,一百大洋能買幾十桌酒菜。隻是因為規矩,隻是因為他不吃給人掐算的飯。規矩,這是他師門的規矩,喝酒吃肉是兄弟感情,閑嘮嗑,不收錢?自己師傅教的規矩都有啥來的!


    草,自己把師傅教的山裏規矩壞了個幹淨。這他媽是欺師滅祖啊!山裏下了毒,鳥獸禁絕。山裏埋雷,路死地絕。水裏下了藥,人畜不生。這他媽誰這麽幹,老子掘他家十八代祖墳。白麻子狠狠扇自己一頓大嘴巴,都打腫了,跪在祖師牌位前,整整一宿。


    自己欺師滅祖啊,自己毀了自己家啊!是啊!山在哪裏?哪裏有山?山是自己的根哪,怪不得呢!上次那陰陽先生不收我的重禮,不怪人家看不起自己,現在白麻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自己的同門被困這沒跑了,兩個月,他們吃啥?這是祖師爺賞飯吃啊!


    那年月,山裏的胡子也是規矩很多,祖輩流傳的,有科學道理的。冬日木營,伐木工的居住地,如果有胡子敢搶了,那是所有胡子的公敵,不死不休的局麵,因為木營是他們自己貓冬的家,你把家給搶了,沒人會放過你,在木營,伐木工的地位不比胡子低,隊長老叔在木營待過,學了一身的本事,超過了絕大多數的胡子,在山裏生活,規矩大過法,規矩很多時候是命。不守規矩,你的命也差不多到頭了。


    東北抗聯的好些叛徒投敵後,壞了好多規矩,胡子當漢奸也一樣壞了規矩,為啥反抗的激烈,因為他們的行為破壞了山裏的生存法則,人活不下去。東北的胡子參加抗聯的很多,就是因為連胡子都生存不下去,不下山當漢奸,隻能死抗到底!白麻子當初參加義勇軍這幫胡子,很大程度是因為家被毀了,他們不懂大道理,字都不識一個懂個屁道理,但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毀家之仇不聞不問,誰敢毀我的家,跟他拚命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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