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的事兒你聽說了嗎?”歐陽玉茹院長一見師捷就問。 師捷感到歐陽玉茹很在乎這件事,說明這件事影響很大,也說明歐陽玉茹很在乎他。於是輕描淡寫地回答:“聽說了,其中還牽扯到了自己,既驚訝又恐慌。”


    歐陽玉茹似乎覺得失態,至少有市井婦人的跡象,馬上加以掩飾地說:“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怎麽傳出來的,這種疾病應該為病人保密的。”顯然她對目前的醫德醫風更擔心,師捷也馬上調整思路,跟上歐陽玉茹院長的節奏說:“是時候對全院醫生、護士進行醫德醫風教育了,不然誰還敢來醫院看病。”


    兩個人打了一會兒啞謎言歸正傳,師捷將石門之行的結果向歐陽玉茹院長作了匯報。歐陽玉茹院長很滿意,他相信師捷做人做事都是非常到位的。接下來兩個人就內科樓電氣施工招標的事又商量了一下,師捷領了任務下了樓,他得補充一下能量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


    王鐵爪半天沒見到師捷副院長心裏沒底,最近醫院出的事情他是有責任的,隻是師捷考慮這麽大的責任推給物業公司非得整垮他們不可,所以就沒有細究,最大限度地保護“藍天物業”這裏麵他也有私心,推翻了“藍天物業”也就推翻了醫院的後勤改革,客觀上也就打了自己的臉。


    當然王鐵爪不敢這樣想,他覺得醫院領導這樣信任他,他卻沒給醫院領導爭臉,於是看見師捷副院長回來了,他就一直在樓下徘徊,等著師捷副院長下樓。


    見到師捷副院長王鐵爪很興奮,馬上迎上去,但他卻忘了要說什麽。師捷心裏不悅,他想“總得讓自己吃口飯啊。”但沒說吃飯的事,因為一說要吃飯,王鐵爪會死乞白賴的安排,那就更耽誤事了,他讓王鐵爪在物業辦公室等半小時他就到。


    王鐵爪回到辦公室讓李旭泡好茶,靜等師捷副院長的到來。


    師捷匆匆忙忙地吃了兩口就回來了,他最關心目前物業各項整治工作的進度,不能台上喊出去了,雷聲大雨點小啊。


    “你先說最近綜合整治工作的效果。”師捷沒時間和王鐵爪閑聊,開門見山地問道。見師捷副院長問這個問題,王鐵爪來了興致,坐在那準備長篇大論地宣揚一番。師捷副院長連忙製止住他說:“撈幹的,我沒時間聽你自我表揚。”王鐵爪還是把準備好的說辭向師捷副院長傾倒了出來,師捷也懶得提要求了,讓他改變說話的思路也難。


    “目前最大的困難是什麽?”師捷副院長插話道。王鐵爪麵有那色地說:“還是醫院移交過來的合同工,特別是保安,不參加訓練,不按物業的排班值勤。”


    師捷知道這是個難題,不然也不會改革,但推給物業公司不等於問題解決了。他思索了片刻說:“醫院再做兩件事,幫助你們度過難關。”說著他讓王鐵爪拿過來一張紙,掏出筆在上麵開始寫,王鐵爪湊上去認真地看。


    第一件事,把合同工的福利待遇和全院醫生、護士同步,先解開他們心裏的疙瘩,這也是當初移交時答應他們的;第二件事,如果他們不聽物業公司的招呼,你們可以向醫院提出開除的建議,醫院會全力支持你們,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這一招。


    師捷副院長寫完,讓王鐵爪記下來就把紙撕掉了。王鐵爪又像充了氣的皮球樣精神起來。


    師副院長走後他連忙叫保衛部見習經理秦四虎到辦公室,他交代秦四虎放開手腳幹,醫院給了咱們權力,對那些肆意妄為的員工絕不能手軟,不然這支隊伍永遠也帶不出來。


    秦四虎最聽王鐵爪的話,但他沒有王鐵爪那麽圓滑。回去後就召集全體保安宣布了項目的決定。他聲嘶力竭地對員工說:“醫院給了物業公司開除合同工的權力,今後再有誰出風頭就別怪公司不客氣啦!”他說得過癮,自招的員工也解氣,但合同工們就滿腔怒火了。


    合同工的“精神領袖”是張金員,剛一散會就有幾個合同工往家屬院裏跑去。張金員顯然一個“老大”的派頭,他先訓斥了那幾個合同工,怪他們為了點工資對物業公司服服帖帖的,大氣都不敢喘,他惡狠狠地說:“物業公司隻是過客,我們才是醫院的主人,隻要敢和他們鬥,就能把他們擠出青城,到時候天下還不是咱們的。”


    張金員說完覺得還不過癮,他接著吹噓道:“你們看著吧,馬上就有好戲看啦。”


    秦四虎是個講義氣的人,王鐵爪經理給他臉,他就得全心全意地兜著。每天第一個到醫院上班,最後一個離開醫院下班。今天也不例外,太陽早就下山了,連晚霞也被夜幕吞噬了。秦四虎騎上自行車悠哉遊哉地往家的方向走,在離醫院將近一公裏的地方有幾間閑置破房子,沒有人家,黑燈瞎火的,如果是女孩絕對不敢獨自走這條路。秦四虎不怕,他是男人,他是經過部隊訓練的男人。


    突然前麵闖出了兩個大漢,臉上抹著鍋底灰,手中握著鐵鍬把擋住了秦四虎的去路。秦四虎下了車,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但並不畏懼,就這兩個蟊賊還想太歲頭上動土。


    在他迎上去想空手奪棍的時候,身後又竄出來一個大漢,攔腰將秦四虎抱住,前麵兩個迅速往上衝,掄起鐵鍬把就向秦思虎的頭部砸下來。秦思虎一閃,鐵鍬把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上,一陣鑽心的疼讓他難以忍受。但秦四虎此時的大腦是清醒的,他提醒自己不能倒下,不然他們會把自己打死。


    他機智地用腳後跟狠命地照著熊抱他的大漢的腳麵躲下去,隻聽嗷的一聲抱他的手鬆開了。被解放的秦四虎像一頭獅子一樣嚎叫著衝向前麵的兩個大漢。他們哪見過這個陣勢,胡亂掄著鐵鍬把,企圖和秦四虎僵持,再尋機進攻。四虎哪裏還給他們反擊的機會,一衝、一躲、一奪,就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


    為了日後便於找到他們,秦思虎用奪的的鐵鍬把把其中一個大漢的腿打斷了,然後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偷襲者揚長而去。


    第二天秦四虎把昨天的遭遇向王鐵爪作了匯報。王鐵爪首先問他受傷了沒有,秦思虎摸摸疼痛的肩膀說:“隻是皮肉傷,不礙事。”“對方哪”王鐵爪急切地問道。“斷了一條腿,我是為了做記號。”王鐵爪很欣慰,他覺得秦四虎像他,從不吃虧。但王鐵爪關心的不是對方的傷,而是有沒有生命危險,見秦四虎做事有分寸,也就放心了。


    秦四虎又請示是否報警,王鐵爪沉吟了片刻說:“這件事很難把握,可以叫正當防衛,但對方受傷了,又沒有目擊證人,如果他們反咬一口,就有可能認定為互毆。”


    秦四虎明白了領導的意圖,靜觀其變。王鐵爪又囑咐他最近小心行事,他們也可能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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