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心中絕望不已。


    剛才的親身體會,已經讓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或生或死,都在這個人的一念之間。


    看到庖丁臉上的恐懼和絕望,嬴沐就知道庖丁已經理解他們之間的差距了。


    頂級高手,一般在交手的一瞬間,就能知道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有多大。


    不過,嬴沐並不打算殺了對方。


    他看向庖丁,淡淡道:“我現在心情很好,而且你的廚藝不錯,要不要來我手下做事?\"


    庖丁別的不說,廚藝堪稱一絕。


    最起碼在這個世界裏是難得一見的大廚。


    一個好廚子,能給人帶來莫大的幸福感,讓人享受生活的美好。


    庖丁在嬴沐這裏,就具有這樣的價值。


    庖丁呆呆看著嬴沐,品味著嬴沐話語裏的意思。


    這是要他歸順大秦,為大秦做事嗎?


    庖丁想說自己是墨家的人,但是想到孩童那恐怖的實力,他沒敢開口。


    他心中有預感,拒絕眼前這個人,一定是一個極其錯誤的做法。


    而且,他心中同時想起了雪女和端木蓉的表現,還有這個孩童一開始說出的話。


    墨家沒了。


    良久,他開口問道:“墨家,真的沒了嗎?”


    盡管同樣的話已經聽了三次。


    但他還是不死心的想要最後確認一次。


    因為他實在是無法相信,那麽強大的墨家,怎麽可能一夕之間就沒了呢?


    墨家有機關城,還有那麽多墨家統領的高手,怎麽可能沒了呢!


    他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他有種預感,眼前這個孩童一定知道所有的一切。


    嬴沐拿出腰後一物。


    庖丁的眼睛瞬間睜大。


    剛才四下漆黑,再加上孩童出現之後一直正對於他。


    導致他居然沒有發現,這個孩童腰後別著的,居然是墨家的信物,墨眉!


    墨眉漆黑如墨,平平若尺。


    它是曆代墨家巨子的信物,這把劍出現的地方,所有的墨家弟子都要聽後差遣。


    庖丁可以肯定的是上一次他見到墨眉的時候,正是墨家巨子持有它的時候。


    而現在,墨眉到了這個孩童的手裏!


    庖丁感受著身上的疼痛,忽然明白過來。


    剛才這孩童,用來攻擊他的,正是帶著劍鞘的墨眉!


    這意味著,巨子……


    庖丁還未從衝擊中回過神來,就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


    是雪女。


    她一臉冰霜的走過來。


    庖丁剛要開口阻止雪女不要靠近這裏。


    卻見雪女看向嬴沐的時候,眼裏的冰霜盡數化解。


    她像是理所當然一般,走到了嬴沐的身後。


    仿佛他們天然就是一個陣營的。


    庖丁這下明白,看來雪女早已經臣服於眼前這個孩童。


    嬴沐看到雪女過來,毫不意外。


    他對雪女道:“雪女,你來告訴他,墨家的結果。”


    雪女點點頭,將墨家的結果告訴庖丁:“墨家機關城在一日之內被大秦攻陷。”


    “而墨家巨子的真麵目就是燕丹,他已經伏誅,其他活著的墨家統領和墨家弟子都已經歸順大秦。”


    “所以,正如我剛才所說,墨家已經沒有了,不管是機關城還是巨子,還是弟子,現在都沒有了。”


    雪女所說的,比之前言簡意賅的時候詳細了一點點。


    但是那裏麵透露出來的信息依然很驚人。


    一日之內機關城陷落,巨子就是死亡多年的燕丹,現在已經死了,其他人歸順大秦。


    庖丁渾身血液發冷。


    原來在他失去墨家消息的那時候,墨家就已經沒了嗎?


    從上到下,所有的一切正如雪女所說,是真的沒了。


    到了現在,庖丁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


    他看向嬴沐,心中已經明白一件事。


    所有的這一切事情,都與眼前這個孩童有莫大的關係!


    不然,雪女在這個孩童麵前,不會是如此恭敬的姿態。


    既然墨家已經沒了,雪女端木蓉等人都已經選擇了投降,那他還堅持什麽?


    堅持下去,隻會與墨家陪葬。


    若是剛才這個孩童想做,就已經這樣做了。


    庖丁深吸一口氣,在嬴沐麵前單膝跪下:“在下庖丁,願意為這位大人獻上忠誠。”


    至此,庖丁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墨家的庖丁,而是大秦的庖丁。


    嬴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他的臣服。


    庖丁覷著嬴沐的臉色,問道:“這位大人,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麽?”


    既然已經表示了自己的忠誠,那當然要明確接下來頭需要做的事情。


    嬴沐欣賞庖丁的自覺,他淡笑道:“暫時繼續做你的有間客棧掌櫃即可,需要時自然會找你。”


    目前,嬴沐還沒有需要用到庖丁的時候,維持現狀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客棧的隱蔽處,石蘭正監視大秦眾人。


    這是白天庖丁交給她的事。


    剛開始庖丁把這個任務交給她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身份暴露了。


    可後來發現並不是。


    隻是庖丁想要探查這大秦的人的動向而已。


    這才讓她鬆了一口氣。


    不過讓她心裏不安的是,她總覺得有雙無形的眼睛在無時無刻觀察著自己。


    但是每當她反複檢查之後,並沒有發現找到監視自己的人。


    這讓她很疑惑。


    過了一會兒,庖丁到來。


    看到石蘭依然兢兢業業在觀察者大秦的動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對石蘭道:“石蘭,回去休息吧,以後不用再監視大秦的人了。”


    庖丁的話裏,滿是蒼涼。


    石蘭不懂庖丁的情緒,對於突然撤下來的命令感到非常不解。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庖丁下意識回答道: “墨家,沒了。”


    墨家都沒了,他也已經歸順大秦,再監視下去有什麽意義?


    庖丁想的話很多,但是旋即想起石蘭隻是個小二,和他說這麽多也沒有用。


    於是庖丁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跟你說這些幹嘛,總之,沒事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


    庖丁想到自己與墨家打了那麽多年的交道,墨家就這麽突然沒了。


    陡然間心中生出了巨大的物是人非之感。


    於是,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搖頭晃腦的走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短短的兩句話,給石蘭造成了多麽大的衝擊。


    她作為蜀山的人,自然知道墨家的大名。


    石蘭聽到墨家沒了的消息,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傳承了數百年的諸子百家之中兩大顯學之一。


    墨家不僅在江湖上壓大量頗具盛名的墨家任俠,其門下弟子的墨家機關術,也聲名遠播。


    尤其是墨家機關城,那更是江湖上不可攻破之城的傳說。


    庖丁說墨家沒了是什麽意思?


    是指墨家機關城,還是指墨家一門?


    石蘭的記憶裏很好,她一下子就想起庖丁剛才是從哪個方向而來。


    她不由看向雪女的房間。


    難道這一切和這些大秦的人有關?


    ……


    次日,兵家項氏一族隱匿之地。


    這裏正聚集了一大批項氏一族的人。


    人群之中,項少羽渾身用力,緩緩舉起手裏的大鼎!


    那大鼎足有千斤,是項少羽自身體重的百倍。


    他居然能舉起大鼎,屬實是神勇。


    眾人看到自家少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大的神力,紛紛歡呼。


    “少主真厲害!”


    “少主天下無敵!”


    恰在此時,儒家使者到來。


    看到如此熱鬧的一幕,儒家使者立即上前恭維道:“久聞項家少主天生神力,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項氏一族有如此神武的少主,項氏一族的崛起指日可待啊!”


    平日裏項少羽早就聽習慣自家族人拍自己的馬屁了。


    現在驟然聽聞外人的誇獎,自然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他心中得意不已。


    甚至換了一個姿勢,又一次扛起大鼎。


    千斤重的大鼎就這樣被他輕易舉起。


    儒家使者看出項少羽的展示之意,配合著讚歎連連“少主好神力啊!”


    範增聽到外麵的動靜,立即起身出來,邀請少主和儒家使者進去議事。


    項少羽聽到範增叫他,就明白要談正事,他放下大鼎跟著進了議事廳。


    雖說他現在隻有十四歲,但是身為項家的少主,就必須參與議事。


    隻有知道項家每一項決策,才能當好這個少主。


    這也是師父範增對他的要求。


    儒家使者剛一落座,範增就詢問道:“不知貴客來到這裏,有何要事?”


    儒家與兵家之前並不親近,這一次前來,範增不相信隻是單純的過來打個招呼。


    一定是有要事相求,所以才會特意派使者前來。


    儒家使者知道範增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當即便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來意。


    “範大人說的不錯,此次前來,確實有一件要緊事,需要與項家商量。”


    “不知各位可知,大秦的使者現在已經到達了桑海。


    “根據我儒家的查探,那群使者中間,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一聽說是大秦的重量級人物,項少羽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不知兵家可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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